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了不管兩人間的交鋒,它本是嵐家養(yǎng)的獵犬,自是兇猛無比。
見這兩個不熟悉的人就這樣闖進了它的地盤頓時就不干了,狠狠的摸了摸牙齒就沖上去咬住了離它最近的齊朝。
齊朝疼得哭了出來,但還是考慮到身后的小姑娘,沒有動彈。
也許是齊朝沒有掙扎,也許是看狗的下人及時趕到,齊朝并沒有傷得太嚴重,但依舊血肉模糊。
當天晚上,小姑娘這幾天一直沒有變過的噩夢發(fā)生了變化。
變成了兇猛的惡狗,已經(jīng)小小少年弱小卻又安全的臂膀,以及滴在自己臉上那溫熱又腥甜的觸感。
自那之后,兩個小孩之間的氛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齊朝再也沒有嫌棄過嵐悅粘人,反而處處照顧著她。
嵐悅也沒有再躲著齊朝。
兩家父母樂見其成,甚至給兩個孩子定了親。
定了親后的齊朝越發(fā)像一個合格的未婚夫。
他會帶著嵐悅?cè)ヒ巴庥瓮妫瑫o嵐悅帶她最喜歡的冰糖葫蘆,八寶齋新出的糕點,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樣。
……
嵐悅眨了眨干澀的雙眼。
若是當初,她沒有因為跟著齊朝走丟,沒有稀里糊涂進了養(yǎng)狗的院子,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
沒有快樂也沒有后來的撕心裂肺。
佛家有一句話,“由愛故生憂,友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她起初是不信的,現(xiàn)在卻深信不疑。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小小少年也都慢慢長大了。
嵐悅成功的從一個粉嫩的小丫頭片子長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只是這位少女和同齡人不太一樣,比起舞文弄墨,琴棋書畫,她更喜歡在馬場賽馬,圍場打獵。她愛極了馬上馳騁的那種暢快。
可是鮮衣怒馬并不是京城女子的主旋律,她成了異類,周圍的小姑娘都不約而同的將她隔離。
但是嵐悅不在意,就算她們不和她一起玩耍,也憚于她的家世,從不敢欺辱于她。并且她明白她們更多的還是羨慕自己的暢快罷了。
反正,她身邊還有她的朝哥哥呢!
齊朝從來不會嫌棄她,還會牽著她的手去野外暢游,和她賽馬,比劍。
她以后是要嫁給朝哥哥的,所以,只要朝哥哥一個人喜歡她就可以了。
終于,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要及笄了。
被嵐家和齊家一起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姑娘,及笄禮怎么可能不盛大?
那日,齊朝早早的起床,換上前幾天剛做好的新衣服,打扮的精精神神的就出了門。
他開心壞了,盼了多年的小姑娘終于長大了,他們的婚禮也終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可造化弄人,及笄禮剛剛辦完,兩家大人還在其樂融融的打趣著過幾月就要新婚的少年和少女,宮里就傳來了消息。
邊關(guān)兵變了!
當朝的陛下一直不是個明君,在一次次的懷疑猜忌中,一個朝廷早就腐朽沒落。
邊關(guān)兵變,卻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可以帶領(lǐng)著將士上陣殺敵!
焦頭爛額的皇帝想起了齊朝的爺爺,那個早已解甲歸田的老將軍,那個已經(jīng)年老了的戰(zhàn)神。
老將軍一生都被天子忌憚著,為這個王朝,不知在戰(zhàn)場上撒過多少熱血。
一時被委以重任,竟老淚縱橫,為朝廷無人了用,又為王朝的前路感嘆。
齊家是萬分不愿的,但終是敵不過老人的執(zhí)著和皇室的威壓,只好忍著悲痛為老人收拾行裝。
離出征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齊朝的心也越來越亂了。
他出生就知道齊家兒郎天生是為戰(zhàn)場而生的!
昔日,老將軍為避其鋒芒,將齊朝的父親養(yǎng)成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書生,縱使無奈之舉,也終極多是遺憾。
后面,齊朝出生了,老將軍也老了,自覺皇帝以不再如前幾年一般猜忌他,便放心的教導齊朝上陣殺敵之術(shù)。
齊朝想陪著老將軍一起去戰(zhàn)場!
這個想法一直都存在在他的心里,且愈發(fā)強烈,好男兒就該征戰(zhàn)四方!
嵐悅看出了他有心事,眼睛骨碌碌的一轉(zhuǎn),就套出了他的話。
她聽后沉默了許久,最后拉起了他的手,認真而堅定的說道:“去吧,我會在京城等你回來娶我!”
說完,她就笑了起來,笑容如陽光般明媚。
齊朝的心慢慢的安定下來,將小姑娘抱在了懷里,他一定要掙得一個功名,才配得上這么好的她!
齊朝回家后,和他的父親在書房內(nèi)談了很久。出來后,兩個人眼眶都是紅紅的,他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了一聲。
“長大了啊!”
但此事終究在齊家引起了軒然大波,齊朝母親終日在家以淚洗面,但終究是沒有敵過自家兒子,含著淚為齊朝整理好一件又一件的行李。
齊朝出征那日,嵐悅背著家人,在隊伍后面悄悄的松了他幾十里,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這一仗,打了三年之久,嵐悅和齊朝傳了無數(shù)的信件。
他告訴她邊疆的花開了,告訴她和將士們一起暢快的喝了酒,告訴她他立功了,字里行間都在書寫著他的思念。
每當嵐悅收到一封信的時候,她都會抱著信樂呵呵的笑上一天,將信妥妥帖帖的收進自己的小箱子里。
然后在書房里,認認真真的寫出自己的回信。
少年少女,隔著千山萬水,用薄薄的一張紙書寫著自己的想念和無可奈何。
收到齊朝回京的消息時,嵐悅正在和婢女摘著蓮蓬。
少女的手竟顫抖起來,手上剛摘下來的蓮蓬落到了水里,激起了一池塘的漣漪,正如少女那波濤洶涌的內(nèi)心。
她急切的從船上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梳妝鏡前仔細的打扮著自己。
直到一切都收拾妥當,才突然發(fā)現(xiàn)剛剛收到的消息是齊朝準備回京,就算速度在快也還有十幾天才能到達京城。
一時間,少女興致盡失,頹廢的躺在床上,淚流滿面。
齊朝出征的三年,她一次都沒有哭過,想他想到極致了也只是抱著他寫的信悶悶不樂幾天。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要回來了,她反而只想好好的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