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格營地，有良心的人很好找，比如隨處可見的羅格們，比如目盲修女會的修女姐妹，比如處于某種狀態(tài)之下的恰西……然而絕對不包括商會代表、馬戲小丑、雜貨商人、酒館老板，以及女向?qū)Ш蜕谪溩印?p> 安提奧普跟營地的牲口販子激烈地討價還價，以至于桑提斯疑心他們是在吵架，甚至害怕兩人拔刀相向。然而他并不知道，兩個“有良心”的人只是因為回扣多少暫時沒有談攏。
最后安提奧普成功地迫使牲口販子妥協(xié)，為自己爭取了一頭騾子。
當(dāng)然，這頭騾子的大部分價值，會體現(xiàn)在司鐸先生那匹馬的價格里。
“有些村子一天就能到，有些則要走好幾天?！卑蔡釆W普道：“離開營地之后，各種補給都很困難，所以必須要準備充分。我這里有一張清單，你需要讓你的主人過目，并且備齊。對了，我的食物和勞務(wù)費也都在這里?！?p> 桑提斯不以為然地接過清單，掃了一眼最終的價格：“呃？怎么這么貴？五吉奧？讓我看看……”
安提奧普一把奪過清單，拍在桑提斯的胸口，盯著管家兼第一男仆的眼睛：
“你不需要看，你只需要讓你的老板掏錢?！?p> 桑提斯看著安提奧普的眼睛，頓時感覺到了陽光和清風(fēng)，口中喃喃道：“你說的對極了，女士……你的眼睛就像滕恩秋水仙湖的湖水，有人跟你說過么？”
——傻子。
安提奧普轉(zhuǎn)身就走，她還要去清單上列出的店家談回扣，實在沒時間浪費在跟傻子說話上。
桑提斯呆滯地看著安提奧普離去，帶著一顆懷春的心，回去向自己的主人匯報。
拉瑟福德·庫克司鐸很清楚各地的物價。而且他曾經(jīng)來這里試煉過，更清楚當(dāng)?shù)厝嗽讱⑼忄l(xiāng)有錢人的手段。他看了看最終的報價，鐵青著臉叫來仆人，說道：“去，把價格砍去一半。她會接受的?！?p> 桑提斯沒有伸手接清單，反而還貼上了臉：
“老爺，您知道我是個謹慎且思緒縝密的人。我不會因為這位女士的絕世容顏和脖子以下全是腿……就雇傭她。我只會為您考慮，一切從您的利益出發(fā)?！?p> 啪！
毫無疑問，桑提斯挨了老爺?shù)囊挥浂狻?p> “你湊我太近了?！睅炜死淅湔f道。
“抱歉老爺?！鄙Ｌ崴雇肆艘稽c：“我想說，我們都知道，圣者閣下最初是被一位女探險者帶回羅格營地的。”
“就是她？”庫克手一抖。
“是的，老爺，您忠貞的仆人再三確認過：這個鎮(zhèn)子上就她一個女探險者。跟她相熟的人叫她‘安迪’，夸獎她跟男人一樣；另一些人叫她‘安妮’，符合她身份的昵稱……”
“夠了！”
司鐸先生打斷仆人的喋喋不休：“她受到圣者閣下的庇護么？”
桑提斯?jié)M滿得意道：“老爺，您心思縝密的仆人恰巧得知：她是圣者閣下的眷者。圣者閣下甚至為她驅(qū)過魔。整個營地都知道這事，還有主祭閣下的認證?！?p> “我們的行程全都聽從向?qū)У陌才牛蚁嘈潘龝軐I(yè)?！睅炜怂捐I想了想，又道：“但同時你得去找她，讓她再挑選一個，不，兩個隨從。隨從的費用我會另外給她，任由她跟那兩個隨從結(jié)算。”
“這真是個英明的決斷，老爺?！鄙Ｌ崴构砀嫱耍瑸榧磳⒛芤姷脚癜蔡釆W普激動不已。
安提奧普拿到修改過的合同之后，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即便是盧克和雅倫這樣的貴族紈绔，也沒有給出如此友善的價格。
“10個金吉奧？”安提奧普不得不跟桑提斯確認：“而且隨從的傭金，由我支付？”
“是的，我和我的主人不會透露一個字?！鄙Ｌ崴雇嶂^，朝安提奧普眨了眨眼睛。
安提奧普抽了一下嘴角：“你知道的，凡是在野外想打我主意的人，都遭受了意外的厄運?！?p> “我相信身為圣教神官的主人不會發(fā)生任何意外。他是個本分人，只知道埋頭做好自己的工作?！鄙Ｋ固犷D了頓，換上慷慨激昂的口吻，說道：“而我是個有尊嚴、有操守，有正義感的隨從，會英勇地阻止主人做出任何不名譽的事！”
“那我接受了?！卑蔡釆W普在合同上畫上自己的簽押，說道：“很抱歉不能請你喝一杯，我得去見圣者閣下和卡夏隊長，我常年為修會服務(wù)。”
桑提斯?jié)M眼冒出粉色的光芒：“您真是個虔誠的女士，而且充滿力量，絕非所有人都有資格為教會服務(wù)?！?p> “修女會，不是教會。”安提奧普糾正了桑提斯，抱著裹好的惡魔之劍往羅格訓(xùn)練場走去。
這個時間，圣者閣下一定會在訓(xùn)練場。
……
……
安提奧普來到訓(xùn)練場時，鄭毅剛剛為一桶水做完祝圣，現(xiàn)在它是一桶太陽圣水了。他看到安提奧普朝自己走來，隨手灌了一瓶，擦干瓶身，塞給了這位精明的女戰(zhàn)士。
安提奧普受寵若驚，連聲道謝收起了圣水，然后雙手遞上惡魔之劍。
鄭毅剛伸手就感覺到了這柄單手劍的抵觸和畏懼。
它有自己的意識。
鄭毅一把抓住劍鞘，解開層層包裹，強硬地拔出劍。
單手劍居然發(fā)出一聲哀鳴。
安提奧普驚詫地看著圣者閣下，之前無論誰拿這柄劍，都沒有發(fā)生過這種情況。
鄭毅絲毫不奇怪，屬性相克、位階壓制，自己可是這柄劍的天敵——隨時可以碾碎它的意識。
“求求您，偉大、圣潔的存在，求您放過我，我只是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惡魔。我不愿來庇護所征戰(zhàn)，但是沒有辦法，我只能服從我的領(lǐng)主?！眴问謩Πl(fā)出一連串的顫鳴。
鄭毅用“女士的眼淚”包裹住劍身，查探它的奧秘，對這惡魔的低語全然不予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