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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隨浣花溪

真假 3

風隨浣花溪 椎漁 3026 2019-03-24 01:00:00

  聽完依漪震驚了好一會。

  如此一解釋適才驚覺自己天真了,他們上神確實都有自己的使命??芍^人聚人散都是緣,這種凡土屢見不鮮明爭暗斗,似乎著實不該他們管。

  只是為何另外兩位上神要練兇獸……還有為何她與周圍神仙一點都察覺不到天柱即將斷裂?

  ——最重要的是何為以身匡扶、靈魂來筑?于是關切道:“那修復完天柱之后天尊何去何從?”

  翊嶼雖不知她知道亦欲做何。思量片刻,坦誠說,“我與應龍本來的肉身早就毀了,現(xiàn)世的真身不過是炎陽之火與皓月之華。

  屆時我兩將耗以現(xiàn)在所有身負之靈加以淬煉那顆心,最后我們都會脫掉全部光華,以至凈至純的靈魂共同承接那顆至堅至強的心臟。在托其注入天柱里,加以靈魂封印。”

  她說得平靜。但是依漪聽完猛然心悸,驚得喘不過氣來,半響道:“那你們……”

  “我們上神。生前六界之生靈得我們召可起死回生,死后我們神形俱滅無人能召。我們命里沒有五行,只有陰陽。所以命定最后要隨洪荒之巔一起消失——就是真的死透了在無力回天。這便是造化弄人?!?p>  看依漪一臉于心不忍的表情翊嶼心里好一番考慮,是否還需要自己一個最后受罪的人來安慰一下這個聽故事聽得傷感之人?

  “如此……不公平,”依漪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

  她可能礙于自己身份在難去喜歡淵戈,為他一腔孤勇了——世人皆知應龍是她們家族的信仰,祖規(guī)明確,不可褻瀆。

  可她聽到應龍孤獨活了那么久、沉睡了那么久,終于來世間熱鬧了一小小會兒又得孤零零的離開,還是難受,還是牽腸掛肚。

  “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無妨,”翊嶼覺得不能在講了,不然過后自己都得后怕無窮。

  于是一揚袖子,置了一盞茶兩個白玉杯,倒了一杯給她,一杯給自己,氣定神閑道:“喝茶。”

  依漪輕輕酌一口放下了,傷感看著她,這下果真壓抑。

  一壓抑她便尷尬喝茶,認真喝了好幾口,這茶湯苦得凌冽,澀得如刀劃過舌頭。一時忍不住身體顫動,精神更加抖擻了。

  就這么沉默的坐了一會,正百般無聊時,翊嶼突然起身撤開了結界,到處游走。

  但無果,頭痛的是她走到那里,依漪便一臉抑郁跟到哪里,這下她也抑郁了。

  抑郁得一臉高深莫測。

  而幸運的是,沒一會終于慕夏突然求見,許后。片刻功夫慕夏便高高興興的跑進來說自己調水令背下來了,現(xiàn)在可以憑空掀起波浪來。

  翊嶼仿佛看到救星,一把拉著她欲下界讓其演示一遍,扔下依漪一個人獨守花叢水榭旁。

  走了挺久,慕夏不解:“為何非要下界演示?”

  她當然不會告訴慕夏,自己是倉皇逃竄,實屬無奈之舉。

  化了男兒身話鋒一轉:“下界造福一方,積福積德能固仙根?!?p>  又生怕依漪追上來,隱藏了慕夏氣息慌不擇路出了南天門,驀地,仿佛撞了一人,回頭。

  “不知帝后私自下凡該當何罪?”

  這聲音空靈灌耳。

  琓溪見她一身男裝,拉著一位年紀尚小,且算秀色可餐的小仙娥心下不悅。

  鬼還知道她是不是又見色起義了?

  反正翊嶼素來都不拒絕這種良人小女兒家的請求。定了定情緒,黑著臉,自己主動走過去拉住她另一只手,拂袖變她回女兒身,轉頭警告一般打量慕夏。

  慕夏心里好一陣懵,看到翊嶼手還拉著自己手,果斷慌忙甩開,天帝陛下的眼神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見他們欲揚長而去,又非常非常弱勢的訕訕而笑做送別。

  等他們走遠,突然頭腦清醒,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南天門都出了,一會該怎么回去呢?

  翊嶼驚覺有一種感覺很神奇——琓溪或淵戈都不在的話,她便是空虛煩躁與莫名不知所措的。

  但這兩個只要其中有一個在了的話,似乎都會有安全感,會很踏實,會從容不迫、怡然自得。

  她倒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琓溪之前話都說得那么明白了。由己及人,若是琓溪在她面前也拉了個美嬌娘……

  只是躊躇了半天,從何開口?

  糾結半天,一路拉拉扯扯回了花神殿,奪門而入時他們的表情無一不精彩。

  琓溪咬牙切齒,先頂著她,又直視前方半天終于開口:“水神?嶼卿這幾日不與本座聯(lián)系,原來是在本座殿里陪一個接一個的美嬌娘?”

  琓溪語氣更冰冷,翊嶼更慌,依漪怎么沒走?

  手上竟還端了一盤與官制有出入的花糕,似剛從膳房走出來的樣子,她一臉無辜盯了兩人左看右看。

  雖說自己以前著實名聲不好,花花公子、下流、混賬什么的,可畢竟她真的是女兒身,就算真的流連花叢又能干啥?

  琓溪見她難堪,轉頭與依漪對質:“不知水神不在自己殿里,來本座花神殿作甚?”

  翊嶼笑了笑,算是準備出來當和事佬,和個稀泥——躁動的空氣里仿佛動一動鼻子不僅能聞到甜美的花糕香味,伴隨著的還有呼之欲出的火花之味。

  開口前一陣思索。

  依漣見狀,一笑從容,自己辯解道:“昨夜瀲沐天君中了落魂散,身體極度不適,固而與陛下并未聯(lián)系?!?p>  琓溪狐疑:“她中毒……你怎碰巧撞上?”

  依漪便撿著這幾日能說之事,說了一遍。

  推托是因翊嶼收了家鄉(xiāng)大水心懷感謝而愿意與其交好,又因親自送謝禮過來時見其不適,察覺中毒后留此幫忙照顧。

  琓溪聽完還是狐疑,轉而正在審時度勢,滿臉算計的翊嶼,“若是如此不聯(lián)系倒也罷了。只是如此說來你身體目下應當需要修養(yǎng),可方才見你拉了一個小仙娥正要往下界去?作何解釋?”

  是呀,怎么解釋?

  翊嶼看著依漪。

  依漪察覺到了,莞爾,欠身道:“想來,瀲沐天君陛下定當親自照拂,如此小神先行告退,”總不能由她自己說翊嶼是在逃避她的關切,才病急亂投醫(yī)打算下界散心的吧?

  見人走,琓溪拉著翊嶼,徑直在殿里大塌上坐下,板正她上身,與其四目相視,離得更加近,嚴肅說,“解釋?”

  翊嶼思前想后,開口磕磕巴巴了一陣說個大概。

  “聽聞前雨神隕落,我怕水神一個人忙不過來,便有心出手相助穩(wěn)定人心。碰巧那仙娥又是她同鄉(xiāng),我觀她資質尚可,心思單純,指使其在水神那邊學些本事好幫襯水神一二……”

  然后她就說不下去了。

  慕夏心思單純,關她們私自下凡什么事?另外前雨神怎么死的?

  水神為何在前雨神隕落后突然出現(xiàn)在魔界?現(xiàn)在又突然和她攪在一起?這一系列光聽著都像一個陰謀,怎么解釋才能合理的圓過去?

  “繼續(xù),”琓溪面無表情,心想若今日她能同往常一樣強行搪塞過去,自己便如往常一樣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然后,我推薦之人跟著水神學出了些名堂,來殿里找做客水神檢驗,我聽著亦高興便想拉她下界小試牛刀……若真小有成就能造福百姓也好……

  再說我到底也不是什么真的帝后,規(guī)定是說天君可以隨便下界的……只要不在下界‘作奸犯科’禍害一方,不用特地像稟明的,”翊嶼本打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眼看那邊眉頭愈發(fā)緊繃。

  趕緊轉移話題:“我前兩日食入落魂散。你知道我味覺素來敏感,只食了一點便察覺不對。所以將你殿里的仙娥仙侍全打發(fā)走了,反正你一般也不食經別人手‘染指’的東西……有,有你下廚就剛好,我正好也餓不著?!庇智纹ぱa充道:“如此甚好!?!?p>  一邊去打量琓溪,神色稍有松動。她趕緊趁熱打鐵道,“你剛登帝不久,此事不好查。畢竟我樹敵甚多,想滅我之人豈是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了?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所以我干脆直接請走,免得……免得,見她們日日圍著你‘鶯鶯燕燕’,看著心下也不怎么舒服?!?p>  此事,若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查下去疑點就太多了。該出來的,不該出來的真相估計都得一并爆發(fā)。到最后不定誰能受得了。

  琓溪聽完思考一番,算饒了她,扼腕長嘆打趣說,“所以餓了,嶼卿亦懶得動手。

  本座不在便讓堂堂水神巴巴來給卿做吃的就好……反正現(xiàn)在吃的卿也有了,如此,本座去看折子了,卿且慢慢吃飽。

  盤纏行禮本座晚點打點好可以差人給卿送到水神殿去……”戲謔又說:“反正卿到底也不是什么帝后,住本座神殿里確實不妥,有損新花神清譽?!闭f完起身就走。

  翊嶼摸不著頭腦,映像里琓溪對她本就是個加膝墜泉之態(tài)度。所以這到底放沒放過她?須臾,她還是果斷的追了上去,討好說,“我……目下不餓。無妨,再說……這天界誰不知道我兩有一腿?花神殿挺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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