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白天小腦斧飛蒙說的那些話,怎么想怎么覺得我就像掉進了一個泥潭沼澤里,咋子整都爬不出來,坑上還站著個劉老六沒事就給我來一腳讓我陷得更深。
可我沒辦法啊,這一連串的身不由己都完全不在我掌控之內,我本來就只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個加班狗打工仔,這輩子能賺點小錢過個小富即安的日子我就知足了。誰能猜到人生就這么充滿意外性呢?
我就這么胡思亂想著,大約幾分鐘后,腦子開始混沌迷糊。
就在我陷入那種魂游太虛即將墮入夢境的奇妙感覺時,樓下突然傳來幾聲急促有力的敲門聲,嚇得我一個激靈爬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擾人清夢,我估計又是劉老六。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滿心不情愿的抄起一把掃把就要下樓,剛出房間就看到啊破也正走出來。
“我去看吧,萬一真是那老騙子我剛好可以活動活動?!?p> “那幫我也掄幾下?!卑∑菩α诵娃D身走了回去,一腦袋扎到了枕頭上。
我剛下了樓梯,那人又砰砰砰地敲了幾下。
“哎哎哎別敲了,來了來了?!?p> 我沒好氣地打開了門,正要掄起正義的武器時,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面孔。
“你好,請問我?guī)熜肿∵@里嗎?就是陳三破?!?p> 說著這小伙子還往身后迅速瞄了一眼,“能讓我進去先嗎?”
我一想這人是啊破師弟,也就側了下身子把他讓了進來,那小子一閃身鉆進來后連忙搶過我手里的門把手把門給鎖上了。
我正想說話時,他突然耳朵快速動了幾下,同時一手堵住了我的嘴一手示意我噤聲。大約兩三秒后,門外的巷子里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經過。又過了好一會后,這小子才松開手沖我歉意的笑了笑。
我聳了聳肩,帶著他往上走。
“啊破,你看看誰來了?!蔽野寻∑茝恼眍^里扒拉出來。
本來睡眼惺忪的啊破一轉頭看到了那年輕人,一頓愕然后沉著臉道:“你來干嘛?”
那年輕人長得倒也不賴,頗為健碩,看起來像是個常年運動的大學生。他露出一臉笑容,“這么久不見了,師兄就不能對我熱情點嘛。”
說著他轉頭沖我點頭道:“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沈讓,是八極門下弟子,陳三破是我大師兄?!?p> 我給他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們自己隨意,轉身進了小客房輕聲叮囑屁墩兒等四個小東西(飛蒙也在我這扎根了)外面有陌生人,別露了餡。
我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客廳的說話聲,很快地我也進入了夢鄉(xiāng)……然后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我被人一把從枕頭里給扒拉出來了。
我沒好氣地甩了啊破一個大白眼,指著烏七八黑的窗外道:“干啥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晨練也還沒到點啊?!?p> 啊破沒理會我的牢騷,神情嚴峻的直切正題,“出狀況了。”
“???”我聽著一臉迷糊。
他繼續(xù)說道:“我?guī)煹苡錾涎至恕!?p> 這話一出,險些沒把我嚇得滾到地上,“那些妖怪對凡人動手了?是啊黃(飛蒙救下的華南虎)?還是虎力大仙?”
“不知道,他也沒搞清楚,這事情有點復雜,你先起來再說吧?!?p> 我連忙低聲問:“他看見妖怪樣子了嗎?知道屁墩兒它們的存在嗎?”
“不知道,呃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妖怪他也沒弄明白。”
我一骨碌爬起身,隨便披了個外套也到客廳坐下。
沈讓沖我笑了笑,臉上掛著一些隱晦的疑惑,估計他沒想明白啊破把我喊過來能干嘛。
“別小看他,他的本事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卑∑粕钗艘豢跉?,“你再給他說一遍?!?p> 沈讓這才沖我點頭開口,誰知道一說話差點把我嚇到沙發(fā)底下去。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本地山海幫的頭兒沈讓?!?p> 山海幫,這名兒我還是聽過的,我們這塊的黑道龍頭。這種東西聽著就不像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而且我爸媽從小對我的教育也是要敬而遠之。這會兒乍一聽山海幫的龍頭老大就坐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當然把我嚇得夠嗆,二十年來培養(yǎng)的印象和距離感不是說著玩的。
這時候我也終于明白了當初為什么啊破給大光頭(被小紅吃了個鴕鳥蛋的那貨)說了句話,那家伙就再也沒找過我麻煩了。
敢情人家?guī)煹苁沁@邊地頭的江湖大哥?。?p> 沈讓看著我十分平凡的反應,臉上難免露出了失望之色,但在啊破的示意下還是給我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大概就是,沈讓的對頭白沙幫老大白颯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個隱世高手(據他描述我猜是虎力大仙),竟然在十回合內就把沈讓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要不是對方還有一些高手的矜持(我反正聽著像是虎力不想也不屑下殺手),他險些就栽了。
可是白颯卻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這個心狠手辣的中年男人派出了他手底下所有的精英,滿城圍剿沈讓。
而山海幫內部也出了二五仔,被白颯早早收買了,在這時候反水把沈讓的親信手下都給拖住了,所以這個曾經風頭無兩的年輕龍頭才會落魄到半夜來敲我的門。
“師兄,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說到最后,沈讓轉頭看向了啊破。
啊破卻搖頭,“師父和我當初就不同意你做這一行,你還是金盆洗手吧,我不會幫你打架斗毆的?!?p> 沈讓滿臉的失望,隨后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你和師父從以前就看不起我,算了,就當我沒來過吧。”
啊破皺著眉道:“我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過,愛信不信。”
眼看這兩人越來越沉重,我連忙上去打圓場,“哎你說的那個隱世高手有多厲害???有啊破能打嗎?”
沈讓露出強烈的忌憚之色,“那家伙簡直強的不像人,一掌就把半米厚的鐵皮桶給打了個對穿,論掌力恐怕普天之下都無人能及…我猜他可能是鐵掌幫的前輩高人吧?!?p> “嘶!這么強?”我倒吸一口冷氣,轉頭看向啊破。
“別看我,那人一巴掌下來我估計也扛不住。”啊破搖頭道。
“那這人還有什么其他信息嗎?”我繼續(xù)問沈讓。
“沒有,這人很神秘,在這之前我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上還有這么一號人物?!鄙蜃岊H為懊惱的說著,“不過這人似乎和少林有過節(jié)?”
我一愣,“此話怎講?”
“他竟然跑去洪法寺,把里面的和尚都給趕了出去,自己霸在大雄寶殿里睡覺。這種行徑無疑是挑釁,而武林中和尚的翹楚當屬少林寺,所以我想這家伙是不是以前和少林有過什么事?!?p> 洪法寺我知道,是我們這里最有名的佛寺,據說靈驗得很,常年有信徒前往參拜,香火旺盛得很。
得了,那貨肯定是虎力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