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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破云

茶莊(下)

一劍破云 云生草 2568 2019-12-13 23:54:00

  夏依依在旁,自覺這老者著實無理,一時氣惱。豐城夏府,自是名門,她平日備受寵愛,從來都是她呵斥冷落旁人,何曾受過此等怠慢。夏依依眉頭一皺,很是不喜。

  ?灰袍老翁又是思忖半晌,舉棋而落,落子天元。白袍老翁立即應(yīng)了一手,落子三三。灰袍老翁眉頭緊蹙,他端起一杯清茶慢品,認(rèn)真思忖,而后終是思得落子之法,落了一子。白袍老翁見狀,不急不躁,又是應(yīng)了一手。二人對弈,難解難分。白子黑子,相互搏殺,局勢復(fù)雜。

  ?一柱香后,棋局收官??磮鲩g形勢,白子已占優(yōu)勢,黑子目數(shù)不及?;遗劾衔掏O侣渥?,不甚歡喜。棋局之初,他盡得優(yōu)勢,卻不想棋局收官,白子相通,自成活眼。他搖頭一嘆,雖是不敵白袍老翁,但若是如此輕易認(rèn)輸于他,也是不愿。

  ?陸陵略通棋道,在旁看得認(rèn)真,自知黑子尚有一線生機。他等候已是良久,開口說道:“掌柜的,在下略懂棋藝。黑子雖是零散,然尚有生機。”

  ?灰袍老翁聽得棋局有救,一時歡喜,而后細(xì)思,跟前不過黃口小兒,于棋藝又能懂得多少,難道還能勝過于他?灰袍老翁擺了擺手,“觀棋不語,你年紀(jì)輕輕,棋藝能有多高?若有要事,待我對弈罷,再行問詢罷?!?p>  ?陸陵作揖行禮,“晚輩確有要事急于問詢,前輩這一局棋,落一子便是思忖半晌,也不知何時能下完。晚輩斗膽,請求代你殘局一戰(zhàn)。若是贏了,便算是前輩你勝。若是輸了,便算晚輩我棋藝不精。如此可好?”

  ?灰袍老翁聽罷,思忖勝了贏的是自己,敗了輸?shù)氖顷懥?,也不失顏面,自覺甚好。他向白袍老翁問詢:“胡老頭,你意下如何?”

  ?白袍老翁笑道:“沁園茶莊,你主我賓。賓隨主便,入鄉(xiāng)隨俗。這后生晚輩,既有如此能耐,夸下??冢俏冶阕髋悖c他殘局對弈一場。殘局破敗,我倒也好奇他如何能死局重生。”

  ?“如此,你可莫要后悔。他若是勝了你,你可別說是我無賴?!被遗劾衔陶f道。

  ?“無妨,一局棋局罷了,無傷大雅?!卑着劾衔剔壑醉殤?yīng)聲。

  ?灰袍老翁聽罷,起身讓座。陸陵上前落座,于棋盒中取了一枚黑子,舉棋細(xì)思片刻。白袍老翁借機,看了看陸陵的雙手,只見它修長細(xì)潤,靈活明動,該是一雙巧手。白袍老翁不知原何,連連點頭,表示滿意。

  ?陸陵舉棋落下,落于白子氣眼之中。此子一落,白袍老翁頓時眉頭緊鎖??磥磉@后生,確實有些能耐。他思量片刻,落了一子。陸陵見狀,不假思索,立時應(yīng)了一手。二人以殘局對決,輪流落子,場上棋局形勢多變。

  ?半柱香后,陸陵落了最后一子,而后起身,讓座于灰袍老翁。棋局已定,黑子借著白子氣眼,死而復(fù)生,連成一氣,盡成活子。不多不少,黑子比白子勝了一目,算是險勝。

  ?白袍老翁沉浸棋局精彩,良久才回過神來。他拱手行禮,言辭謙卑懇切,“青出于藍(lán),后生晚輩,技高一籌,老夫佩服?!?p>  ?灰袍老翁重新落座,拍手叫好,“你這胡老頭,千里登門,便是要與我對弈。這一局棋,你我連戰(zhàn)了三天三夜,今日可算是險勝于你。你可服氣?”

  ?“服氣?我敗也只是敗于這后生晚輩,與你何干?你這老頭兒,顏面可真是厚實,倒搶起了功勞來。”白袍老翁爭辯。

  ?“你……”,灰袍老翁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yīng)答。

  ?陸陵見二人正欲爭吵,急忙勸道:“兩位莫要爭執(zhí),棋之道,在于養(yǎng)性歡愉。若只爭高低上下,那豈不無趣許多?”

  ?灰袍、白袍老翁聽罷,自覺陸陵所言有些道理,點頭贊同。

  ?“前輩,依你所言,棋局終了,晚輩便可問詢要事,不知可否作數(shù)?”陸陵問道。

  ?灰袍老翁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回話:“自然算數(shù)?!?p>  ?“前輩,在下想向你打聽一人,不知你可認(rèn)得?”陸陵說道。

  ?“你想打聽何人?”灰袍老翁問道。

  ?“此人江湖人稱百草行僧,出家前俗名為莫秋。他常穿一件陳舊灰色袈裟,一雙破舊布鞋,圓臉大耳,臉上略有皺紋,眉角彎彎。喜云游山中,行走于城鎮(zhèn)村落之間。不知你可有印象?”陸陵問道。

  ?灰袍老翁思忖,臉露詫異,“你可是陸陵?”

  ?陸陵點了點頭,“正是在下?!?p>  ?“真的是你?老和尚兩個月前來到我處,與我喝茶下棋,折騰一月有余。半月前他徑直去了云山。臨行前交代,若來人陸陵問及去處,定要告知。這老和尚,說起半月后有人找尋于他,我還不信。不想今日真的有人找尋,竟和他所料一模一樣?!被遗劾衔藤潎@,“看來老和尚這幾年的功力又是精進,竟學(xué)會了卦象之術(shù)。以后吉兇禍福,可得好好折騰于他?!?p>  ?“你是說家?guī)熅驮谠粕??”陸陵再次追問?p>  ?灰袍老翁說道:“正是。他離別時手持竹仗,向西而去,說是要去云山尋些藥材。”

  ?陸陵心頭激動,歡喜顯露,“依依,你聽到了么?師傅在云山,師傅在云山。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夏依依嘴角微笑,輕聲應(yīng)答,“既知師傅歸處,那尋得解毒之法,怕是不難了?!?p>  ?陸陵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他向兩位老翁作揖行禮,“兩位前輩,謝謝告知我?guī)煾档挠佰?,二位的恩德,陸某銘感五?nèi)。日后若有什么差遣,直管吩咐。陸某定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客氣了。陸少俠,我觀你雙手靈巧,頗有匠魂。這棋局反敗為勝,看得老夫也是驚奇。今日有緣相見,老夫手中有一物,想贈予少俠。還望少俠不要嫌棄?!闭f罷,白袍老翁自懷中取出一書,遞給陸陵。那書封,印刻的是“雕刻白書”,書卷殘留,似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已歷經(jīng)不知多少歲月。

  ?陸陵一時呆愣,婉言拒絕,“蒙前輩厚愛,這書如此殘舊,想來必是前輩手中珍貴之物。我陸陵何德何能,能收下此物。還請前輩收回?!?p>  ?“書者,不過前人遺跡罷。贈予有緣人,也是應(yīng)該。陸少俠不要謙虛,這書中內(nèi)容,已盡在我心中。若想流傳世人,再默寫一卷便是?!卑着劾衔陶f道。

  ?“如此,那便謝過前輩了。”陸陵接過書本,收入懷中,而后拜辭,“兩位前輩,既知家?guī)熅驮谠粕?,我這便告辭,找尋家?guī)?。山高水長,日后再來西城,我陸某定會再來拜會?!?p>  ?白袍、灰袍老翁拱手致禮,“云山道險,少俠一路珍重?!?p>  ?陸陵點頭,領(lǐng)著夏依依,自茶莊而出,牽馬離去。

  ?白袍老翁與灰袍老翁又是沏了一壺茶,茶水熱騰,冒著白煙。白袍老翁對灰袍老翁說道:“你早就知道是他,為何又要捉弄于他?”

  ?灰袍老翁說道:“云山道險,他若能放下執(zhí)念不去,自是更好。雖是老和尚的愛徒,但我見他機敏沉穩(wěn),也甚是喜歡。只是可惜了,注定是他命途如此?!?p>  ?白袍老翁笑道:“何為命?何為途?浮生苦短,還是要遵從自己的本心。既是他的抉擇,他也不懼前途千難萬險,老和尚更是寬容,你我又何必操心,放念不下?茶水易涼,我們還是繼續(xù)喝茶下棋罷。”

  ?“言之有理,喝茶,喝茶?!被遗劾衔绦Φ?,淺斟了一杯茶水,放于白袍老翁跟前。這上好的云山霧飲,千金難尋。一片綠葉飄于茶盞之中,浮沉不定,飄著淡香。香味極淡,卻又悠長。

云生草

好好努力寫稿!某人又嫌棄我寫稿慢了,居然想屯著一起看。那便如你所愿!年前努力寫完,讓你每隔幾天想看時都有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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