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是鐵了心要拿到翎雀,荊盈盈百般勸說也是無濟(jì)于事。
“蘇姑娘,你這又是何苦?”荊盈盈感到無奈卻又覺得有些好笑。
蘇敏執(zhí)拗得很,一心只想著翎雀:“你不要再勸我,等天色一黑,我便要去湖畔?!碧热羲倨辽蠋追郑遣皇蔷蜁?huì)多喜歡她一些?
蘇敏又抬眼打量她:“你可真是美?!边@話在荊盈盈耳朵中聽來沒頭沒腦的,她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那相好的,對(duì)你可真好?!?p> 荊盈盈聽了哭笑不得,這小姑娘腦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骸安⒉皇且?yàn)槲移了艑?duì)我好,再說,她也不是我相好的,她是我姐……哥哥?!?p> 蘇敏愣了一下:“那也好啊,我家里的兄長(zhǎng)一向都不待見我。”
荊盈盈拍了拍她的肩:“蘇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我本不該說這么多,可那花是真用不得,再說,你的侍衛(wèi)不是去了嗎?你為何又要去湖邊以身犯險(xiǎn),不值得?!?p> “他?”蘇敏嗤笑一聲,“他就會(huì)糊弄我,我去年就讓他來替我找花,結(jié)果,他隨便拿了些草藥就來騙我,害我在小姐妹面前出了丑!”
荊盈盈默然不語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相勸到這份上,已是仁至義盡了。
她坐到桌前,吩咐易娘將銅鏡拿來。易娘看她對(duì)著鏡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心中生出幾分疑惑:“小姐,這是怎么了?”
荊盈盈只是搖頭,銅鏡中映出她姣好的容貌,人們常言芙蓉如面柳如眉,疑是天仙落凡塵也不過如此。但她只想活的久一點(diǎn),再漂亮的臉蛋,只是讓人賞星悅目罷了,擺在生死面前,都是一文不值,不知那個(gè)姑娘,心里又裝著什么,真是執(zhí)著得可怕。
夜色漸漸籠罩了這個(gè)寧靜的村莊,隔壁傳來一聲門鎖相扣的輕響片刻后,走廊上有嗒嗒的腳步聲——是蘇敏。荊盈盈透過木窗,看那昏暗的夜色,黑云濃重的堆聚在天幕之上,不見一絲清冽的月光。她忽然站起身來:“徵涯,我們走!”
“啊?”徵涯不明所以,“去哪呀?”那村里的大娘不是說,天黑之后不能出門嗎?
“去星海岸邊!”
徵涯臉色一陣陣的發(fā)白,跟在荊盈盈的身后:“荊姑娘,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事要是被少主知道了,還不得把他打死。
荊盈盈回頭看他一眼,又琢磨了一下:“徵涯,你帶我騎馬。”她這樣慢吞吞地走下去,不僅追不上蘇敏,只怕眨眼的功夫,易娘就能把他們找回去。
徵涯騎在馬上,身后坐著荊盈盈,他欲哭無淚:“荊姑娘要是少主問起來,你可千萬被把我供出來?!?p> 荊盈盈拍拍他的腦袋:“放心吧,我會(huì)攔著她的?!?p> 徵涯聽了,只有一肚子的委屈:那還真是謝謝您咧!
馬蹄嗒嗒響個(gè)不停,一會(huì)兒的功夫就將小村莊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兩旁的樹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徵涯吞了吞口水,雙腿一緊,身下的馬匹便飛馳起來,朝著前方的小山丘一路飛去。
夜風(fēng)漸漸涌動(dòng)起來,耳旁都是樹葉摩擦之聲,徵涯不由得抬頭看天,內(nèi)心暗暗祈禱,可千萬不能出現(xiàn)月亮??!
荊盈盈也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打量夜空,不知是不是她的錯(cuò)覺,總覺得云層比之前稀薄了許多,但愿不會(huì)有月亮吧。
當(dāng)馬越過山丘之后,荊盈盈的心中打起鼓來,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但她知道,山坡往下不遠(yuǎn)就是星海,可四周一點(diǎn)火光都沒有,她找不見蘇敏,也尋不到君無憂。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徵涯,你看的見嗎?”
徵涯害怕地抓住荊盈盈的衣袖:“荊姑娘這兒太黑了?!彼麕е鹫圩樱刹荒茈S便用,這是在湖邊,四周太過空曠開闊,毫無遮蔽之物,如果在這些齊腰深的草叢中藏著什么,那可就大不妙了。
“荊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徵涯心如擂鼓,他的身手實(shí)在算不得太好,比起少主來差得太遠(yuǎn),真要萬一有個(gè)什么情況,肯定護(hù)不住荊盈盈。
“噓,”荊盈盈突然按住他肩,示意他噤聲,他們蹲下身來,原處隱隱有火光跳動(dòng),是誰?誰在那邊?
那火光越來越近,天邊的黑云也顯得越發(fā)淡薄。荊盈盈的手心浮出一層薄漢,她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那逐漸靠近的火光,在不斷擴(kuò)大的風(fēng)聲里,似乎還夾雜著雜亂急促的腳步聲。
“是蘇姑娘,”荊盈盈懸著的心突然就放下了。正巧,蘇敏也望見了他們:“荊姑娘!快跑!有狼!”蘇敏上氣不接下氣,趕緊掉了一個(gè)頭,她不想將狼群引到荊盈盈身邊,她尚且懂得自保之術(shù),可荊盈盈那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荊盈盈聞言慌亂了一下,而后徵涯將她推到馬上:“荊姑娘,你往那個(gè)放向跑,我去接應(yīng)她。”
荊盈盈應(yīng)了一聲,抓住韁繩,試圖將馬趕去山丘的另一邊。奈何她之前沒有學(xué)過騎馬,這馬見到狼群似乎是受了驚,竟撒開腿朝著星海的方向跑起來。
“荊姑娘!”徵涯和蘇敏飛身上樹,狼群圍繞在樹下徘徊,只能眼睜睜看著荊盈盈一個(gè)勁往湖邊沖去,真是糟糕,徵涯急得滿頭大汗。
荊盈盈心中大叫不妙,她使勁扯動(dòng)韁繩,馬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慌亂不已,忽然間有人喚了她一聲:“盈盈,我數(shù)到三,你就跳下來。”她回神定睛一看,正是君無憂。她松開韁繩,展開雙臂,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我抓到你了!”君無憂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兩人“噗通“一聲倒在草叢中。
荊盈盈想起身看看君無憂的模樣,卻又被她攬住了腰身動(dòng)彈不得:“無憂,我要喘不過氣了?!?p> “你嚇?biāo)牢伊耍本裏o憂不想放開她,“盈盈,你摸摸,我心都要跳出來了。”君無憂從沒這么緊張過,她小時(shí)候騎馬摔了不知多少次,甚至有一次被韁繩繞出脖子,半個(gè)身子都掉下馬去眼瞧著就要拖在地上,也沒有現(xiàn)在這般害怕。
君無憂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那里正有力地跳動(dòng)著,“咚咚咚”又好像打在她心上的街拍,她縮了一下:“無憂,剛剛有沒有撞到你哪里?”
君無憂將她扶起來,定定的看著她,語氣里裝滿了委屈:“盈盈,你撞到我心窩里了?!?p> “什么,”荊盈盈沒有聽清,她的目光落在君無憂身后星海的上,湖面上泛起陣陣波光,她喉頭發(fā)緊,“無憂,月亮……”
君無憂猛一抬頭,一輪圓月正懸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