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休息了三天，才回過神，衣服啥的算是收拾妥當(dāng)。
眼看著正月十五來了，該出門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出門掙錢去了。
正月十五中午，卓峰弄了一桌
子的菜，想著過大年，一家人高興高興。
林以沫抱著孩子，和他們坐在桌子邊，開始吃飯。
這邊過大年，沒有放鞭炮的習(xí)俗。林以沫家是有的，中午吃飯前放一掛鞭炮，一家人圍起來，吃一頓豐盛的午餐，也證明年過完了，又要開始新一年的勞作。
幾個(gè)人邊吃邊聊天，林以沫問卓峰過完年了，他計(jì)劃咋個(gè)辦？還像去年一樣，等著有活了去打麥桿。
卓峰喝了口酒，“打麥桿還早的很，去年的麥桿早打完了，工資太低。只有看收了麥子，再和老板談?wù)効?，能不能漲。不過上半年，打麥桿沒指望?！?p> 卓老爸看看兩人，拈了菜，也不管他們，自己歲數(shù)大了，能管得了啥子。
“我想著實(shí)在不行想，就喂豬，不是還欠著人家的錢嘛。我想去銀行貸款，買豬來喂，上半年喂一槽，下半年喂一槽，也差不多夠還賬，等小卓霖大點(diǎn)，我們再出去?！弊糠逵值沽诵┚?，和林以沫說，“我去找了擔(dān)保了，這些你不用管。”
“喂豬，得不得行，你還欠人家那么多錢，還要再去銀行貸款?！绷忠阅畔驴曜樱瑔査?。
“你不要管！我這兩天出去轉(zhuǎn)了的，我們隊(duì)上喂豬的，去年都賺了錢的。家里還有包谷，這陣豬崽崽便宜，二百塊可以逮三四頭豬，上半年隨便供得出來。再去看個(gè)母豬，下半年就有崽崽了。”卓峰邊吃邊說
“噢！也可以，你看好母豬了！”林以沫又開始拈菜，蒜苗炒肉是好吃，老家蒜苗很少吃，要么留了蒜種，要么就是抽蒜苔吃，他這邊最喜歡吃蒜苗。
“我看好了，也問過姐夫，他不是在瞧母豬嘛，那天喊他看一個(gè)。”卓峰蠻自信的說，“你不用管這些?！?p> “我有些怕，我媽媽原來在家也喂過豬，價(jià)錢好時(shí)沒豬賣。沒聽說他們賺到了錢?！绷忠阅纯此?，“你會養(yǎng)母豬，下豬崽崽麻煩死了?！?p> “學(xué)學(xué)就會了?！弊糠彘_始吃飯，還幫林以沫舀了一碗飯。
“就是，在家里喂豬也對。”卓老爸聽他們說，有些高興。
“明天我們就去貸款，我和他們說好的，你也去唄！”卓峰看看她，“后天就去趕場看豬崽崽。”
“好嘛，你說喂豬就喂豬。你這里豬肉還好賣?！绷忠阅c(diǎn)頭，心想反正市場是有。
吃了飯，卓峰收拾好，就跑出去了，他再去看看別人家的豬圈，自家豬圈小了，他想弄大點(diǎn)。
林以沫在家里帶著孩子，雖說是不會喂豬，可看媽媽喂過豬，還挺簡單。
嫁人了，農(nóng)村人不喂豬，又能干啥，不會就學(xué)嘛，活到老學(xué)到老。
第二天，兩人忙完，卓峰背著小卓霖，林以沫跟著，兩人去了香山街上。
不趕場，香山街上人也少，到了街上，卓峰背著孩子進(jìn)了香山信用社，林以沫看他進(jìn)去，自己也跟在后面。
卓峰把背篼放下，林以沫坐在一邊椅子上守著小卓霖。
看他東問西問的，林以沫也有些頭大，自己也沒有貸過款，只聽爸爸媽媽說過貸款的話，可林以沫知道他們是私人貸款，卓峰這種更麻煩，手腳更多。
辦了大概半個(gè)小時(shí)，卓峰終于辦好了，他喊林以沫過去拿錢。林以沫問他，“貸了多少？”卓峰說，“900，前期的錢差不多夠了?！绷忠阅c(diǎn)點(diǎn)頭
“你爸爸是不是卓季承，鄭家彎的？”里面剛才幫忙貸款的男人問
“哎，就是?！弊糠宕饝?yīng)他
“那你爸爸還貸了200塊錢的款，有十多年了?！蹦腥苏J(rèn)真的說
聽他說，林以沫心里一驚，卓峰沒說話。
“我給你們算了算，加上利息，一共要三百八十八塊六，你貸了900，還剩五百一十一塊四。這里拿好，這是貸款清單?！蹦腥诉f出一把單據(jù)，還有幾百塊錢和一個(gè)小小的綠色的貸款本。
“你拿著唄！”林以沫看卓峰臉色難看，靠靠他對他說。
卓峰抬起頭，像反應(yīng)過來一樣，伸手接過來，遞給林以沫，問他，“這哈還完了不嘛？”
“還完了，本利全清了?！蹦腥嘶卮鹚?p> “還完就對了。以沫，我們回去了?！弊糠遛D(zhuǎn)身背起背篼，往外走。
林以沫看他走了，趕緊把東西抓好，跟在他后面。
先前來貸款時(shí)，卓峰高興的很，回去臉黑完了。走了一段路，過了一個(gè)院子，卓峰看看前后都沒人，對林以沫說，“以沫你看得懂，幫我看看，到底是多久貸的款？”
“啊，我看看，”林以沫攤開手，翻著看了看，“應(yīng)該是85年貸的，還利息到90年，這以后就沒還了?！?p> “也不知道他貸款做啥子了？”卓峰看看林以沫手中的十幾張單據(jù)，嘆口氣。
“走了，回家再說?！绷忠阅仆扑褨|西塞進(jìn)口袋，“你嘆啥氣？父債子還，早晚都要還不是？你該慶幸你今天去貸款，要不然還不知道啥時(shí)候才還呢。你也不知道卓老爸還貸了款?！?p> “說得也是！”卓峰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糾結(jié)，背著孩子走前面，兩人回家。
進(jìn)了院壩，就看見卓老爸正坐在gaiji上，看他們回來，笑瞇瞇的問，“二娃子，回來了，貸了好多錢嘛？”
卓峰聽他說話，看看卓老爸，沒搭理他，直接背著小卓霖進(jìn)屋。
林以沫看看卓老爸說，對他說，“也沒多少，就900塊?！备M(jìn)了屋。
進(jìn)去一看，小卓霖被卓峰抱在懷里，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小手一個(gè)勁的搖啊搖，可能是餓了，小嘴直吧唧。
“你快來喂喂，都鬧了?！弊糠逵行?，語氣不是很好。
林以沫把東西一股腦的丟在柜子上，伸手抱住小卓霖，坐在他旁邊，開始喂奶，順手摸摸片片，還好沒尿。
看她像生氣了，卓峰一下就沒脾氣了，“對不起，老婆我愁死了！”
“那有啥子嘛！你還了賬，還一家少一家，要不然，你知道人家啥時(shí)候來要賬？”林以沫邊喂孩子邊說，“我昨晚考慮了好久，你喂豬的事情，我說實(shí)話真心不靠譜?！?p> “咋啦？你不是挺支持的嘛！”卓峰摸摸小卓霖的臉，“老婆，小霖霖得不得吃傻？”
“你才傻?！绷忠阅瓝Q了一邊，“我媽他們原先也喂豬，他們喂了十幾，二十年，我也沒看見他們掙多少錢，他們還有經(jīng)驗(yàn)?！?p> “然后呢？”卓峰把錢理理，又拿著綠色的貸款本看看，最后數(shù)了數(shù)到底是多少錢。
“我們兩個(gè)人都沒喂過豬，一方面沒經(jīng)驗(yàn)，靠運(yùn)氣，運(yùn)氣好，喂一個(gè)得一個(gè)；運(yùn)氣不好，喂不出來，連本母子都要收了?！绷忠阅纯此?，“另一方面，咱倆也沒多少本錢，你要弄豬圈，最后能剩幾個(gè)錢買豬喂，別說你沒有900，就算是有，喂豬這趟事，你這點(diǎn)錢，不夠看。”
“你真這樣想的？”卓峰抱抱她，“反正我不舒服，才到手的錢連碰都沒碰到，就幫卓老爸還了賬。”
“對呀，現(xiàn)在錢也沒那么多，不然我們出去打工，要不了多少本錢。”林以沫把孩子放好，“去我媽那也行?！?p> “打工也沒說不行，去媽那太遠(yuǎn)了。家里還有卓老爸，歲數(shù)大了，卓揚(yáng)又出去了。我們今年不跑遠(yuǎn)了，等卓揚(yáng)回來了，我們再去你媽那，你說好不嘛？”卓峰和她說著
卓峰看她把孩子蓋好，他抱住她，說“老婆，你倒是發(fā)話呀。”
“那就說定了，我們?nèi)ゴ蚬ち??！绷忠阅瓋墒挚障聛恚呐乃憛挼氖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