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吳漢聞言眉頭一挑。
“什么人,竟敢冒充我?”子密心中一顫,面上卻不露分毫,故作憤恨道
“你說耿弇也來了?”吳漢不再理會子密,轉(zhuǎn)而望向那壯漢,疑惑道。
“是?!眽褲h如實應(yīng)聲。
“哦?”吳漢眼眸微瞇,上下打量子密一番,下令道:“立刻請他進來!”
“諾?!眽褲h應(yīng)命離去。
子密雙腿微微顫抖,卻依舊強撐著一副囂張姿態(tài)。他慢悠悠跪坐在地,手指輕輕敲打桌面,似乎沒有聽見方才那壯漢說的話一般。
不得不說,這個家伙的確非常聰明。他清楚此時不能露出破綻,反而要故作鎮(zhèn)定。如此一來,吳漢更不敢輕易動他。
還是先觀望一下,或許,這是吳漢的陰謀…
正如子密所想,吳漢看了子密片刻,亦是悻悻盤坐在地。
“閣下便是吳漢?久仰久仰!”李青山大踏步走進屋內(nèi),身后耿弇、叔壽俱都持槍緊緊跟隨。
“你是李青山?”吳漢上下打量李青山一番,愕然發(fā)現(xiàn),這李青山,與方才訛詐他那子密竟長得一模一樣!
“大膽,什么人竟敢冒充本王?你可知本王是誰?”子密眼神躲閃,猛地站起身,怒斥道。
“我靠,你誰啊?”李青山也懵了,面前這家伙,五官面貌與他沒有絲毫差別。兩人站在一起,有如照鏡子一般,連李青山自己都分辨不出。
撞臉怪?這尼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個倉皇逃竄的背影。
“哪里跑!”耿弇腳掌輕點地面,瞬間閃身擋在門口。只聽一道破風(fēng)聲響起,朔天銀槍的槍鋒已然緊貼在子密脖頸。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冒充我?”李青山撓了撓頭,卻是看懂了面前這一幕。
很顯然,自己的身份,竟被人冒名頂替了去。
“你叫什么?”李青山戲謔望著這個長相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家伙,上前兩步,捏了捏他的臉,笑道。
“小人…小人叫子密…炎帝饒命,炎帝饒命?。⌒∪松嫌芯攀畾q老母,下有剛滿三歲的弟弟。一家人嗷嗷待哺,這么做,也是無奈之舉啊…”子密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抱著李青山的靴子哭嚎起來。
“子密?!”李青山聞言眉頭一挑。
子密何人?不正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不義侯嗎?
歷史上,漁陽太守彭寵曾與耿況一同出兵馳援劉秀。也正是得到了上谷、漁陽二郡的騎兵,劉秀得以迅速在幽州站穩(wěn)腳跟。彭寵與幽州牧朱浮有舊怨,而朱浮卻又深受劉秀信任。如此一來,朱浮自然會在劉秀耳邊說彭寵的壞話。此時,耿弇與蓋延正在遠征割據(jù)漢中的武安王延岑,朝中無人為彭寵辯解。彭寵逐漸失去劉秀信任,迫于無奈,于公元26年3月起兵反漢。
歷時數(shù)月,彭寵一舉攻破幽州州府薊縣。朱浮慘敗,遭人彈劾,幽州牧一職被劉秀罷免。
朱浮很有文采,為此專門寫下《為幽州牧致彭寵書》。此書言辭犀利,膾炙人口,廣為世人傳頌?!H者恨,仇者快’這一典故,便是來源于此。
大仇得報,彭寵欲降劉秀,卻莫名其妙死在家奴手中。
這個家奴趁夜綁了彭寵,爾后又將彭寵的夫人擒拿,令彭寵與其夫人縫織了兩個布袋。只等天亮,這個家奴殘忍殺害了彭寵夫妻二人,并將他們的腦袋裝進這兩個布袋之內(nèi),投奔劉秀。彭寵的宗族家小共計二百余人,也俱都死在這個家奴手中。
彭寵欲降劉秀不假,卻并沒有來得及派遣使者。故而,這個家奴也算立下了大功,順理成章被劉秀封為萬戶侯。但奴仆戕害自己的主子于理不容,劉秀便封他為‘不義侯’。
這個‘不義侯’的受封者,正是子密。
原本,劉秀對彭寵還是心懷愧疚的。這一點,從他派遣耿弇率軍平叛便可看出端倪。(耿況與彭寵是故交。)可惜,還不待彭寵率軍投降,便慘死在子密手中。劉秀本想冊封彭寵的兒子為侯,以示歉意??膳韺櫲依闲。瑓s也俱都亡故。無奈,劉秀便封彭寵的堂弟為‘定北侯’。
‘不義侯’子密在受封后的第二個月慘死在家中,動手殺他的,正是耿舒。為此,耿舒還被劉秀厲聲苛責(zé)了一番,當著眾臣的面打了三十大板。而這一打,卻又令得耿舒登上了政治舞臺…
據(jù)民間野史記載,三十大板打完之后,耿舒‘神態(tài)自若,落地便可行。光武奇之,令其與侍衛(wèi)相戰(zhàn)。只一合,侍衛(wèi)三十人皆敗陣?!?p> 云臺二十八將中,除去耿弇之外,耿弇的表叔耿純也位列第十三位。為避嫌,耿舒不得入列。他的境遇,與李廣倒是有些相似…
當然,子密此人是否卑鄙齷齪并無傷大雅。僅是長得與李青山一模一樣,這便夠了。
日后,讓子密換上自己的衣衫在田間勞作,豈不省了自己辛勞?
有這么一個替身在,益處多多啊…
李青山搓了搓下巴,望著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子密,突然咧嘴一笑道:“伯昭,將此人打包帶走,我留有大用?!?p> “嗯?!惫m輕輕點頭,拎小雞般將子密提起。叔壽也忙是向前,將一條粗重麻繩捆在子密身上。
“你…你是李青山?”吳漢站起身,遲駐片刻,對李青山作了一揖,問道。
“自然便是了?!崩钋嗌捷p輕點頭。
吳漢生得魁梧異常,身高足有九尺,比耿弇高出一截。這廝雖身著寬松的斜襟衣衫,那高高隆起的肌肉,卻仍可看得一清二楚。與他講話,李青山不得不仰起頭。
“這個混賬,竟敢冒充炎帝子來訛詐于我!”吳漢大怒,死死瞪著那被捆得如螃蟹般的子密,作勢便要將之大卸八塊。
“啊…”子密已是原形畢露,哪里還敢直視吳漢。這一聲厲喝,卻是將他嚇得面無血色。
“罷了,罷了。這子密日后便是我的人,吳兄,給在下個面子?”李青山擺了擺手,將吳漢攔下,陪笑道。
“哼!”吳漢冷哼一聲,爾后再度躬身對李青山作了一揖,無奈道:“既然炎帝子發(fā)話,吳某自是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