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與墨菊離開后不久,就有一輛馬車行駛到了李府門口。
那馬車高大堅固,車轱轆由堅韌的玄鐵打造,馬車四面用金絲玲瓏羽紗布裝裹,鑲有夜明珠的窗牖被一塊淺藍色的紗布遮擋。這輛的馬車裝飾的十分華貴,在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刺目的光芒。
馬車停下后,從里面走出了一個身穿綠色衣衫的婢女,那婢女跳下馬車后,伸手扶出了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
那少女身穿水藍色的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搭配著一件薄薄的織錦披風。她扶著丫鬟的手跳下馬車,抬頭望了望李府的牌匾,笑著說道:“沒錯,就是這里了?!?p> 只見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眉似遠山,唇如朱紅,雙眼似明珠,鼻梁如巒玉。她朝身后的丫鬟勾唇一笑,臉上的梨渦顯現(xiàn)出來。
她轉(zhuǎn)眼又扭過頭去,邁步朝李府走去。
待李府門口看守的門房侍衛(wèi)跑回去稟報后,李大夫人趙萱怡就從李府中迎了出來。
她笑著把那名女子迎進府中,把她帶到了李老夫人的壽安堂。
在殷朝有規(guī)矩,若是有晚輩來拜訪,須得先去拜訪這家的長者,若你不去,則會被視為無禮之輩。
殷朝的禮數(shù)繁瑣復雜,以孝治國。這做客也是有一定的禮數(shù)與程序的,若你想到別人家里做客,須得提前遞出帖子通知主人,主人家也須得回復,若無不便,你才可以來做客。
今日的這名女子來的突然,并沒有給李府下帖子。
趙萱怡領著云佩佩到壽安堂給李老夫人請過安后,就帶著她到了梧桐苑。
這云佩佩不請自來,也無提前告知。趙萱怡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說什么,畢竟來者是客,斷沒有將其拒之門外的道理。
“這云佩佩聲稱要找桐桐,也不知是何事?難道是來找茬的?桐桐得罪她了不成?沒聽她說過啊?!壁w萱怡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敢對桐桐發(fā)難,自己一定要護著女兒。
不一會兒,她們二人就到了梧桐閣,此時李桐卻不在閣中。
趙萱怡朝百合使了一個眼色,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們小姐去哪了?”
百合接收到了趙萱怡的眼色,又望了望她身后的云佩佩,當即心下了然。她對趙萱怡說道:“夫人,您忘了,今日小姐去了馨寶閣,她要去買一些首飾在生辰那日佩戴。”
“對啊,你瞧我這記性!”趙萱怡輕輕拍了一下額頭,轉(zhuǎn)過身故作歉意地對云佩佩說道:“今日真是不巧,我們家桐桐不在,唐突了云大小姐了?!?p> 云佩佩盯著趙萱怡看了半晌,沒有說話。
“云大小姐可否告知,今日來尋桐桐有何事?”趙萱怡放緩了語氣,柔聲說道。
云佩佩轉(zhuǎn)頭往梧桐苑里看了一圈,對趙萱怡說道:“也沒有什么事兒,李桐既然不在,那我就先走了。只不過還要勞煩夫人對李大小姐說一句話,問她何時能把我的無心花送來?”
云佩佩對趙萱怡說完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李府。
趙萱怡看著云佩佩的背影若有所思,忙吩咐海棠去送云小姐出門。
待云佩佩走后,趙萱怡對百合說道:“百合,現(xiàn)在我想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你把那天在賞荷宴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要省略任何一個細節(jié)?!?p> 百合看著自家夫人威儀的臉龐,猶豫了一下,便對趙萱怡講了講賞荷宴上的事。
最后,趙萱怡黑著一張臉離開了梧桐苑。
酉時,李桐與墨菊回到了梧桐苑。
她們還沒進入房中,百合就跑出來告訴了李桐今天發(fā)生的事,還對她說,母親讓她回來后直接去天水閣。
李桐暗道不好,忘了還有云佩佩這一茬了。
她伸手敲了一下百合的腦門兒,就趕緊去了天水閣找自家母親解釋清楚。
李桐到了天水閣后,就一股腦兒的躥進了母親的懷抱,柔聲對母親道歉。
她說:“娘親,桐桐錯了,下次再也不瞞著你了。”
“還有下次?你知不知道母親有多擔心你,今日那云佩佩來的突然,還一副興師問罪的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得罪她了呢。”趙萱怡敲了一下李桐的腦袋,惱怒的說道。
李桐揉了揉被趙萱怡拍過的腦袋,撅了撅嘴。
趙萱怡接著說道:“你要是告訴了我實情,我也不至于被動。我們可不怕她!”
“恩,我知道,我外公可是大名鼎鼎的宰相,我舅舅可是鎮(zhèn)守邊疆的大將軍!怎么會怕她?”
“哼,你知道就好。說說是怎么回事吧?!?p> “娘親,你不是已經(jīng)從百合那處知道了嘛,怎么還問我。”
“百合說的能一樣嗎?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p> “好的吧?!?p> 李桐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賞荷宴上發(fā)生的事對母親說了一遍,除去了自己在畫舫上被救的那部分。
“什么?你既然被那顧安下毒?得虧那顧安死的早,要是還活著,我肯定拿刀殺過去!”趙萱怡憤而激起,從椅子上跳了出來,咬牙恨恨地說道。
李桐忙拉住母親,對她說道:“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你看,我這不是沒事?!?p> 趙萱怡坐回了椅子上,看著李桐說道:“沒事兒就好,看來我還得感謝那殺死顧安的兇手了。對了,你答應給那云佩佩的花養(yǎng)好了嗎?”
李桐略一思忖,篤定道:“母親,放心。三日后我就給她送去。”
“好,你有就好。要是沒有那花也行,我們可不怕她!不就是摘了她一朵花嗎?”趙萱怡擲地有聲,義憤填膺。
“好的,我知道的。”李桐對趙萱怡點了點頭。
她想,既然是她自作主張摘了人家精心培育的花,理應再為云佩佩培育一盆。既然自己能培育的出,又何必再結(jié)一個仇人呢?
況且李桐剛才說的話只是為了迎合娘親罷了,其實外公在朝堂上也是步履維艱,稍有不慎便會被彈劾,一旦遭受彈劾,極有可能被免職。
當今陛下有廢除宰相的意圖,只因前朝有奸相霍亂朝綱,殷文帝深受其害,深深地感覺到宰相之制的弊端,想要廢除宰相制度,權分六部,集中皇權。
所以殷文帝在朝堂上處處找外公的錯處,外公此時也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