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輕手輕腳開了家門,她不想吵醒爸爸媽媽,摸著黑,推開自己的房間門,背后客廳的燈亮了。
“這么晚,你去哪了?”
貝拉嚇得啊地叫了一聲,“媽,你干嘛在這兒坐著?”
“我問你呢,怎么這么晚才回來?那輛車哪來的?”
“什么車?”
“弘子?!?p> 媽媽叫她的日文名字,通常是生氣了。
“媽,晚了,睡覺吧。”
“我一直在等你,知道我多擔(dān)心你嗎?你一個女孩子,整天不著家,晚回來也不打電話說一聲,”
“媽,媽,”貝拉怕吵醒爸爸,走到客廳,媽媽在沙發(fā)上坐著,手里拿著手機(jī),“是我不對,忘了。別生氣啦,睡吧?!?p> “你解釋一下奔馳哪來的?”媽媽完全沒有睡意。
貝拉一想,以后天天開車回家,早晚得告訴媽媽,“我的呀,我的車。坐輕軌上班在路上消耗時間,有車方便多了?!?p> “你買的起奔馳?E400型,多少錢?”
“四五萬吧。”
“這么貴的車?你哪買的起?爸媽辛苦一輩子,也開不起。”
“媽,你想買就買唄?!?p> “你說的容易,我的豐田不過兩萬買的,開了五年了。你年紀(jì)輕輕的,開奔馳?你哥都沒說要買奔馳?!?p> “媽,檔次放高一些啊,給哥買輛寶馬,你自己換輛凌志,習(xí)慣了就好啦?!?p> “你說的是什么話,都開豪華車,錢呢?奇怪,你哪來的錢?”
“要像有錢人一樣想,不能總是窮思維,一輩子翻不了身?!?p> “你上了幾天班啊,給有錢人做助理不等于你就有錢了,還窮思維,你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了?”
“媽,你扯哪去了。好啦,睡覺吧?!?p> “我怎么扯?我們辛辛苦苦把你們帶大,我有沒有供你上大學(xué)?”
貝拉不說了,媽媽最近特別喜歡嘮叨。
“說話呀。”
“有,媽,謝謝?!?p> “怎么謝?給自己買輛奔馳?”
“媽!”
“是不是給我買輛凌志呢?!?p> “媽,我沒錢?!?p> “沒錢?給媽媽買車的時候就沒錢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
“媽,車不是我買的,人家送的。”
媽媽愣住了,“送的?誰?”
貝拉咬著嘴唇,不如趁機(jī)一起說出來,“那個,我,是我男朋友。媽,我打算搬到他家去。”
媽媽看著貝拉半天,才開口說,“劉弘子,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這么沒骨氣?一個男人送你車子,成什么了?”
“媽,這都什么年代了,你思維也太老舊了吧。好了,我不跟你爭了,我要睡覺了?!?p> “我老?”媽媽哇的一聲哭開了,“我養(yǎng)你這么大,嫌我老了。”
貝拉趕快坐下,摟著媽媽,“沒有,不是說你老,別哭啦,一會兒把爸爸吵醒了?!?p> 爸爸呼啦開了臥室的門,“吵什么呢?都回屋睡覺!”
“爸,對不起?!?p> 爸爸開甜品店,也做面包甜甜圈各式早點(diǎn),每天很早起床工作,以前有貝拉和哥哥在店里幫忙,現(xiàn)在兩人都大了,都有了工作,爸爸只好雇用工人。
在舊金山找人做工很貴,各種各樣的勞工法得遵守,爸爸常說他這個老板是給工人打工的。
爸爸歲數(shù)大了,工作量反倒增加了,辛苦一天,回家脾氣越來越大,特別是影響了他的睡眠之后。
媽媽不管爸爸是不是發(fā)脾氣,“女兒大了,要出門了,要搬到別人家去了?!?p> 爸爸沉著個臉,“真的要搬?”
“爸,”
爸爸揮了一下手,“搬吧,省得整天跟你媽吵架?,F(xiàn)在都睡覺去?!?p> 說完,轉(zhuǎn)身回臥室,摔了門。
客廳里的母女倆都不說話了。
貝拉拍了拍媽媽的手,“有話明天再說。”
“沒什么好說的,你想搬走,現(xiàn)在就走?!?p> “媽!”
“免得你爸爸看見你生氣?!?p> “媽,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兒?”
媽媽不再說話,甩了貝拉的手,開了貝拉的房門,合衣睡在貝拉的床上。
看來媽媽是真生氣了,鐵了心要趕她出門,貝拉撿了幾件換洗衣服,裝在包里,“媽,我走了?!?p> 媽媽面朝里,動也不動,貝拉只好背著包,開了家門,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貝拉聽見媽媽罵了一聲混賬雜種。
貝拉坐在車?yán)铮?,都是這輛奔馳鬧的,離開家是早晚的事,貝拉計劃的是這個周末,和爸爸媽媽好好交談一下,請他們喝個早茶,擁抱告別。
女兒大了,出門單住是應(yīng)該的。
貝拉抬頭看了看三層的窗戶,燈已經(jīng)滅了。
貝拉摸著方向盤上奔馳的圓標(biāo)牌,落下淚來,這不是她想要的嗎?這不是天下所有父母想要自己孩子得到的嗎?一個更好的生活?
媽媽為什么不為自己高興一下,哪怕一小會兒,一個輕微的表示,貝拉都會記在心里。
貝拉啟動了車子,慢慢開上大路,她該去哪兒?她不想馬上到陳鵬的家里,她必須堅持到周末。
她也不想住旅館,不能讓陳鵬知道。
車不是陳鵬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她錢包里的信用卡也是他給的。
“這個你拿去刷,”陳鵬兩根手指夾著這張卡片,“給自己買衣服,買鞋,買化妝品。”
那是在慶賀兩人相識兩個星期的晚餐上,貝拉記得是一家法國餐館,她點(diǎn)的是燴海鮮,陳鵬吃的燉牛肉,兩人喝了一瓶白葡萄酒。
貝拉先送給陳鵬一個小禮物,沒想到他出手這么大方。
看貝拉伸手來拿,陳鵬手指一彎,卡片從貝拉手中溜走,“別刷爆了?!?p> 貝拉使勁點(diǎn)頭,“不會的,我不是那種人。”
陳鵬手指一松,卡片落在貝拉手掌中。
那晚,貝拉和陳鵬有了第一次。
信用卡的金額不高,兩千塊限額。信用卡余額每月支付一次。賬單寄到陳鵬的家里,他看過每筆交易,確定沒有問題,再從銀行賬戶劃賬付清。
陳鵬自己的生意是一步步從小做起的,事無巨細(xì),每樣都是親力親為,特別是花錢上,看的很仔細(xì)。
從小節(jié)儉慣了的貝拉一下子有兩千塊零花錢,不知道該怎么花,第一個月只買了一小瓶香水。
陳鵬什么都沒提。
慢慢的,買衣服買鞋買包,都刷的這張卡。
陳鵬似乎很享受給貝拉付賬,讓他有男人的氣勢,每次付賬都能讓他高興,當(dāng)然他也需要貝拉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