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堡二十一層。
伯格翻著那本《悲世錄》,他的前面曾經(jīng)白宸坐過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同樣風燭殘年的老人,還是那捧細微的燭火,兩個人的臉被燭火映出光圈,沒有說話氣氛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和諧,倒像是有一種劍弩拔張的緊張感。
“康德已經(jīng)去了東京……”伍斯特教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他的語氣中像是帶著一點責怪的意味,“還帶走了三位星侶和一位天子星。”
伯格偷著瞄了他一眼,如果這世上還有人敢當面責怪他,估計除了眼前這個黃土埋到脖子的這個老男人之外,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你知道的,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康德那小子用軍方來壓我,我也是迫于他的壓力,勉強答應了?!辈裥⌒囊硪淼恼f道,生怕又一個不小心讓他這個老伙計火冒三丈。
伍斯特無奈嘆了一口氣,伯格這個人是越活越精,察言觀色的本事讓他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失敗了會怎么樣?”
伯格合上書,隨意的說道:“如果失敗了,那就只能咱們這幾個老骨頭去東京鬧一回了,黑道十三家又算個什么東西?!?p> “說的輕巧,你以為那些校董真是一幫沒頭沒腦的廢物嗎,你一走他們就會找到各種理由剝奪你在奧凱的權利,到時候再想翻身就難了?!?p> “那你說怎么辦?事情我已經(jīng)答應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那幾個孩子去了已經(jīng)三天了,估計這時候康德已經(jīng)帶著他們幾個一腳踩進山口組了,后悔已經(jīng)晚了?!辈褚粩偸?,扯著嗓門說道。
伯格最討厭有人否定他的決定,即便是他幾十年的好朋友也不行,如果沒出事情那萬事大吉,出了事情大不了他一個人背著,什么事情做的都唯唯諾諾的那不是他的性格,這一次說白了他就是想在北境和軍方之間插上一腳,他甘愿讓奧凱這一次充當一回攪屎棍,說不準能弄出點不一樣的動靜……
伍斯特教授看著恍惚不定的燭火陷入了沉思,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一方面要為這次學生前往東京找一個好的借口能敷衍過校董會,一方面又要保證學生的安全。
“我們需要在東京搞出點動靜,能讓奧凱有一個正當?shù)睦碛刹迨制渲?。”伍斯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想怎么做?”
“搞出點動靜還不容易嗎……”伍斯特看了他一眼,“北境不好下手,那就從黑道十三家動手,我看山本家族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p> “你想搞山本?那一家子可不太好惹,都是一些刀劍舔血的亡命徒,恐怕一不小心會惹禍上身。”伯格似乎想起了什么,“渡邊家族不好嗎,這個家族的人腦子都不太好使。”
伍斯特搖了搖頭:“渡邊家族這幾年在黑道中日漸式微,估計很難掀起什么風浪,只有山本最合適。這個家族不招搖卻也不容小覷,如果讓它動上三分那黑道肯定會亂起來,到時候我們見縫插針一切就都順其自然了?!?p> “聯(lián)系一下康德,這個時候只有他能引導局面的走向,只要能把北境的目標順利牽扯到山本家,就好辦多了?!?p> 伍斯特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盤棋局,恰好山本這一顆棋子能撕裂這個口子。
……
康德的風衣被吹得咂咂作響,手里握著那把熟悉的折刀,在他面前是一地的死尸,龍組的五個人一人握著一把沙鷹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他們的身后站著的是從未見過的四個人,四個人戴著不同的日本式神的面具,三男一女看著這一幕卻是一言不發(fā)。
這里是一間日本道館,他們面前躺著的這一地人都是這間道館的劍術宗師……他們還是來遲了,這間道館得所有人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一個小時之前康德接到文洲的電話便急忙趕到了這個地方,卻依舊比北境的那幫人慢了一步,這個以白川家族為名的道館現(xiàn)在只剩下了這一地的鮮血。
兩天前白川家族正式宣布推出黑道十三家,兩天過后黑道的清洗活動便如火如荼的展開,這間道館已經(jīng)是白川家族第三個被清洗的地點,康德一行人每一次都慢了一步,當他們趕到地方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一幕,這已經(jīng)是第三回了。
“明明,白川家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康德看著身旁的那個女孩問道。
“白川家核心還比較穩(wěn)定,只有外圍受到了一些損失,目前看來山口組對白川家還有一定的顧慮?!笔捗髅鹘又f道,“現(xiàn)在的白川家族有意向渡邊家族靠攏,不出意外過幾日渡邊家同樣會退出十三家,到時候情況可能復雜的多?!?p> “媽的!”晉歡低聲罵了一句,“北境究竟給了山口組什么好處,竟然這么幫著他們。”
康德冷著臉轉過身,咬著牙說道:“走,去找文洲!”
文洲此刻腦袋早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早在十幾分鐘之前他就收到消息說白川家的第三個外圍已經(jīng)被山口組拔出,而渡邊家這里傳來的消息永遠比山口組的動作慢上一步,可笑的是他只能縮在渡邊清一郎的店里面看著康德他們行動,而自己無法現(xiàn)身。
如果再照這個情況下去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川家族一點一點被山口組拔除,這個所謂的黑道十三家看起來更像是山口組刀下待宰的羔羊。而且現(xiàn)在各種勢力亂入東京,北境,黑道,軍方,還有新來的奧凱,說句直白的話現(xiàn)在的東京就像華夏人做的臘八粥,雜七雜八的什么都有,走差一步就可能是多位勢力的全面崩盤。
“渡邊,還沒有找到千美的下落嗎?”文洲已經(jīng)坐不住了,恨不得現(xiàn)在出去插上一手,讓這個地方更亂一些。
渡邊清一郎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他本以為白川家向渡邊靠攏能夠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可到現(xiàn)在白川家還是沒有邁出最后一步。
“沒有,白川家似乎已經(jīng)猜出了北境的目的就是千美,所以這個最后的談判條件他們一直不愿意公開,千美的下落還是一團疑云。”
“靠!”文洲大罵了一聲,“這幫當家做主的人是怎么想的,瞞著千美的下落到底想要干什么,難道還指望憑這個讓山口組收手嗎?”
“以白川家的實力在山口組以及其他黑道家族的壓力下最多再撐上一個月的時間,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極限了,就算有我們幫助……白川家也很難翻身。”渡邊清一郎緩緩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文洲嘆了一口氣,“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千美的下落,只要能把千美找出來并把她帶到其他的地方,那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北境總不能守著一個沒有目的的空殼子費力吧,到時候沒了北境這個后盾,山口組也再難對白川家動手了?!?p> 渡邊清一郎搖了搖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沉聲說道:“難!白川家已經(jīng)做好了要和黑道十三家一刀兩斷的準備,他們現(xiàn)在正在瘋狂的找尋盟友,估計是要殊死一搏了?!?p> 文州快要被會館里的音樂吵死了,要不是渡邊清一郎現(xiàn)在就坐在他的面前,他早就沖上去把那些音響給拔了,然后再把那些喝酒,跳舞的人給轟走,大白天的不去上班都來這敵方撒潑,家里面那點錢早晚都會被這幫王八犢子敗光。
文洲癱在沙發(fā)上,望著房頂上旋轉的彩燈,苦笑了一聲:“呵,一局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