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好難受。
不能呼吸了......
云若曦的身體還在不斷的往湖下沉,手上的傷口被湖水浸過后越發(fā)嚴(yán)重,脖子上也有被皇蒲凜淵掐出的一道明顯的印痕。
眼睛,好沉。
千煞......救我......
云若曦在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時有過一絲驚訝,千煞是誰?為什么她在受傷后的第一時間會想到這個人?
不過是什么人也不重要了。
她的手自然下垂,眼睛也慢慢的垂下去。
在徹底暈過去前,她好像聽到一個聲音,一個讓人難以忘懷的聲音,“曦兒,怎又弄得如此狼狽?”
木屋內(nèi)。
白衣男子臉上依舊是沉著冷靜的樣子,但是他的手指不斷地在敲擊扶手,一旁縮小的龍獅頓時有些無語,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大人的性子還是沒變,明明對少主很著急卻還有保持冷靜的模樣。
龍獅稱的這位‘大人’就是當(dāng)時設(shè)下結(jié)界的倩樺大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倩樺大人會出現(xiàn)的如此及時,但是誰管那么多啊,只要少主沒事就好。
“大人此番回來可是要留些時日?”龍獅微微的開口。
白衣男子站了起來,為云若曦將蹬掉的被子蓋回去,又緩緩坐下,“嗯?!蹦菐讉€老家伙也來了,要是他推測的沒錯的話,很快他們就能找到這里,要是他現(xiàn)在離開保不準(zhǔn)那幾個家伙會不會強行突破結(jié)界進來。
進來倒是無妨,但是如果讓他們看到......
白衣男子朝著云若曦看一眼,微微嘆氣。
曦兒,你說你,要是長得和你爹像點也行啊,非非長成如此,真是禍端。
在白衣男子嘆氣的時候,云若曦一個翻身,又將他剛剛為云若曦蓋好的被子蹬了下去。
真是只有樣貌,沒有禮貌。
倩樺看看了時間,遞給龍獅一個小瓶,“醒來后,服下三顆......過些時日,叫她來云峰拜師,還有,離奇門院遠(yuǎn)些?!逼骈T院可就在云峰一旁,要是這小丫頭走錯了那可真是會讓人頭大。
白衣男子說完后,便消失在了木屋內(nèi)。
龍獅一時反應(yīng)不太過來。
這,確定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倩樺大人嗎?
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他怎會一下子說那么多?
天啊,難道這種東西就是區(qū)別對待?不公平,不公平?。?p> 龍獅偷偷地瞄了一眼云若曦,再次看到那張臉之后它算是明白了,敢情倩樺大人這是在愛屋及烏呢。算了,愛屋及烏就愛屋及烏吧,反正那是它家少主。
少主,你可要快點醒啊。
......
——醉春樓。
從云若曦走后,整個醉春樓的氣氛都是很壓抑的,所有的客人和秀女們都明白了狀況,迅速地離場。
要說為什么他們會知道要迅速離場,這當(dāng)然就要源于皇蒲凜淵了。
因為皇蒲凜淵與云若曦談話的時候根本是沒有設(shè)任何防護罩,導(dǎo)致他們說了什么直接的傳了出去,加上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之間的傳話,聲音奇大無比。
皇蒲凜淵,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蒲凜淵,你是認(rèn)真的?
凜淵,從此以后,我們就當(dāng)做沒認(rèn)識行嗎?
是!就算是用命,我也要走!
......
一句一句的,那么讓人寒心,那么刺骨,直接的傷到了人內(nèi)心的軟肋。
不管是誰,聽到這話后,都會心涼的吧。
更何況從來都沒有對別人動過情的幽王大人了。
季文生此刻著實讓人有些陌生,和當(dāng)初云若曦見到的那個嬉皮笑臉的人完全不同,他身上的寒氣有些滲人,臉上也沒有人們熟悉的笑容,完全不想別人所認(rèn)識的那個熱情的季八皇子。
“我記得,自從淑姨走后,皇蒲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放松了吧?”季文生嘆氣。
幾天前,他去幽王府的時候,以為又會被皇蒲凜淵無視,誰知道他卻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人們敬仰的幽王,人們所害怕的幽王,人們敬仰的幽王就那樣的靠在亭子上,一臉笑容,手上拿著一把帶刺的花,手指已經(jīng)被刺出鮮血,可是皇蒲凜淵依舊呆呆的站在那里,抬頭笑。
這樣的皇蒲凜淵讓季文生第一次感覺到他是一個活人了。
幾天后,見到云若曦和皇蒲凜淵的相處模式,他才明白,或許是因為這個女人,皇蒲凜淵才真正的‘活’了起來。
“我上去看看他吧,對了,你們有空去趟云家......別讓他知道?!闭f完,西門羽蕪便走上樓去。
百里景禎惆悵,他雖然沒有見過淑姨,但是從西門羽蕪和季文生那里多多少少也可以知道些,而季文生說的皇蒲凜淵他也是見過的,在六歲前,還是和平常家孩子沒有差別的皇蒲凜淵。
六歲,淑姨死后,皇蒲凜淵再也沒有真心的笑了。
六歲,別人家的孩子都在盡情玩鬧的時候,踏進了別人都不敢進入的禁地,當(dāng)谷主問起時,他說出了的答案足夠讓別人臣服。
——變強?呵。變強的目的當(dāng)然是為了......殺。
六歲,他親手將東源國的皇帝趕下龍椅,冠冕堂皇的坐在了上面。
六歲,淑姨死的那個夜晚,百里景禎清晰的記得,在大火熊熊的帝都之中,那個拿著劍,面露死氣,滿身血痕,屠遍眾生的皇蒲凜淵。
說皇蒲凜淵靠勢力成長的是最該死,因為他,從六歲起,就親手終結(jié)了自己的一切。
百里景禎走過來,摸了摸樸夏的頭,“樸夏,你會怕嗎?”樸夏和他們認(rèn)識的時候是在皇蒲凜淵八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皇蒲凜淵早就變了。
樸夏抬頭,笑的有些陰暗,“你覺得呢?”
“......那就聽二哥一句,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記恨她?!?p> 天子房。
西門羽蕪進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皇蒲凜淵失魂一般的癱坐在地上,眼睛中感覺不到聚焦。
這就是西門羽蕪最怕見到的場景。
皇蒲凜淵有呆呆的看著自己掐住云若曦的那只手,“我......傷了她”他竟然親手傷了自己寵在手心的人。
明明最想見到云若曦的人是他,可現(xiàn)在呢,將云若曦逼到無路可走的人也是他。
從頭到尾,他到底在干什么?。?p> 西門羽蕪拍了拍他肩膀,將他的頭托起,直面著自己,“皇蒲,我現(xiàn)在認(rèn)真地問你一句,你真的,動情了?”
皇蒲凜淵苦笑,“動情?我的心都在她身上了,還有什么情呢?!?p> 從一開始,西門羽蕪就不相信有一見鐘情這種說法,哪怕真的有,亦不過是一瞬,但是看皇蒲凜淵這樣子,更像是......
“你見過她,很早以前,認(rèn)識我們之前你是不是見過她?”西門羽蕪篤定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直覺告訴他,皇蒲在以前,一定見過云若曦。
皇蒲凜淵神色一顫,動了動手指,身邊設(shè)起了一道屏蔽罩。
然后,他便開始自顧自話的說了起來。
“我見過她。”
“記不記得,四歲的時候,我們在森林里玩,結(jié)果我不小心走進了穹蒼森林深處?!?p> “那個時候,我好像看到了精靈,她穿著極為怪異的衣服,穿梭在人群之間,明明看起來很危險,可是她笑的卻很猖狂?!?p> “那個時候,她就成了我的信仰?!?p> “回去之后,父皇大怒,將我關(guān)進了水牢?!?p> “我又看見了她,她白天在別人的面前裝的那么純良,到了晚上卻像一只貓一樣,讓人覺得恐懼?!?p> “在痛苦的水牢中,我卻感覺到了別樣的感覺?!?p>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們可以跟著自己的想法活著?!?p> “之后,整整兩年,我把你當(dāng)苦力一樣,一直找一個人,還記得嗎?”
“結(jié)果因為我實在不會繪畫,畫的四不像,怎么著也找不到人?!?p> “后來為了她,我第一次有了想要為她做好一件事的心?!?p> “誰知道,整整兩年,我一次沒有看見她?!?p> “我甚至懷疑,她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p> “淑姨死的那天,我感覺到的只有憤怒,我走到殿內(nèi)的時候,卻不知道怎么的,不敢向前,直到......”
“我看見,她躺在了血泊之中,眼底的淚都變成了血淚?!?p> “西門,你知道嗎,我那個時候,簡直覺得這個世界都塌了,看見她死的那一刻,我對這個世界就已經(jīng)不抱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了?!?p> “我開始修煉,我要為了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修煉,要為了她的敵人修煉,要為了,復(fù)活她,修煉。”
“整整十幾年,我真的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就在幾天前,我看到了和她有著一樣神情的人,我本來還不相信,不相信她來這里找我了?!?
余笑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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