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林以沫拿到了畢業(yè)證。林以天和林以枚也放假了,菜攤子幫忙的人多了,林以沫有時間就和爸爸媽媽一起到市場上進菜。忙碌的日子一天一天過著,沒時間去想韓巖了。不過聽二嫂子說:韓巖厲害呢,已經(jīng)在外面給別人上課了,工資都是按小時計算的。
林以沫看攤的時候也會想,自己以后是不是就這樣了,找個對象過爸媽過的日子,然后在接著生個孩子。想想多絕望呀,沒有韓巖,自己會不會死呢?多年后,林以沫知道自己沒有韓巖不會死,可19歲的林以沫不知道呀!
看女兒拿到了畢業(yè)證,家里又有林以天和林以枚幫忙,范芳芳就同意林以沫自己到外面打工。林以沫和同學(xué)一起去了省城,最開始三人到一家餐廳應(yīng)聘服務(wù)員,面試都通過了,可培訓(xùn)后,因為林以沫對化妝品過敏,沒有通過。林以沫只好自己重新找工作,可是卻不理想,浪蕩了一兩個月,找了好多份工作,什么快餐店,中餐館,拉面館,小炒館,一系列工作找下來,林以沫太失望了,現(xiàn)實殘酷,自己沒經(jīng)驗,沒手藝,別說掙錢,糊口都是問題。沒辦法,林以沫只有從省城回了家。
范芳芳看女兒在受打擊,開導(dǎo)說,不然去外婆家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范芳芳聯(lián)系了自己的小妹妹范芳雨。范芳芳是外地人,家里有大哥范聞敏,大姐范芳云,小弟范聞捷,家里還有一個老媽媽。
范芳芳初衷是問一下家里有沒有可靠的地方,林以沫好去找點事情做,好過到外面去打工,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不放心,姊妹幾個就自己混的差。
還好,范芳雨的老公秦愛國在一家私人塑料加工廠做管理,廠里正要人,工資還不錯,雖說不是大城市,好在有自己人,吃不了虧。自己倆口子也放心,畢竟離娘家近,也可以多看看老媽媽。
林以沫不想去,因為小時候在外婆家呆過,現(xiàn)在沒考大學(xué),只是高中畢業(yè),覺得丟人??杉懿蛔》斗挤伎嗫谄判牡男踹叮耗阆茸鲋霾粊砭突貋?;外婆歲數(shù)大了,你去看看外婆,多孝順孝順外婆什么的。林以沫同意了。
范芳芳給女兒買了一雙高跟皮鞋,穿著人生中的第一雙高跟鞋,林以沫告別了爸爸媽媽,弟弟妹妹,踏上了回外婆家的火車。
外婆家是山城,四周圍全是大山。原來孩子多,負擔(dān)重,日子艱苦。孩子張大后,國家又給找工作,反而比林以沫家好很多。
19歲的林以沫,一米六多的個頭,頭發(fā)張長了不少,比原來胖了些。不像小孩時候的新鮮好奇,林以沫是千頭萬緒,還沒做好思想準備,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就到站了。
車站出站口,林以沫剛背著包出來,小姨就認出自己,因為太像小姨了。小姨父秦愛國接過包,領(lǐng)著林以沫上了車。
小姨范芳雨和小姨父秦愛國專門請朋友開著車來接的,家離市里遠,下車時天也快黑了,自己有車方便些,到小姨家已經(jīng)很晚了,表妹秦璐睡著又被喊醒,不過看到林以沫還是很高興的。
小姨家房子是一套一的,表妹和林以沫睡客廳里隔出的房間,沒辦法,廠里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種房子,像單身的更差,只是單間。還好小姨她們進廠進的早,下崗前集資買了這套房子,算不錯的了。
第二天,在小姨家吃過早飯,林以沫背著包和范芳雨一起出門。媽媽說了:到了后,先回老家看看外婆。
小姨把林以沫送到客車上,叮囑著:“以沫,外婆知道你過來,一直念叨你,去看看她?;貋?,就到小姨父廠里上班?!毙∫滔聧徍?,一直擺地攤賣書,林以沫點點頭,看著背著一背篼書的小姨“小姨,自己小心點?!狈斗加暾f著:“記住到縣城車站轉(zhuǎn)到龍溪的車!記住沒?有錢沒?”
“我還有?!绷忠阅卮?p> “那你自己回去,我還要到河邊趕場,我先走了,等下開船了。”范芳雨背著書趕船去。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縣城又轉(zhuǎn)上了到龍溪的客車,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外婆家。
縣城轉(zhuǎn)車時,林以沫買了點糖和水果,這么遠來,空手不好意思,自己畢竟長大了。走時,媽媽給了200多元,除去車票錢,一些零花錢,七除八除的,也沒多少了。大姨,小舅都在縣城,沒錢也不好去,只好下次有錢了在再去。
外婆家就在龍溪街上,小小的,到縣城的公路在街上面過,從公路到小街,是長長的階梯,大概有二三百階。階梯中間,右手邊是衛(wèi)生院和電影院,左手邊是衛(wèi)生院的宿舍。
階梯走完,轉(zhuǎn)角大概一百米就是外婆家了。不過,這幾年政府搬到鎮(zhèn)上,衛(wèi)生院和電影院都空了。街上的老房子賣了,大舅靠著公路修了新房子,這些都是媽媽范芳芳說的。
林以沫在龍溪呆了兩天,陪陪外婆,也和表弟范斌去看了看小時玩耍的小河。張大了感覺都變了,小時候看著很長的階梯,不覺得長了,連寬寬的街道也沒有想像的寬大,不過小河反而覺得不小了,河邊的石頭一塊一塊的,看著還好大。
大舅范聞敏和大舅媽徐金玲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大舅媽,那是溫柔賢惠,漂亮孝順,不多言多語的。林以沫是家族里的老大,沒少被大家疼,她還是很喜歡外婆家的。
不過唯一鬧心的是,媽媽范芳芳自作主張的給她安排了一場相親。林以沫內(nèi)心因為韓巖,很排斥,可又不好說,只有隨她去。
從外婆家回到小姨范芳雨家的第二天,她就和小姨父一起到廠里上班。走了幾千公里的路,離開了家,遠離了爸媽、姊妹,林以沫真正開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忍受孤獨,忍受辛苦,不管怎樣林以沫是真的從頭再來,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