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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希歲月

第五十七回 辭尊位 無心救冤家

夷希歲月 燕然未下 2066 2019-04-28 21:00:00

  伯遠、儷如見李文彩走得遠了,才邀解力坤、矢菊進屋商議,解力坤知伯遠心中諸多困惑,便說道:“大人還在疑慮這李文彩中間究竟經(jīng)歷了何等奇遇吧?”伯遠點頭稱是,解力坤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切,我認識他時,他便已經(jīng)是港城的巨富啦。我也只是聽得他說起一些過往,他言你爹爹兵敗大渡河后,他又在貴滇一帶堅持斗爭了十多年,后來堅持不住,便率眾逃了出來。初時他們到的是一盛產(chǎn)硝石之地,經(jīng)年經(jīng)營便闊了起來,只是后來李文彩回了香港究竟為何,卻是不知?!?p>  伯遠又問:“如此說來,你們先前卻不認識?”解力坤點頭道:“正是。初到香港之時,我也無法適從,便只好賣力氣為生,幾經(jīng)輾轉(zhuǎn),來到大華船運公司做活。那李文彩見我有股子氣力,人又機敏,便提拔我做了隨侍。后來我才知道他一直在打聽大人下落,半年前我講你的情況告訴于他,他便要我接你來港,只是你們影蹤未定,還是李文彩前些日子得了線人消息,才又囑我接了您來?!?p>  雖然解力坤語焉不詳,伯遠還是從中猜出些端倪,想來李文彩兵敗之后,只得帶了殘部亡命天涯,可能通過硝石賺了一筆,便欲衣錦還鄉(xiāng),怎奈不被朝廷所容只得在香港落腳下來,不過殘部其他人去了哪里,卻是不明。

  矢菊多時不見寶兒,便想念的緊,便要抱他來玩,可惜隔了些年月,寶兒竟認起生來,儷如跟矢菊說道:“聽得你們生了一雙兒女,也不帶來耍耍?!笔妇找娏耍Φ溃骸皡s是孩子們偷懶賴床,改日定給小姐帶來瞧呢?!?p>  這日才用過午飯,李文彩便辦了事回來,伯遠便欲托他打探譚嗣同等人消息,誰知一言甫畢,李文彩便拿出報紙叫伯遠來瞧。伯遠看處,幾個斗大的子映入眼簾,卻原來是“新變法慘遭打壓,六君子血濺當場”,原來譚嗣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均已被害,讀到“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兩句,早已淚珠盈眶,撲簌而下。

  李文彩即忙勸慰道:“世子莫太傷悲,譚壯士是為變法而死的,死得其所?!北忝巳ベI了燒紙棺木,伯遠將往來書信一起取出埋了,又立碑刻字,天色近晚才處理妥當。伯遠便叫人拿了酒來,朝北拜了三拜,將酒撒了。李文彩見伯遠如此重情義,暗暗嘆道:“世子頗有當日翼王之風采呢!”

  這兩日上李文彩每日迎來送往,又過了幾日見伯遠神色略好轉(zhuǎn)了些,這日便單獨約伯遠吃酒。李文彩為人豪爽,伯遠雖酒力平平,見他如此,便也硬著頭皮硬撐,酒過三巡,李文彩忽正色道:“今日請世子前來,吃酒事小,實則有一件大事要跟世子商議?!?p>  伯遠見他鄭重,心想定是李文彩定是有為難之處,心想李大哥義薄云天,待自己又是極好,便有千難萬難也要答應下來。李文彩啟齒說道:“世子,其實當日我部太平軍兵敗之后,并未覆滅,我把他們帶了出來,你可能不知?”

  伯遠聽解力坤說過此事,便據(jù)實答道:“此事我倒是聽解力坤說得一二,您把他們帶到一地,那地盛產(chǎn)硝石,可是不是?”

  李文彩略點點頭,道:“正是。那地方山高云闊,又與大清朝隔絕大洋,我便將他們安頓下來,以圖他日我天國東山再起之用。七年之前,我借護送硝石之名,又悄悄潛回香港辦了碼頭,置了工廠,經(jīng)過經(jīng)年發(fā)展,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只是我名微德薄,難以統(tǒng)馭眾人,今日世子到來,定能凝聚人心以圖天朝復興,我只求世子莫要推辭才好?!?p>  聽了李文彩一席話,伯遠只覺神思恍惚,在這之前自己做過千般思考萬般計算,實料不得李文彩竟會以復興天朝事業(yè)相托,忙辭謝道:“李兄所慮者大,恐我難以承受?!崩钗牟食鯐r只道他不好輕易接受,便曉之情理,道:“世子莫要驚慌。此事關(guān)乎天朝存續(xù),非我二人之私相授受,還望不要推辭。”伯遠仍堅辭不受。如此再三,李文彩知其心堅,只得說道:“既是如此,還望世子考慮考慮?!?p>  伯遠別了李文彩出來,心中苦悶,便信步往港口走去,只見一路上郁郁蔥蔥,松柏疊嶂,花香鳥鳴,港灣內(nèi)舟船爭渡,鯉躍龍騰,忽聞得“啪啪”兩聲槍響,伯遠循聲望去,只見一男子襤褸衣衫倒在地上,鮮血淋漓,殊為可怖。邊上一女子早失了神智,拖拖拽拽,指拉住那憲兵不放。

  那憲兵見掙脫不得,便欲拿槍身來打,伯遠欲上前阻攔,卻見一女子上前擋住與那憲兵理論呢!那女子厲聲說道:“你們英國憲兵憑甚濫殺平民?”那憲兵見她詰問,橫蠻說道:“金山灘乃是專為英國公民享用之地,你等華人不得入內(nèi)?!蹦桥雍貌皇救酰磫柕溃骸跋愀蹫槲抑腥A土地久矣,何時聽得還有華人去不得之地。”圍觀人眾被那女子正氣感染,連連稱是,那憲兵見事態(tài)頗有失控之勢,便欲鳴槍,伯遠忙上前將槍搶將過來,那憲兵如何肯依,便弄出哨聲喚來同伴,當此形格勢禁之際,伯遠也顧不了許多,拉起那女子便疾奔而去。

  兩人奔出十數(shù)里處,見憲兵不再追來,才放下心來。伯遠細看時,見這女子身形結(jié)實,容顏卻是頗為面熟,你道怎地?原來這女子不是旁人,竟是李德隆的女兒李冰倩。伯遠忙撒了她手,也不欲和她招呼,暗想忒也倒霉,自己怎救了李冰倩回來。誰料那李冰倩竟搶上來,伯遠見她攔住去路,便破口而出:“馬某惹不起你,躲你總可以吧?”豈料那李冰倩竟未言語,一交拜倒,繼而嚎啕哭了起來。初時伯遠只道她在貓哭耗子別有計謀,忽想到自己身處香港李冰倩又奈何自己不得,才發(fā)現(xiàn)那李冰倩并非裝模作樣,卻是真情流露,究竟發(fā)生何事,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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