第七十章 孩童
“所以，世民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聽到孫仁的話，程凱哪里還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武道能迅速變強，而文道看起來卻“沒有前途”，所以，那些花里胡哨，能夠勾引小姑娘的花活兒，該停還是停下吧。
略微停頓，程凱頷首，“夫人，凱受教了。只不過，那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都在修行文道呢？”
“之前限于靈氣的桎梏，武者無法進入四階，想要增強實力自然只能修行文道。而且，單純修行文道而又闖出名堂的，只有那英年早逝的鬼才郭奉孝，除此之外，再無一人?！?p> “文道雖然修行精神力，但是如果武道修為跟不上，那便無法負荷強大的精神力，最終導(dǎo)致身軀崩潰，只能隕落。這也是為什么君子六藝中有射、御，還要習練劍法的原因?！?p> 程凱還是有些疑惑，“可是，難道文道就真的不能像武道一樣進步了嗎？”
“當然可以，”孫仁清冷一笑，然后看著程凱渴望的目光說道：“如果你愿意像郭奉孝那樣幾場大戰(zhàn)青史留名之后便黯然隕落，那自然隨便?！?p> “咳咳，那凱還是算了吧?！背虅P慫了，自己好不容易多了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多了一次生存在這大爭之世的機會，怎么可能搞這種騷操作？
“這就對了，”孫仁滿意地點了點頭，“以你地階天賦血脈，專心武道，雖然不一定有大都督這些老人進階快，但必然也是一日千里，必成強者。到了武道走到了瓶頸，再回過頭來領(lǐng)悟文道，修行也更快一些?！?p> “凱謹受教?！背虅P深鞠一躬，算是真正認可了這位赫赫有名的孫夫人。
“呵呵，沒什么的。”孫仁輕笑，“畢竟不管怎么說，世民你既是二叔叔的弟子，又是兄長的臣子，這些算不得秘密的東西也沒有必要瞞著你。”
“還是多謝夫人！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凱的地方，凱一定赴湯蹈火，雖萬死而不辭?！?p> 孫仁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什么事都可以嗎？”
程凱也只能尷尬地笑著打保票，“當然，不管什么事?！?p> “哈哈哈，”孫仁大笑，豪爽的模樣活像后世穿越而來的女漢子，“既然這樣，那我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世民來幫我?！?p> “敢問夫人，不知何事？”程凱一聽，哪里還不明白孫仁這是早有預(yù)謀啊，不過也只能順著坑跳進去。
“很好，”孫仁微微一笑，“跟我來，你就知道了?！?p> 程凱謹慎地落后孫仁半步的距離，一路跟隨轉(zhuǎn)到了后院。與前面兵器滿地不同，后院和那些世家的庭院沒有什么區(qū)別。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靜謐和諧得不似人間。
而除了一應(yīng)裝飾之外，還有一個半大小子，正偷偷摸摸地趴在墻頭，窺探外面的世界。小孩兒長得很壯實，胖嘟嘟的小臉兒更添了些許水靈兒，讓人看到就忍不住心生憐愛。
而程凱在短暫的憐愛之后，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這可是孫仁的府邸，夫人深居不出的府院，怎么可能會在后院有一個小孩子？怎么可能？
難道說，這孩子，是……
程凱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下去了。因為那結(jié)果，不止是歷史上沒有記載，甚至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帥兒！”孫仁見到那小孩兒，母性的憐愛一閃而過，又忍不住換成了些許責備，“你怎么又爬那么高？快下來！”
那小孩子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轉(zhuǎn)過頭來，這才發(fā)覺果然是母親大人！屁顛屁顛地以完全不符合自己身為小胖子的身份滑下梯子，跑到孫仁面前，聲音之中略帶些軟糯地脆聲叫道：“母親！”
孫仁剛笑瞇瞇地把守放到小孩的頭上，那孩子便連忙說道：“母親，帥兒沒有想跑，真的沒有想跑出去。帥兒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情況，母親，你別傷心好不好？”
孫仁一愣，神色復(fù)雜地蹲下，細細撫摸著孩子的嫩臉，強笑，“母親怎么會傷心呢？帥兒長大了，不愿意被拘束了，母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孩子畢竟年輕，沒有聽出孫仁的言不由衷，開心地叫道：“真的嗎，母親？”
“當然了，母親怎么會騙帥兒呢？”孫仁繼續(xù)輕笑，目光中說不出的慈愛。
一旁的程凱聽到這番對話，卻是對這頗有盛名的梟姬娘娘更多了幾分敬佩和同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后世人看來是大家閨秀的標配，是他們的幸福，不需要像平民一樣為了生存而奮斗，終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
但是，如果把這個時間延長到十年，有多少人，有多少成年人能夠忍受得了這一份寂寞與清冷？
還是那句話，人，是社會人，獨守庭院，內(nèi)心的凄冷與孤單，怎是一個悲字便能概括？
而那個孩子呢？
看這情況，甚至或許是從出生、記事以來就生活在這一所小小的宅院之中。
當然，這座府邸，并不小，相反，它很大，甚至遠不是一般官府能比。但是，對于一個人的全部而言，卻太過渺小。
所以，孩子生出了渴望，對于外面世界的渴望。
于是，他試圖出去，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是，孫仁或許是發(fā)現(xiàn)了，以為孩子要離開自己，或是有什么別的情況，極為傷心。
而更讓程凱觸動的，還是那孩子天真之中流露出來的對于母親的關(guān)心，“你不要傷心，我沒有跑出去”。
他很天真，
但是，卻比大多數(shù)孩童更加成熟。
因為，他已然明白，母親，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是自己不能讓她傷心的人。
這一對母子，深居這牢籠一般的豪宅大院，滿是悲情，卻又滿是甜蜜的親情。怎能不讓人唏噓？
“來，帥兒，”孫仁站起來，指著程凱說道：“這是你哥哥?！?p> “哥哥？”孩童眨眨眼，卻是問道：“是兄長嗎？”
“是啊，就是你兄長?！睂O仁點頭，“母親教給過你，見到兄長應(yīng)該如何呀？”
孩童又是眨了眨眼，眼珠子上飄，卻是突然興奮起來，似模似樣地長揖一禮，“帥兒，見過兄長?！?p> 程凱也不陌生，自來熟地扶起孩童，“帥兒，起來吧。初次見面，也沒有什么禮物送給你，下次一定給你補上?！?p> 說著，程凱的手不自覺又放到了孩童的腦袋上，緩緩撫摸。
“好啊，那帥兒等著兄長的禮物，兄長可莫要忘了！”
“呵呵，放心吧，兄長絕對不會忘記的。”
孩童模仿著大人的模樣，將手放在下巴上，緩緩摩挲，突然眼前一亮，將右手舉起，大聲道：“君子一言！”
程凱呵呵一笑，對這小孩兒越來越喜歡了，也是蹲下身子，舉起右手，“駟馬難追！”
啪！
啪！
啪！
擊掌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