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留情!“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群中一個素衣女子飛快地跑來。
靜溪皺眉道:“梨落!你在干什么?”
二人顯然認識,聽口氣似乎素衣女子和靜溪劍主是師徒關(guān)系。
”諸位長老你們誤會金橙師兄了,他不可能是魔教的奸細”
梨落的出現(xiàn)讓云天長老不喜。
“金橙叛變,證據(jù)確鑿,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素衣女子道:“云天長老,金橙師兄不是魔教的人,我有證據(jù)!”
金橙看著那個挺身而出守護自己的師妹,竟然是她。
“梨落師妹,其實你不必多言”
云天冷冷道:“看吧,他自己都承認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我要說!”梨落很是固執(zhí)。
金橙沒有交代完是不會死的,他就這樣開始了一場穿越記憶的旅行。
”故事?梨落師妹被騙的很深啊,也只有她那么天真的人才會相信金橙是無辜的”有人不屑。
“真假用你說,你知道嗎?梨落師姐能為橙師兄做到這個地步,怎么可能只是被騙?你騙給我看看?金橙師兄是被誤會的,被誣陷的”也有女弟子替金橙開解。
蘇煙道:“你們都別說話,安心聽師妹的故事吧“
她心里想:”希望梨落的證據(jù)可以讓三位閣主滿意,這樣橙師兄才不會……”
“難道那么多師兄弟的眼睛是瞎的?我們都看到了他行兇的過程!他就是有罪的!”
“你說什么?!”蘇煙剛想喝問說話者,當回頭看到了說話的人,卻無法辯解。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她認識,劍閣今年新收的外門弟子白云間。
正是原本在護山劍陣中一位師兄的弟弟,他們兄弟兩個都是劍閣的外門弟子,他的兄長當時在陣中,在劍陣損毀中生死不明,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評判。
“我說的有問題嗎,蘇師姐?”
“……”蘇煙不回答。
“怎么了,啞口無言了?”
見到蘇煙的沉默,白云間臉上的嘲諷之色更加濃厚,他指著兩山之間的黑影道:“那個叛徒就應(yīng)該死,他不配活在劍閣,而你卻因為一個叛徒而心存僥幸“
白云間露出戲謔的表情:”師姐,你該不會是喜歡那個叛徒吧?“
”不過沒關(guān)系“白云間絲毫沒有覺察到背后森冷的目光,繼續(xù)說道:”師姐你放心,金橙今天會死,他死后就沒人知道你喜歡他的這個秘密了,呵呵,另外師弟我也愿意為師姐保守秘密”
白云間說的很大聲,對于蘇煙一個女孩子,這是極大的侮辱,蘇煙臉色鐵青。
“你!”
“你說什么!”
白云間倒地前似乎聽到背后有誰吼了一聲,緊接著自己好像被人從背后一掌打翻在地。
白云間花了好久才清醒過來,有人襲擊了他。
看清楚居高臨下的偷襲者的臉,他咬牙切齒的道:“魏!風!塵!”
魏隨風和白云間打了起來,二人在后面扭打了,蘇煙也不能幫風塵師弟,畢竟打架的都是劍閣弟子,自己不能有失偏頗,不然魏師弟和自己肯定會被記過!
而如果白云間在此時稍微說幾句有關(guān)金橙師兄的壞話,幾位副閣主和長老自然不是傻子,當然會聯(lián)想到自己等人和橙師兄的平日關(guān)系,那么受牽連的人就不僅僅是魏風塵師弟,自己,甚至橙師兄都會被更加厭惡,她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師姐,你為什么不還擊?”
魏風塵因不解而抱怨:“他一個跳梁小丑罷了,也敢……也敢羞辱師姐”
“他自然是打不過你的,畢竟你是天才,可是……”
“哎”蘇煙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以后,橙師兄很有可能被生擒,如果我們也被嫌隙,那么就沒人替師兄求情了”
“要求情你去,我才不會替那個家伙求情!”
蘇煙深知自己的師弟嘴硬心軟,道:“好好好,我去求情行了吧”
“聽聽梨落的話吧,我比較喜歡聽故事”魏風塵如此說,心中卻勾起了無限遐想,他,定然是不想死的吧……
“我第一次下山,是個秋天……“
梨落在三位大宗師的默許下,開始講述她所謂的能證明金橙“清白”的證據(jù)。
“梨落本來就是山下人,十歲那年就被家人送上山,我還記得當時金樽長老帶著金橙師兄在山門迎接我們一眾三十幾個弟子”
隨著梨落的話,金橙走進了自己回憶,那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當時自己僅僅比梨落早入門一年而已,金橙嘴角上揚。
“梨落想說,金橙師兄在山上十年,他和我們朝夕相處,怎么會是魔教的奸細?更何況金橙師兄是閣主雪大人交托給萬劍閣的,閣主的眼光怎會有錯?”
“時光荏苒,十年里可能改變一個人很多,我不得不懷疑他是后來投靠了魔教”
“你們還記得我們?nèi)f劍閣強者為尊嗎?所謂大師兄就是萬劍閣弟子最出色,最強大之人,經(jīng)過層層選拔,三年前,金橙名聲不顯,僅僅人元初期,若不是念著閣主的臉面,這種修為連門口掃地的都不如,然而僅僅過了一年,他實力就突飛猛進,仿佛一夜之間變了個人,從蠢才變成天才,一舉擊敗上一任萬劍閣大師兄白石泉奪得第一,難道各位不感到奇怪嗎?”
“這能說明什么?”
“沒有平白無故的實力暴漲,我認為其中的原因和魔教有關(guān),一定是他見修行無望,進展緩慢,就走火入魔投靠了魔教,換取一些詭異的功法提升自己的修為,眾所周知,魔教三教九流,詭異非常,誰知道有什么功法就能做到這種效果“
“那也只是猜測,不能稱之為證據(jù)”
”且慢,我突然想到了一點,師兄,你還記得金橙成為萬劍閣首徒一個月后的那件事嗎?”
金樽想了片刻,看了一眼這位素來不喜歡金橙的師弟:你是說當時各地都爆發(fā)了萬魔殿的暴亂,所以我們劍閣連同另外四方仙門鎮(zhèn)壓嗎?
“不錯,那時我們五大仙門高手盡出,就連普通弟子也派出大半,由精英弟子統(tǒng)領(lǐng)清剿一些趁勢崛起的魔教散修,山賊土匪,我記得當時金橙就帶領(lǐng)著十幾個人下山了吧”
金樽點頭:“當時其他四門也都如劍閣一樣,派弟子下濟世救困。金橙作為新一任的弟子之首,必然不能退卻,他自然在下山名單之中”
梨落道:”弟子也曾下山,而且和金橙師兄是一個隊伍的!“
”我當時雖然進入劍閣才幾年,修為僅僅人元中期,不過我的醫(yī)術(shù)還行,那時梨落充當醫(yī)生隨行。我們的隊伍走過的地方強盜匪徒都被清理干凈,我們走的很慢,那是因為金橙師兄讓我們救治那些在暴亂中受傷,甚至失去親人的普通人,當時有弟子對此不滿,認為除魔衛(wèi)道更加緊迫。金橙師兄抱著一個失去父母的孩子對我們說,他也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普通人心中一家團聚比正邪分爭更重要,他這些普通人和修行人是一樣的,修行人比普通人多的不只有修為,還有守護這些普通人的責任。那時候我聽聞金橙師兄的話,十幾年來第一次崇拜父母之外的人,我想成為金橙師兄那樣的人”
白云間鄙夷,金橙這樣的人竟然有人崇拜?
”師姐,你崇拜的是和魔頭有染的那位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我沒有!”
梨落很委屈,靜溪生氣了,只見她五指揮動,數(shù)丈之外的白云間的嘴巴就腫了起來。
事后靜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場的人有幾個能看得出大宗師的手筆?
就算看的破的人,也不會為這件小事開罪了師妹,金樽和云天都這樣保持沉默。
金橙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個師弟,感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問道:“這位師弟叫什么名字?”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的哥哥白石泉你認識嗎?”
“……”橙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憶往事,記憶已死,然后緩緩道:“我和你哥哥關(guān)系很好”
白云間這個傲慢的師弟卻不領(lǐng)情。
“可是你這個朋友卻在我哥哥的背后捅刀子,當真是好朋友??!”
橙對于這得理不饒人的師弟也是問心有愧,他嘆息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云間師弟……”
白云間,橙在石泉夸耀弟弟的時候,就記住了這個好聽的名字,這名字好美,就像一個詩人的手筆。
“你記得我……”這下子輪到白云間沉默了:“是他和你說的吧”
金橙點頭,云間追問道:“他如何跟你說的我?”
“他說的很多,可我只記得你的名字,大概世上講弟弟講到滔滔不絕的,也只有石泉師弟了”
白云間臉一紅,這確實是事實,他問道:“他……當真這樣跟你說了很多?”
哥哥在受傷昏迷前和他說過話,讓他不要懷恨,在心里放過金橙。
可是白云間不愿意輕易原諒,哥哥是他最親的人,他老是想,要是有一天哥哥突然拿起刀刺向了自己的胸口,想讓自己死,自己該有多難過?
最親的人捅了你一刀子,而且是在胸口,這是何等野獸行徑,他如何做得出來?
抱怨的話他聽到了,但是金橙心中著實生不起氣,是的,金橙問心有愧。
正如白云間所說殺兄之仇,不共戴天,石泉師弟現(xiàn)在還沒我脫離危險,一旦重傷的弟子們沒有熬過去,金橙與那些人就徹底結(jié)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金橙自嘲一笑,道,蘇橙啊蘇橙,你如今還是后悔嗎?還是會羞愧嗎?
你確實在某些方面做錯了,只不過當時這是唯一的選擇,因為你選擇了一條與所有人背道而馳的道路,心里的理智如此說道。
金橙心里有了一點點安慰,可是如同麻沸散的安慰過后,他心里依然空蕩蕩的,縱然一路荊棘,他也只能一個人孤單走完。
如果自己不破壞劍陣,白石泉師弟至少丹田不會炸毀,丹田不會炸毀,就可以靠自身修為慢慢恢復(fù),只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丹田已毀,石泉生命垂危,而唯一能救他的神醫(yī)遠在萬里之外,就算救得了性命,沒有了完整的丹田,石泉此生與修真無緣,可恨的是自己這個罪人已經(jīng)無能為力去彌補。
亡羊而不能補牢,有過而無法改過!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只是我太笨了,沒有想到!”
哪里有什么別的方法?這只是金橙自己的自責罷了,即便自己用了別的方法,那幾個人還是會受傷,不比如今的傷勢輕。
為了一個人,走上黑暗的末路,而且這條路他注定孤身一人走到底,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他低語,今天已經(jīng)是最后的道路了。
“云間,你能原諒我嗎?”金橙問道。
“哼!”對于傷害了哥哥的家伙,即便他是大師兄,白云間也不假顏色,只是哥哥的囑托……
片刻后白云間嘆了口氣,似乎經(jīng)過了掙扎,最終他還是說道:“梨落師姐,師弟剛才氣急之下有些冒犯,我給你賠罪,希望你不要介意“
梨落小聲地道:“沒關(guān)系,我原諒你”
”至于你金橙“白云間倨傲地道:”暫時先放過你,我們之間的仇之后算”
“我等著”
金橙知道事情有了轉(zhuǎn)機,當然真正要解決問題,還是得石泉師弟他們平安無事才可以。
周圍突然變得很靜,數(shù)千人都在等待梨落講話。
她到底要說怎樣的故事,或者說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金橙?
金橙看著席地而坐的上千人,突然想起以前聽父親講起的一位古代的樂師的故事,他心想自己竟然也有一天和古人有同等待遇,這點也足以自豪了。
那是一個古人的故事,父親叫這個故事拔劍曲,據(jù)說拔劍就是一首曲子的名字,而且是失傳的名曲。
故事的大意就是一個擅長音樂的人,因為不愿意和統(tǒng)治者合作,最后被判處死刑。
樂師的處罰日到來時,因為這位樂師不僅是個樂師,還是個學富五車的名士,所以當時有很多人都很尊敬他,其中包括很多學生。
據(jù)說當時三千學生為他請愿,希望前朝的統(tǒng)治者能赦免他。
三千人馬浩浩蕩蕩地從太學院游行到刑場,圍觀的人更是超過了十萬人!
那時樂師感念在自己最后的時光里,仍有人心心念念自己的安危,仍有人為自己不辭辛勞請愿,名士風流也落淚!
臨行前他從好友那里借來了名琴,親自焚香撫琴,為見證他凋零的世人彈奏一曲絕響!
為君彈一曲絕響,從此天下再無我!
可是還是沒有改變統(tǒng)治者的心意,他的一位劍客朋友沖入了法場,為這位知音拔劍挺身。
劍者為樂師拔劍,樂師為劍者奏樂。三尺長虹是劍客的音樂,一把古琴是樂師的長劍,刀劍亂舞,琴音不絕!
然而個人的力量太弱小了,樂師最終還是死在了那一天,劍客也不知蹤影。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雖然不是為那位所寫,卻可以寫照樂師不平凡的一生,孤獨而燦爛。
拔劍曲,這首后來遺失在歷史中的曲目,隨著名士的凋零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金橙心中感傷,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何其相像?
樂師和劍客雖死然而被愛,而他金橙也有可能要死了,所幸這世間還有梨落為他對抗惡言惡語,有奈落愛著他……
命運何其不公,然而此刻,差強人意罷了!
不過他想的的并不是劍客和樂師的故事,而是……自己的過去,那段他不敢往回看的過去。
二十一年以前,彩云郡,望北鎮(zhèn)蘇家。
“哇唔!哇唔!哇唔!……”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小鎮(zhèn)的平靜生活。
黑夜之中,那唯一亮燈的人家今夜迎來了一個新的生命,那一年小鎮(zhèn)只有一戶人家有孩子出生,那戶人家是鎮(zhèn)子里新搬來的。
一對年輕的夫妻孤身來到了這個小鎮(zhèn),并且出手闊綽,買下了鎮(zhèn)子中心的一處比較大的宅院,據(jù)說以前是某位大戶的別院。
如果母親知道她的孩子將會面對怎樣的未來,又有著如何悲傷的過去,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自己帶他來到這個世界。
“恭喜夫人,是個男孩子!”產(chǎn)婆高興極了,母子平安!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青兒,我在這兒”一個男子在門外拍打,他的行為顯得有些冒冒失失,他是此間主人,也是女子的夫君。
產(chǎn)婆打開了門,一臉微笑地看著眼前的家主,她看得出這男人非常愛這個家。
男子急急問道:“母女平安嗎?”
產(chǎn)婆剛想回答,可聽到男人的問題,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到底該說母女平安,還是母子平安?
“瞧他哭的聲音多大呦,長大后一定是個健壯的小伙子”產(chǎn)婆打趣。
“你瞧,他的鼻子像我”
“鐵哥,這是我們的孩兒,應(yīng)該叫他什么好呢?”這倒是個重要的問題。
“沒錯沒錯,應(yīng)該起個名字了,起個什么名字好呢?“男人讀過不少書,除了酒,書倒是他平生第二大喜愛的東西了,可是他此刻一點頭腦也沒有了。
”不如就叫他桃橙好了,我記得你最喜歡桃花和橙色”男人道。
“哪有你這么起名字的,又不是賣水果,干嘛非要這樣加?單單叫一個橙吧”
“橙,蘇橙,很順耳嘛,不錯,以后蘇橙就是我的孩子了“男人喜笑顏開,補充到:”第一個!”
女子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要生你生”
“別別別,夫人我是開玩笑的”
有個孩子出生了,望北蘇家第一個孩子,也是為那個家庭帶來災(zāi)厄的一個孩子。
時間匆匆,轉(zhuǎn)眼就是一載春秋,蘇橙周歲那年,一場干旱席卷了大華,原本魚米之鄉(xiāng)的彩云郡也是顆粒無收,流民無數(shù),山河蕭條。
“咚咚咚”敲門聲。
“誰呀?”蘇家大門應(yīng)聲而開,里面露出一個美麗的面容,是個美麗的少婦。
“你是?”
“夫人,我是過路的道士,能給貧道一碗水喝嗎?”門前的乞丐如實道。
他早打聽到這望北最富貴的一家是一戶姓蘇的人家,而且主人樂善好施,這才專門來此求道:“貧道已經(jīng)三天顆粒不進,只求一碗水解渴“
說罷從在地上坐起,提前感激謝道:”謝謝少夫人!”
一旁另一個乞丐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盡管還沒有得到施舍,他提前不住道謝,讓女主人也不好意思不給些東西。
在真乞丐看來,自己這樣更加可憐,有了身旁那個傻子的襯托,他更容易得到吃的,得到了一個白面饅頭,心下得意,不禁看了一眼那個新人。
本想向他炫耀,誰知道他竟然也有,一方面感嘆這人的好運氣,一方面覺得這女主人真的好說話,看來以后可以在這里多要幾次。
少婦模樣的女子半跪在地,取出籃子里的水壺,給破碗里倒了濁色液體:“道長客氣了,請用”
道士喝了喝,突然一口氣喝完,一臉驚奇,少婦從道士的言行舉止中覺得這人并不是普通人,于是也耐心解釋道:“這是送我夫君的米酒”
“謝謝,不過我不白喝,我可以為你們算一卦,充當這碗雞湯的錢”
“不用了,不用了”少婦并不是圖回報,她只是不忍心有人死去,況且她壓根就不相信算命什么的,覺得那太玄了。
一個小孩子有些憔悴,
“這樣吧,我替小少爺算一卦”道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本來少婦打算拒絕,可是愛子似乎身上有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求醫(yī)無果,算卦未嘗不可,說不定還能遇到什么有緣人呢!
“那就麻煩道長了”
“無妨,小事一樁”道士擺擺手。
突然他眉頭一皺,緊接著口吐白沫,嘴里零零碎碎道:“……星……孤星……星……孤……”
少婦嚇了一大跳,她哪里見過這樣場景?心下焦急可是沒辦法,一直搖晃道士的身子,道:“道長,你怎么了?”
道士突然坐起,半天才睜開眼,好像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了,不過看到一旁玩耍的橙,似乎又記起什么可怕的東西了。
“打擾了,打擾了“道士心有余悸,連忙道:”貧道還有要事,這就告辭,告辭……”
他被一個過路的道人算了一卦,老道人給他算了個“孤星”的命格,好像很多年前有個家破人亡的魔頭就是這個命格。
所謂的孤星就是給別人帶來災(zāi)難,據(jù)說所有愛他的和他愛的人都會因為他而受難。
他原本也不曾相信命運,然而命運奪走了他愛的雙親,毀掉了所有愛他的人,讓他不得不相信命運!
魏風塵忽然想到了一開始金橙的話,我一直都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命運陡然給了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想證明我是對的,我不壞……
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接受。
他始終一人,孑然而傷往事,受難而無法脫,在他十歲那年,愛他的父母告訴他,橙身上的是上等的命格,那是能給大家?guī)硇腋5拿瘛?p> 當知道生命無多,當明白春光易逝,當思考結(jié)局,金橙知道自己該離開家了。
他對自己說:去吧,做一只沒有音信的鳥兒,自由自在地飛翔,收獲友情愛情很多很多的情情愛愛……
他這樣想,心情果然好多了,只是鳥兒離開了巢窠,下一次風雨之中的眼淚沒有了母親溫暖的揩拭,只能讓雨水沖刷了嗎?
走向死亡,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只有被選擇的命運,然而如何死亡,死在哪里,他在決定遠走高飛的那一刻起就有了選擇的權(quán)利。
孤的命,星的格,孤星的命運,神在天上冷眼旁觀,只見人間多了個四處逃竄的小小身影。
這個身影很孤單,因為身影失去了雙親,這個身影很彷徨,因為他在以后理解了孤星另一個含義。
自此那個十歲的男孩子流落在大華的土地上,靠著野果和偷些地里的糧食充饑。
他要去城市里,一路風塵地達到了那個山下城,精疲力竭地昏倒在街頭。
他被一個小偷救了一命,靠盜竊為生,做些為人所不齒的活兒,可是他不覺得卑賤。
有一天他尾隨一年輕女子,正當他準備偷竊時卻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當他抽出了小刀時竟輕易的被對方用劍挑落,他以為自己要結(jié)束了。
但是他并沒有被女子交到官府手里,他反而被自己企圖偷盜的那位仙女姐姐帶回了她的宗門。
即使錯過了最佳的筑基時機,讓他比同門甚至后來的師弟師妹還要慢,他也想學武。
于是在這里,在這高且寒的三絕山巔,在這鑄劍石下,他獨自練劍一發(fā)不可收拾。
日日夜夜,別人一日他三日,別人一月他一季,寒來暑往,秋去春來。
在幾年前春天的某次弟子大比武上,他施展了那劍閣久負盛名的劍法,一劍雪飄,一劍風舞,然而劍未曾停止!
在除了不知仙蹤的那位以外,幾乎劍閣的所有人見識了不一樣的風雪飄搖劍。
只見最后收劍時,還有只有他才有的一劍如山如海,所謂的一劍如山如海就是用劍有了山之厚重,海之雄渾。
這是他的劍,不是雪劍尊雪柔的劍!
他就像很多年前的雪劍尊那般,自創(chuàng)的劍法驚世駭俗,然而雪劍尊成為了正派的領(lǐng)袖,而他有自知之明,
憑借這一戰(zhàn)他在二十歲就成為了矚目的大師兄,可他光鮮亮麗的背后依舊是那個偷過東西的小偷。
“那一段時間,天下正邪齊出,死傷無數(shù),但是我們一行還算可以,一路上的敵人都敵不過金橙師兄,在回山的路上,我們接到了來自白石泉師兄的求援信”
”金橙師兄決定去解救白師兄的小隊,他以一敵百,但終究因為數(shù)量差距太大,諸多師兄相繼被打成重傷失去了戰(zhàn)力”
正當奈落想繼續(xù)說,突然劍閣人群里傳出十幾個聲音:“我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