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背靠著洗手池池壁,走廊里鋪過來的熱浪就這么將他整個籠住,衣角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往下滴水。
成悅剛講完一長串故事,此刻面容疲憊,她點頭后又緩緩搖頭,不知道究竟是承認了還是沒承認。
在她默不作聲的時間里,頭頂輕輕擱上一只手,像摸著她發(fā)頂揉了兩下。
阮燦說:“那就去畫。”
“???”
“想畫什么那就去畫,”男生把手收回,重新退回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剛的動作仿佛從未存在。
阮燦又收起并不常見的耐心跟溫柔,懶散一笑,提醒道:“同桌,這是國慶晚會,不請家長的?!?p> 成悅聽懂了。
國慶晚會再怎么熱鬧,節(jié)目再優(yōu)秀,那也只限在校園內部,消息傳播的極限頂多到老師校長那兒,誰會沒事特地給家長撥個電話說哎呦你家女兒畫的畫可真漂亮偷偷練了好多年吧。
他在笑她膽子小。
成悅哼了下,倒沒再頂嘴,雖然不愉快的老底被揭開多少有點難過,但她不是連腦子一起丟了——
阮燦在寬慰她,至少愿意當個傾聽者從頭到尾聽完了她的抱怨。
想到這兒,她腦海里迅速閃過一道靈光。
念頭成型的剎那成悅看男生的眼神都不太對了,即使心里再三建設說不可能不可能,她還是忍不住抬頭小聲發(fā)問,“阮燦,你堅持跟趙嘉成賭球是不是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
問題拋出來,成悅自己都覺得荒唐。
這國慶晚會也是臨時通知,就算阮燦想給成悅爭取機會,但怎么就料定趙嘉成會主動上門挑釁應戰(zhàn)呢。
果不其然,阮燦用看傻子的眼神掃了她一眼,道:“你也看到了,是他主動約我比球,手癢就應了?!?p> 所以,收起你傻兮兮的眼神,打球才是主要,賭約只是順便賣你個人情。
成悅看懂了,鼻子里哼了哼。
阮燦又補一句,“雖然是日行一善,但好歹是你同桌流血流汗爭取來的機會,國慶晚會好好準備?!?p> 成悅剛要再哼一聲說你可得了吧,注意到話里的字句,整個人就是一愣,問:“流血了?”
阮燦:“嗯,流了。”
他把手臂伸出來,成悅很快看見面前削瘦有力的小臂上開了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剛止血凝固了層薄膜,上面滾動著幾滴水珠。
成悅一下子就炸了,“你怎么回事!流血了還把手臂放水龍頭下沖,回頭感染了怎么辦!”
說著就要來抓他手臂,阮燦輕易躲開把手收回去,依舊是無所謂的語氣,“沒事,已經(jīng)止住了?!?p> 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成悅每根頭發(fā)絲都氣得豎了起來,“不行,得去醫(yī)務室擦酒精。”
看著她氣鼓鼓抬頭拿眼瞪人,其實半點兇不起來的模樣,阮燦壓住嘴角的笑,順著她道:“是不是還得打個破傷風針?”
“你知道就好!”
阮燦笑意更大。
“回去吧,自習都上了一半,再不進去老禿要急了?!?p> 成悅目光還鎖在他別在身側的手臂,說:“你呢?”
“我等會兒進,”阮燦眼尾微揚,露出點神秘兮兮的笑意來,“不能讓老禿懷疑你說是不是?!?p> 成悅:“???”
十秒之后。
“阮燦!你這人怎么總這樣?。 迸鷼饧睌牡囟辶硕宓?,一扭頭炮仗一樣竄出去老遠。
等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拐角,阮燦抬著的嘴角慢慢放下來,他眼皮微斂站了會兒,才提腳往成悅消失的方向走去。
故人不識
我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