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孤為你說一門親事

　　“世民，孤聽說，你昨天，去見那人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話，孫權(quán)這才像是突然想到一樣，向程凱問道。

　　“回主公，凱只是因為喝多了酒，沒有認清回家的路，一時迷迷糊糊地就轉(zhuǎn)到了夫人的府院之前?！睂τ趯O權(quán)，程凱與其說是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倒不如說是不敢。

　　“嗯，這不重要?！睂O權(quán)點點頭，“仁兒昨天來跟孤說，想要你撫養(yǎng)她的孩子，不知道世民意下如何？”

　　“不敢隱瞞主公，昨天世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夫人?！?p>　　“孤覺得也是如此?！睂O權(quán)自嘲著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再相信孤了嗎？居然委托給你都不給孤，甚至孤還是最后得知的？”

　　“主公息怒，凱，”程凱拱手便想要勸說。

　　“沒事，世民，你不必多說。其實孤都明白，一切都很明白?！睂O權(quán)長嘆，“當(dāng)初孤與公瑾合謀，最終卻將自己的妹妹送入了火坑，雖然后來她與漢中王的相處勉強還算得上和諧，但是卻已經(jīng)將我們之間的兄妹親情消弭了太多?！?p>　　“后來，孤更是為了得到阿斗，騙她說母親大人病危，更是將這份親情送入了深淵。不管怎樣說，都是孤對不起她，孤也沒有什么好埋怨的。不是嗎？”

　　話至最后，孫權(quán)的眼眶雖然沒有淚珠兒打轉(zhuǎn)，但是那深深的自嘲之色卻暴露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悔意。

　　“主公，這些事情，凱都聽家?guī)熤v過。不過凱覺得您也不必過于自責(zé)，您所做的一切，不也都是為了孫氏，為了江東嗎？更何況，主公這些年來一直為這些事情而自責(zé)，卻也是承擔(dān)了太多，不必再有過多的壓力?！?p>　　“一切都是為了江東？”孫權(quán)幽幽長嘆，“是啊，孤所做的這一切，哪一件不是為了江東呢？但是，孤又憑什么要求別人也為此付出呢？”

　　程凱默然。孫權(quán)作為江東之主，也是孫家的掌舵人，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孫家，為了江東的發(fā)展。可是，孫仁一介女流，所謂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憑什么要她為了些許小手段便失去作為女人最為寶貴的東西呢？

　　“也罷，世民，不必說這些事情了。過往的一切都已然過去，做人，最重要的是向前看，向未來看。即便曾經(jīng)有哪些不對的地方，也就放下吧，遺憾？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孫權(quán)緩緩長嘆，卻是道出一番大道理。只是，也不知道這是真的對程凱講，還是不自覺把心底里安慰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世民，既然仁兒把小帥交給了你，那你便好生照顧，千萬不要出了什么差池。不然，或許她又得懷疑是孤這做哥哥的下的毒手了?！?p>　　“請主公放心。不管是于公，還是于私，凱都一定會照顧好公子，不會讓公子面臨嚴(yán)重的危險的。”

　　“呵呵，倒是忘了，世民你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這么看來，我們還是親戚??？哈哈！”孫權(quán)不愧是一位頗有手腕的雄主，嚴(yán)肅時可肅殺，放松下來卻又能立刻大笑。

　　“主公說笑了，凱何德何能，敢與主公攀親附會？”

　　“誒，世民不必妄自菲薄。孤能看得出來，世民絕對不是池中之物，遲早會有一飛沖天的時候?！睂O權(quán)大笑，玩笑話中卻又帶著那么一抹認真。

　　程凱同樣玩笑之中帶著惶恐地說道：“即便凱有一天真的上了天，那頭頂上也肯定是主公的英姿啊?！?p>　　“哈哈哈！世民真是妙人！”

　　兩人大笑。

　　“主公，凱還有一事不明，不知道主公能否示下？”笑罷，程凱肅容，拱手問道。

　　“何事？世民但問無妨。”

　　“主公，夫人昨日與凱說，此行或許會有莫大的風(fēng)險，甚至有可能一去無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讓夫人冒如此大的風(fēng)險？”

　　“什么？”孫權(quán)震驚，碧色的眼睛瞪得更大，“仁兒可是這么說的？”

　　“主公難道不知道嗎？”程凱還以為孫仁已經(jīng)把一切都給孫權(quán)說了，這才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柍鰜?，沉吟片刻，程凱說道：“昨天夫人對凱說，快則半年，慢則或許無法回來。凱還以為主公已然知曉，難道主公不知嗎？”

　　“這……”孫權(quán)頷首，“此事，仁兒的確不曾與孤講過。她只說，再修行一年左右，等修為再突破幾分，她要去尋找自己的機緣。孤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見到她終于愿意出門，還是激動地答應(yīng)了。沒想到……”

　　“仁兒的確沒有跟你說，她出去是為了什么嗎？”孫權(quán)抬起頭，認真地問道。

　　“確實沒有?！背虅P回答得堅定無比。

　　“不行！”孫權(quán)起身欲行，“她是孤唯一的妹妹了，孤絕對不能讓她冒此危險，孤得馬上去問個明白?！?p>　　“主公！”程凱伸手將孫權(quán)拉住。

　　“嗯？”孫權(quán)不善地盯著程凱，“你敢攔孤？”

　　“主公息怒！”程凱連忙松手、拱手施禮，“主公，凱覺得既然夫人不愿說，那想來便是主公親自前去詢問，恐怕也未必便能有什么收獲?！?p>　　孫權(quán)聞言，面色稍稍緩和了些，但還是很難看，咬著牙說道：“世民說得是?！?p>　　“更何況，主公，夫人想要離開，這不是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嗎？這一段時間應(yīng)該足夠主公旁敲側(cè)擊詢問到想要的答案了吧？”程凱出謀劃策，“欲速則不達?。　?p>　　“欲速則不達！”孫權(quán)喃喃，“是啊，欲速則不達！但是，世民你不知道，平日里孤也見不到仁兒幾面吶！”

　　“主公，夫人心中對您帶有怨念，但是對家族中其他人卻未必有多深的隔閡。若是能讓夫人的嫂嫂姊妹之類的女子去探問，想來或許能夠有所收獲。畢竟，他們女子好說話?！?p>　　“不錯，不錯！是個好主意。”孫權(quán)想了想，頗為認同，卻又是突然笑道：“沒想到世民居然如此了解女人??？”

　　“啊？”程凱是在沒想到孫權(quán)的腦回路如此清奇，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轉(zhuǎn)到了這個問題上，卻又不能不回答，只能支支吾吾，“主公說笑了，凱，還沒有娶妻呢，只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將心比心?！?p>　　“哦？”孫權(quán)輕笑，“既然如此，孤與世民說上一門親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