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晰的絕望

　　口袋里突然響起一陣電話鈴聲，賀慕晟掏出一看，竟然是阮美云，余笙余馨的母親。

　　“喂，媽？”

　　“慕晟啊，小馨那丫頭你知道在哪兒嗎？我的保健藥吃完了，平時都是小馨陪著我去買的，這會兒打電話沒人接啊，小笙的電話也打不通，真是……”

　　賀慕晟看了眼身后病床上躺著的兩個人，開口道：“媽她們倆現(xiàn)在正有事，我陪你去吧?！?p>　　“哎好，那就麻煩你啦?！?p>　　他掛了電話，招呼來主任醫(yī)師：

　　“我有事先離開一下，她們兩個交給你照看了，余笙的手術去做吧，找個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做完了好好調理，不要影響她下一次懷孕?！?p>　　這個寶寶是她欠他們的，想全身而退？

　　休想。

　　賀慕晟走后，江醫(yī)生主動申請：“主任，余小姐的引產(chǎn)手術我來做吧?！?p>　　想到最早賀慕晟帶余笙來醫(yī)院時候，就是由江醫(yī)生診斷、照顧的，主任同意了。

　　手術室里，頭頂?shù)臒o影燈一晃，余笙有些清醒了。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這是……要干嘛？”

　　余馨俏麗的臉蛋出現(xiàn)在她腦袋上方：“引產(chǎn)啊，寶寶流產(chǎn)了，你需要做引產(chǎn)手術和——子宮移植手術?！?p>　　引、引產(chǎn)手術？子宮移植？

　　不，等等……

　　余笙渾渾噩噩的大腦，強行扯住一絲理智：“……流產(chǎn)了？為什么會流產(chǎn)？為什么要子宮移植？”

　　余馨一臉無辜道：“你為什么會流產(chǎn)我怎么知道？但是晟哥哥很生氣啊。”

　　她瞇了瞇眼，露出一絲詭秘而興奮的淺笑。

　　“他說既然你有完好的子宮都這么沒用保不住寶寶，那就把你的子宮移植給我吧——來啊姐姐，我們交換?！?p>　　余馨的話宛如一道晴天霹靂，余笙整個人都被震蒙了。

　　她躺在手術臺上渾身冰冷抖個不停，有種缺氧般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強行咬住下唇讓自己清醒，她艱難道：“不……怎么可以這樣，我不、我不答應……你把他叫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余馨幸災樂禍：“可惜了，晟哥哥現(xiàn)在并不愿意見你?！?p>　　“不，他會見我的，他還欠我一個要求，他答應過我的！他一定會來的……”

　　腹部又發(fā)作了起來，余笙忍不住呻吟出聲，再一次被窒息的絞痛滅頂。

　　她額頭上滲出大顆的冷汗，理智都在崩潰邊緣。

　　她強忍巨痛告訴自己深呼吸，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對余馨喊：“叫他來……??！你、你把他叫來……”

　　余馨看著余笙在病床上痛不欲生的樣子，無動于衷，面無表情。

　　哼，他們之間還有過什么的協(xié)定嗎？

　　她怎么不知道？

　　但事已至此，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

　　因為過了今天，她余笙，將再難翻身！

　　余馨眼底閃過一絲快意，對身邊的江醫(yī)生道：“不要跟她廢話了，動手。”

　　說著，自己也躺上了相鄰的手術臺。

　　江醫(yī)生看了看時間，掏出一管麻醉藥來到余笙身邊，將針尖扎進了她的手臂，冰冷的液體緩緩注入余笙的靜脈。

　　不……不要……

　　為什么會流產(chǎn)，為什么要拿掉它……

　　余笙含著淚，艱難搖頭，眼底滿是驚恐。

　　淚眼朦朧間，她忽然看清了醫(yī)生的臉。

　　這個醫(yī)生，她認得！

　　江醫(yī)生！

　　被余馨收買、狼狽為奸一起演戲欺騙賀慕晟的那個江醫(yī)生！

　　他要給自己做清宮手術，他要給她和余馨交換子宮……

　　看著余笙驚異而絕望的目光，江醫(yī)生拎著鋒利的手術刀，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意：

　　“噓，你要安靜一點哦，我保證手術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