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1.15.
白宸一人走在奧凱學院的柏油路上,這條小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從他的身旁經過,又是一個很安靜的畫面。路西法還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這段時間里他是一個人生活,本以為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卻沒想到一通電話打斷了他日復一日的老年生活。
“應該就是這兒了……”
白宸仰起頭看著不遠處那棟豪華的別墅,這塊地域里只有這一幢建筑,這座別墅建立在這條小路的旁邊,顯得有些突兀。這里應該算是奧凱學院最邊緣的位置,白宸從寢室樓里走到這個地方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自昨天那通電話之后,白宸發(fā)現(xiàn)奧凱學院的學生更像是待命的軍人,學院時不時的給你來一通電話讓你去完成任務,可悲的是你還沒有拒絕的權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讓副校長親自打過來的電話,白宸第一次接到這個電話還以為是哪個搞推銷的組織,直到昨天夜里十幾個開著捷豹的大漢沖到寢室把他從睡夢中叫醒,連拖帶拽的把他綁到楊沁的面前,他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他還記得昨天晚上他只穿了一條黑色的內褲,然后被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那種窘迫的局面,如果不是楊沁一開始就亮出了身份,白宸就準備屈辱赴義了。
地點:綠野別墅。時間:明日21.00.
白宸從懷里掏出了昨天夜里楊沁塞在他內褲里的紙條,紙條上只有這一句簡單的信息,然后他就無頭無腦的來到了這個地方。
通向別墅的石子路有些擱腳,只不過花草的香氣讓他精神一爽,那是常夏石竹的味道,別墅的花園里盛開著美麗的常夏石竹,這個應該盛開在長江流域的花朵,此刻綻放在京都的一座別墅里顯得有一點突兀卻又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白宸停下了腳步,為了今夜他特意換上了一身看起來還不錯的深色西服。別墅里亮著燈,這倒是讓他覺得有一絲溫暖,看來這座別墅的主人是一個討厭黑暗的女生。
為什么說是女生呢?
白宸抬起頭看見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坐在別墅露天陽臺的秋千上,這位美麗的女子晃著修長的大腿,纖纖玉手上端著一杯紅酒,此刻的她正一臉笑意的低著頭看著自己,借著月光白宸看清了她的臉……一張極美的臉,美到讓他有片刻的窒息。
“瑪格諾利亞!”
白宸輕聲呢喃出她的名字。
月光,黑夜,常夏石竹……這一切像是襯托著這個女孩兒出塵的靜美,白宸看向她的眼睛,那雙瞳孔里像是流動著的一汪清泉,含情脈脈卻冰冷刺人。取代路西法的必定是一個比他還要傲慢的人,瑪格諾利亞和白川千惠子不一樣,這個女孩兒的身上沒有高冷的氣質,相反她像是一個勾人心神的妖精,一個勾走了你的魂魄之后再狠狠地踩在腳下的妖精。
瑪格諾利亞討厭遲到的人,不過今天她的心情不錯,不光是今天,自從她的星侶被康德帶走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錯,這就像夫妻之間一樣,短暫的分離確實能夠調養(yǎng)一些心情。
她手中的那杯紅酒來自意大利奧納亞酒莊,是一瓶上好的托斯卡納葡萄酒,這瓶酒曾有人出款十萬美金向她購買,只不過一瓶好酒要配上一位懂酒得收藏者才能不負人意。她很自然的拒絕了,因為在她眼中那些人都不配。
不過她今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她就覺得這瓶好酒應該在今晚結束它富麗堂皇的一生,也不知怎么得當她看到白宸的那一剎那就覺得手中的這杯美酒應該與之共享,今夜的白宸只穿了一身價格普普通通的西裝,就連英國那些窮紳士看起來都比他更有味道。
白宸想起了自己王子的身份,在看到瑪格諾利亞的那一刻他便收斂了自己賤兮兮的一面,面對一個從骨子里高傲的人,你就要變得比她更高傲,這種人的眼中只有權利,地位,身份。若你搖尾乞憐,他們甚至都不會看你一眼,向你施舍一塊錢都是臟了他們的手。
“上來吧,這有好酒……”
他看見瑪格諾利亞向著他揮了揮手。
……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卻一言不發(fā),白宸面前的那杯紅酒沒有動過,即便這是瑪格諾利亞特意為他倒上的一杯價格的托斯卡納,可他也難提興趣去恭維這杯美酒。
瑪格諾利亞端著酒杯,饒有興致的看著白宸同樣沒有說話的樣子,兩個人就這樣看著彼此沉默了好久。
“啪!”
瑪格諾利亞從身下拿出了幾張照片拍在了桌上,讓兩個人的視線有了片刻的交集。
“卡彭迪亞博物館,安德爾教授慘死,一道穿過肺葉的從后至前的貫穿傷,沒有反抗,一場準備已久的刺殺!”瑪格諾利亞開了口,她像是在講一個故事,一開口便直入其中。
白宸拾起那幾張照片,照片中的那個人倒在一尊圣母雕像之下,安德爾教授緊閉雙眼,臉色平靜,在這個特殊的地點他像是一個被圣母遺棄的信徒,而那座圣母的雕像此刻像是索命的閻王。
“尸體發(fā)現(xiàn)在三天前的凌晨,為了保證尸體的新鮮程度,兇手特意為他倒了一桶福爾馬林?!爆敻裰Z利亞放下酒杯,俯下身子,“那個人盜走了安德爾教授的左右兩根食指,一場完美的刺殺只為這兩根手指……”
“貫穿傷口寬度將近三公分,長約十五公分,厚度零點三公分,由后至前剛好足夠穿過整個肺部……”
“軍用突擊刀!”白宸抬起頭,肯定的說道。
瑪格諾利亞有些意外。
“臉頰有輕微的變形,左手大拇指骨折,右臂骨折,小腿骨折……”白宸目不轉睛的看著照片,“這是軍體格斗術的一種手段,兇手是一位現(xiàn)役或者退役不久的軍人,只有高強度的軍體訓練才能做出近乎完美的軍體格斗術?!?p> 白宸以前看過不少華夏軍人的視頻,他對軍中的格斗術有著不低的造詣,這些用來對抗罪犯的格斗術在他看來都是最為致命的殺人術,只要被鉗制住那接下來等待他的就是最為完整的殺人手段。
“你怎么知道?”
“我會!”
白宸瞄了她一眼,剛好看見她有些驚訝的表情。
“掰指,轉身扣喉,卸力擊肘,接著單膝跪地,最后一腳斷了他的腿部關節(jié)。”
白宸的腦海里慢慢的演化出了兇手行兇時的動作,他像是自己站在了兇手的位置一點一點的推演,這個近乎完美的殺人術慢慢的在他的腦海里復現(xiàn),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都是恰到好處的動作,行云流水無懈可擊。
“最后的這一刀只是一場表演的謝幕?!卑族钒欀?,“他的死因是喉骨破碎!”
瑪格諾利亞呆呆的看著白宸一個人的表演,他說的全對,跟她拿到的驗尸報告幾乎沒有一絲差別,有那么一刻她都懷疑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就是殺害安德爾教授的兇手。
“你是格斗系的學生還是刑偵系的學生?”瑪格諾利亞開口問道。
“都不是!”白宸搖了搖頭,“我十天前入學,三天前才去歷史系報的到。”
“開什么玩笑?!”瑪格諾利亞收起對白宸之前的忽視,她就覺得現(xiàn)在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的殺人犯,憑什么他一個歷史系的新生能夠滴水不漏的推演出犯罪過程,光憑這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忽悠誰呢?
她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楊沁拿著這幾張照片找到她時好意的為她這次任務安排了一個人手,她當時已經把這個人當成一個跑腿的累贅而已,哪里想過這個叫白宸的家伙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犯罪側寫師。
她感覺兩人之間的身份有了微妙的轉變。
“這個安德爾教授是什么人,學院為何要調查他的死因?”白宸轉到了正題。
瑪格諾利亞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他是學院里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建造者,換句話說他掌握著學院的‘眼睛’?!?p> “不久前學院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網絡的終端突然被外來網絡截取,這個外來網絡盜取了學院一部分監(jiān)控資料,接著安德爾的慘死為這件事情給出了一個確鑿的理由……”瑪格諾利亞端起酒杯,皺了皺眉又放回到了原位,“安德爾的手指就是進入監(jiān)控網絡的唯一鑰匙!”
白宸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聞了聞,說句實話他現(xiàn)在對酒精有一些畏懼,想到前幾日他的傷口到現(xiàn)在還有些隱隱作痛。
“我們要去哪,瑪格諾利亞?”
暮暮駱駝
十萬字了……(?ò?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