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沖擊與迷失
因為不能買票,徐天銘一家三口是躲在貨車的后掛里,向著未知的北方逃去。一路上,伴著母親的抽泣,和”父親“的咳嗽,徐天銘陷入回憶——
在徐天銘的記憶里,父親一直是空白。從童年開始,母親一直很忙,和自己因為不能買票,徐天銘一家三口是躲在貨車的后掛里,向著未知的北方逃去。一路上,伴著母親的抽泣,和”父親“的咳嗽,徐天銘陷入回憶——
在徐天銘的記憶里,父親一直是空白。從童年開始,母親一直很忙,和自己接觸最多的“家人”是保姆。小時候的張阿姨是母親從娘家?guī)淼?,從她口中,徐天銘得到過與父親有關(guān)的支離破碎的線索。
父親是從東北闖出來的,當年在東北,他黑白兩道通吃。母親在東北上大學時與他相戀,但母親娘家堅決反對兩個人在一起,于是他們便私奔到廣東,最后在佛山安家······只有這些,為什么母親家里人會反對他們相戀?父母因何而分開?他消失的這些年都去做了什么?為什么他會欠黑社會的錢?這些疑問不斷在徐天銘腦子里游走,不過徐天銘現(xiàn)在肯定,當年,母親家里反對他們是對的。
路途漫漫,徐天銘只能靠睡覺打發(fā)時間,那一次醒來,徐天銘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父親”睡在車的另一端,而自己干練冷漠的母親,竟那么滿目柔情的看著他。徐天銘感到一陣反胃,這樣的男人有什么好愛的,而且,憑什么,憑什么自己努力了這么多年母親與自己還是那么疏離,而這個麻煩精一出現(xiàn),就可以得到母親的愛。自此,徐天銘再也不想睜開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車緩緩的停了,后掛的門打開,光射了進來,格外刺眼,一家三口閉上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才敢下車。車停在了一個小區(qū)門口,從旁邊一輛褐色SUV上下來一個西裝男人,熱情的和“父親”握手:“大哥,歡迎回來,里面已經(jīng)打點好了,來咱進去說。快點,把車里東西搬進去。”
小區(qū)是個老小區(qū),普通的居民區(qū),來到其中一棟樓的三樓,這就是他們的新家。房子不大,一廳兩臥,一廚一衛(wèi),還有一個小客房,家具早就已經(jīng)布置好,都是新的。
“來,徐哥,小弟雖說在東北還可以,但東北比不上北上廣那種大城市,只能盡力安排成這樣了。您別嫌棄?!蔽餮b男說道。
“大朋,你這是說哪里話,這次真的得謝謝你?!碧煦憢寢尭屑さ?。
“嫂子,可不提謝字,當年要不是大哥,我命都沒了,來這是您的新身份證和個人信息,可得記好了,不能說露餡了,我給您在高明洗浴中心找了個倉庫管理的工作,活不累,管一些瓶瓶罐罐,而且見的人少,不至于露餡,委屈您了。”大朋把身份證遞給天銘媽媽,又拿出兩部新手機,分別給天銘和媽媽,“記住,不要和廣東那邊的人再聯(lián)系,天銘啊,叔叔沒啥本事,大學的學籍不好弄,叔叔只能給你弄個保安的活,在······”
還沒等大朋把話說完,徐天銘就冷冷的打斷:“不去!”
“這孩子!”天銘媽媽剛要訓他,大鵬馬上圓場:“別別,其實不去也好,那個破地方保安要上夜班,孩子年紀輕輕就當夜貓子,身體不好,大朋叔在幫你琢磨。”
“還當自己是運動員吶,擺什么譜?!毙焯煦懙母赣H在一旁冷冷的嘲諷。
“還不都是你害的!”徐天銘憤怒的回嘴。
“好了好了,大哥,大朋這次真得委屈您。”大朋攔住徐天銘,把他推到他的臥室,“自己收拾一下,看看缺什么,和叔叔說。”
“他非進去不可嗎?”天銘媽媽紅了眼眶。
“嫂子,別擔心,里面我都打點好了,就14個月,好吃好喝,不受一點委屈?!贝笈笈闹馗WC。
“要是有小姑娘就好了,還記得當年的燕兒,嘿嘿,走吧!”天銘父親毫不顧忌妻子就在身邊。
燕兒,這個名字天銘從張阿姨那聽說過,是父母婚姻的破壞者。徐天銘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老東西,你要不要點臉,你出事了,你的燕兒怎么沒來幫你,在我媽面前,你還敢提你的狐貍精,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娘倆能這樣嗎?”
“夠了!”徐天銘媽媽怒吼了一句,“我賤我樂意。”
“我看你也是賤!”徐天銘父親戲謔道。
看著眼前荒唐的男女,徐天銘又感到一陣反胃,他這次,他直接出現(xiàn)了生理反應(yīng),趴到洗手臺前干嘔起來。肚子里沒什么東西,所以什么也沒吐出來,徐天銘用冷水反復的洗著臉,告訴自己要冷靜,現(xiàn)在自己是寄人籬下,凡事要忍。
良久,徐天銘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看到母親坐在沙發(fā)上掩面而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母親,印象里,媽媽永遠是那個踩著高跟鞋,一身小西裝的女強人,天銘拿起紙巾遞給媽媽,卻對上媽媽憤恨的眼睛:“恨我嗎,我讓你失去了一切?!?p> “不恨?!?p> “可是我恨你?!眿寢寫嵟拇虻袅诵焯煦懯掷锏募埥恚耙驗閼蚜四?,我才變丑,姜紅燕就是在我懷孕時和你爸爸搞到一起去的,她還不及我平時一半漂亮,因為你我才失去了我的愛情,你滾!”
徐天銘不可置信的看著媽媽,剛才的話對他的沖擊太大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后,徐天銘摔門而去。
一出門,徐天銘才發(fā)現(xiàn),外面是如此的陌生,建筑風格、街景和佛山完全不一樣。我這是在哪?徐天銘拿出手機進行定位:龍江省,佳市,郊區(qū),安康花園,在中國的最東北角。
”我恨你!“”你就是賤?!啊倍际且驗槟恪!啊蹦銤L!“一字字,一句句,似針扎,似刀剜。這幾天,發(fā)生了太多事,對于徐天銘這樣的十八歲的孩子,這些足夠壓垮他。怪不得母親一直那么疏遠他,他還一直以為是因為母親事業(yè)心太強,原來自己居然會被親生母親憎恨。愛情,她和父親的愛情,真惡心,真荒唐······
陌生的城市,落魄的少年,徐天銘就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游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