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計章二人解決了今天的維和任務(wù)后,順路過來打包晚飯。
寒假期間,留校的人并不多,很難見到平常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
今晚是人類種的新年,餐廳里也重新布置了一番,還算有點年味兒。
倆人剛在茶飲區(qū)各取了一袋純牛奶咬開,走向主食區(qū)的半道被人喊住。回頭只見不遠(yuǎn)處的餐桌前站著班星梓和竇籬菊。
四人雙向靠近之后,章奇松詫異地問:“你們沒回家過年?”
“我的家人都在這里?!?p> 班星梓回答的干脆,二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倒是你們,不回家也就算了,假期還要執(zhí)行維和任務(wù),不累嗎?”班星梓抱臂凝視著他們,心里似乎有些不滿。
計逸凡無奈一笑,“主要是閑?!?p> “確定不是轉(zhuǎn)移注意力?”
身側(cè)突然響起的聲音令計逸凡一驚,隨后余光中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
“海亞歐……”
海亞歐被他呆滯的表情逗笑了,“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計逸凡剛想開口解釋,不料祁樂樂突然跑過來,拉著他和章奇松就往用餐區(qū)跑。
到地方倆人才發(fā)現(xiàn)遠(yuǎn)航者、長安世、百樂天,幾乎一人不差都坐在這一片。
“你們怎么都……”
“你們?nèi)祟惙N的節(jié)日我們又不過?!币宦犨@語氣就知道是白象。他剝著花生,接著說:“再者,誰不想趁機(jī)彎道超車?”
你們還用得著彎道超車?倆人對視一眼,確認(rèn)想法一致。
“可你們回族中不應(yīng)該更有條件嗎?”
白象抬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章奇松。
“我有說錯什么嗎?”
白象看他一副呆樣,覺得說了也沒用,只嘆了口氣,繼續(xù)低頭剝花生。
這下可把章奇松搞糊涂了。
一旁的青鮫解釋道:“族中的資源都是留個最杰出者的,我們……還排不上號?!?p> 章奇松應(yīng)了一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要一起嗎?”海亞歐借空檔向倆人發(fā)出邀約。
計逸凡不確定地問:“我們?”
“反正餐廳的食材隨便用。”端著一碗餃子走過來的馬乖喵聞言,順口解釋。
“學(xué)院這么大方啊。”章奇松忍不住感嘆。
班星梓又補(bǔ)充一句:“杭源掌勺?!?p> 白象吸溜了一口手中的面,“雖說他的實力比不上我們,但廚藝這一項,絕對一流?!?p> 班星梓笑道:“評價這么高,少見哦。”
“杭源哥哥做的比主廚做的還要好吃?!庇蓺た兄u腿說,伸手遞給章奇松一串烤肉。計逸凡則從班星梓手中得了一串烤玉米。
章奇松接過烤串,剛咬了一口還沒來得及細(xì)品就看到圖子響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從后廚走出來。他身后跟著愛司特悠和杭源,兩人端著的木案中各有一大碗餃子。
“子響,你們也沒回去?”他明明見子響收拾行李的,怎么會?
圖子響擺好菜,淡然問:“不然你以為呢?”
“你不是收拾了行李的嗎?”
“東西太亂,收拾一下。有什么問題嗎?”圖子響扶了一下鏡框,看著二人,嘴角帶笑。。
反問這一招,何時何地都不落伍。
倆人搖頭。
“趕緊落座吃吧,涼了可不好?!焙荚凑泻魝z人落座,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后廚。三隊各自派了幾個人跟著幫忙端菜上桌。
“感覺有點不真實?!毖矍斑@一幕,章奇松總覺得奇異。
“的確有點?!庇嬕莘惨彩峭瑯拥母杏X。
一頓簡單的餃子宴后,時間尚早,眾人開始玩游戲,閑聊……
過了一會兒,章奇松突然問:“那個,你們誰能喝酒?”
聞言,圖子響從書上移開眼,“未成年……”
“我知道!”章奇松打斷他,“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問的嘛。維和任務(wù)的報酬里有一壇酒……”
“不如——交給乖喵掛售?”竇籬菊提議道。
“哦?可我覺得,分享也不錯?!瘪R乖喵托著臉,無邪地笑著,“除了他們?nèi)祟惙N,其他種族可沒有明文規(guī)定未成年不得喝酒。再者,各個種族對‘成年’的標(biāo)準(zhǔn)存在差異,年齡又不代表一切。”
深吸一口氣,竇籬菊和班星梓確認(rèn)眼神:乖喵的玩心又上來了!
“除夕是人類種的節(jié)日,那就玩人類種的游戲——擊鼓傳花?!瘪R乖喵掃視一周,重點強(qiáng)調(diào),“非特殊情況不得逃避游戲?!?p> 白象率先起身,在眾人的注視下,牽著由殼換了個適當(dāng)?shù)淖挥^看。
青鮫替他解釋道:“他酒精過敏?!?p> “其他人還有特殊情況嗎?”
無人應(yīng)答,默認(rèn)沒有。
“嗯……鼓手就讓五瓊來當(dāng)吧?!瘪R乖喵從維和手環(huán)里取出一套道具,簡單介紹了規(guī)則后,一場驚心動魄的擊鼓傳花,正式開始!
五瓊的擊鼓節(jié)奏他們并不熟悉,參與者都有些手忙腳亂,連帶著旁觀的幾位看得眼花繚亂。
十幾輪下來,場上的女生未罰過酒的只剩下可米一人。
鼓聲戛然而止,馬乖喵握著手中的花球看著圖子響,笑道:“算計的挺精明?!?p> “比起那三位,尚且拙劣?!眻D子響摘下眼鏡放到身側(cè)的書本上,“二選一,‘一杯淘汰’還是‘真心話大冒險’?你訂的規(guī)矩?!?p> “當(dāng)然是,一杯淘汰?!瘪R乖喵飲盡杯中酒,扭頭對時寒冰說:“小心點,他們?nèi)齻€加起來可有上千個心眼。”
聞言,酷米輕笑道:“乖喵,言重了?!?p> “哦~”馬乖喵向后靠在沙發(fā)上,“那下一輪,你輸一杯?”
“看運(yùn)氣?!?p> 模棱兩可的回答馬乖喵可提不起興趣,手支著頭安靜觀戰(zhàn)。
由于缺少玩“真心話大冒險”的勇氣,玩到現(xiàn)在,場上只剩下米羅兄妹,時寒冰和圖子響。
最后一杯酒的歸屬權(quán)將在四人之間決出。
鼓聲停下的那一刻,觀眾們屏住呼吸,眼見花球滑下桌面,落入一雙手中——
“月魄?”
“什邡?”
二人回頭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明月魄。
“子響,下次記得拋準(zhǔn)點,別掉地上了。”明月魄雙手揉著花球笑道。
圖子響心虛地“哦”了一聲,摸起眼鏡重新戴上。
見狀,酷米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題問道:“什邡,你怎么也沒走?”
“啊?走去哪兒?”他牽著淼淼茶,坐在了臨座。
“當(dāng)然是回家啊?!眱傻缆曇魝鱽?。不知何時離開的計逸凡和章奇松各端了一大碗咸湯回來。
“那個呀,太麻煩了。那么多人要問候,還一堆不認(rèn)識的。”明月魄很是嫌棄地說。
這段話深得在場身處皇族世家或名門望族的學(xué)員們的認(rèn)可。
然而,喂了淼淼茶一勺咸湯,他又說:“反正姐姐有姐夫陪著又不需要我。”
眾人:“……”怎么感覺這才是主要原因呢?
再喂第二勺時淼淼茶搖搖頭,繼續(xù)抱著無限水壺喝水。明月魄暗自嘆氣,進(jìn)食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少……這算是自身特性嗎?
“對了月魄,你既然沒回家,這幾天也不在學(xué)院,是去做什么了?”
喝著咸湯的明月魄被嗆了一下,趕忙拿起桌上的抽紙簡單擦了一下。
“沒事吧?”計逸凡沒覺得自己問得有毛病啊,怎么反應(yīng)那么大?
“呃——沒事。”明月魄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執(zhí)行了一個比較麻煩的維和任務(wù)?!?p> 章奇松:“麻煩怎么不叫我們一起啊?”
“……因為最開始,并不麻煩來著?!泵髟缕遣恢撊绾谓忉屃耍s忙揮手叫停,“這個問題還是跳過吧。假期你們打算干什么?”
計逸凡抱臂坐著,有些悵然,“還沒想好。大概率,執(zhí)行維和任務(wù)吧?!?p> 這時,終于在廚房忙活完的杭源和愛司特悠推著餐車過來。
“大家來嘗一下今天,也是今年的結(jié)尾餐點吧?!?p> 說著,兩人為大家分發(fā)甜點。
“奇怪,其他人都不被允許進(jìn)后廚幫忙,為什么愛司可以呢?”拿到點心的由殼很是疑惑地看向白象。
白象自然不知,于是隨手一個魔法拉了章奇松過來。
“你干嘛?”還沒領(lǐng)到點心就被硬拉過來,章奇松臉上寫滿了不快。
“解釋一下?!卑紫蠖挷徽f將問題拋給他。
“問我干嘛,你問當(dāng)事人?。炕蛘?,你問子響。”
“能問我會拉你過來?”反問的同時,他眼神示意章奇松看圖子響。
只見圖子響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章奇松走近瞧了瞧,詫異道:“睡著了?”
聞言,關(guān)心的人不由自主看過來。
“是醉了?!笨崦子行擂蔚乜粗推进澋膸孜弧?p> 馬乖喵毫不留情地補(bǔ)充道:“一杯倒的。”
一陣莫名的安靜——
“話說,野子姐她們怎么還沒回來?”
計章二人異口同聲問:“???她們在哪兒?”聽可米話里的意思,野子和姚姚、杜杜也都在學(xué)院沒回去。
“在魔藥教室值日?!?p> 倆人相視一眼,“……不會又出什么意外吧?”
正當(dāng)他們猶豫不決時,計逸凡的維和手環(huán)響了。
“是姚姚的電話?!?p> 他剛點了接聽,緊接著就傳來姚姚興奮的喊聲:“大家快來鏡湖畔!”
“發(fā)生什么了嗎?”
“你們來了就知道啦!”
“記得叫上大家一起?!?p> 最后是野子的聲音,然而計逸凡話還來不及說,電話就掛斷了。
“去看看?!庇嬕莘不仡^對眾人說。
“那子響?”章奇松指著醉倒的人,歲棠正在嘗試解酒。
“扶過去,醒酒?!表淀挡柰蝗婚_口,惹得眾人皆是一愣,還是愛司特悠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于是一群人快速收拾了餐桌,趕往鏡湖畔。
幾十個人浩浩蕩蕩,若非是學(xué)院內(nèi),不知情者恐怕會以為發(fā)生動亂了呢。畢竟,他們可都是正經(jīng)的魔法師。
趕到時,三女正站在鏡湖畔的路燈下等著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伙伴們,姚姚激動地朝他們招手。
“看那邊!”她拉著杜杜,另一只手指向湖心的小島。
“?”
眾人順著看去,島上除了燈火通明的憐月閣和停在棧橋旁點著煤油燈的小船,沒什么特別之處啊。
到底要看什么?他們疑惑著,忽然聽得一聲笛鳴直上長空。
所有人聞聲抬頭,那一剎那,夜空中爆開一朵巨大的紅色煙花。
緊接著爆開金色、綠色、藍(lán)色、紫色……一朵朵煙花此起彼伏,似乎跟著某種旋律在演奏喜悅。
暖湖,冬風(fēng);孤閣,群樹;明燈,晚空……還有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
下落的煙火在某個瞬間再次閃亮,像是一種告別。
厲霜寒站在憐月閣的走廊上望著湖畔的小家伙們淺淺一笑,而后抬頭看向盡情盛放的煙花。
煙花將自己短暫的美麗定格在人們恒久的記憶里,哪怕落幕也依然以閃亮的姿態(tài),就像是落入凡塵的星星——
流光雖逝,鐫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