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劉氏三位長老,再度回到耿弇臥房,已是傍晚時分。
臥房內,耿弇身著黑色長衫,頭戴銀冠,腰系銀帶,英姿颯爽。他手中握著一片絲綢,仍在低聲背誦。
李青山推門而入,大咧咧躺在床榻。自懷中掏出那卷簽字畫押的竹卷,咧嘴輕笑。他掃了耿弇一眼,問道:“伯昭,背得如何了?”
“銘記于心?!惫m將絲綢收了,答道。
“時間不早了,去吧。把郭圣通約到軍營中央那個亭子里,我已備好蠟燭,你只需點燃便可?!崩钋嗌接圃沼圃章N著二郎腿,胸有成竹道。
“蠟燭?這外面不冷,我扛得住?!惫m不假思索道。
“點蠟燭是為了浪漫!浪漫!懂嗎?”李青山有些無語。
“浪漫?”
“罷了…這么跟你說吧。凡是女子,大都喜歡這樣。你按我說的做便是,保證手到擒來!”李青山無奈搖了搖頭,解釋道。
“好…”耿弇輕輕頷首,略微打理一下衣衫,轉身離去。
“呼…”李青山輕吐了口氣,緩緩將手中竹卷打開,低聲自語道:“十日之內安置數(shù)萬災民…竟以如此天方夜譚之事刁難于我,還真是低估了劉林族中這些老家伙…”
此事近乎無解,可…他李青山卻還真有破解之策!
李青山正自低頭沉吟,臥房之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執(zhí)之聲。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見炎帝!”
“今日炎帝若不見我等,我等便跪死在這里!”
院外,三名劉氏宗族子弟不斷向院內擠。謝肱馬武如木樁般聳立在院門兩側,極為輕易地將三人擋在院外。
“誰???”李青山收了竹卷,翻身下床走到院中,疑惑道:“你們尋我作甚?”
“請炎帝收我等為徒!”三人齊齊跪倒,鄭重其事對著李青山抱拳一揖,朗聲道。
這三人…好眼熟呀。似乎…是劉林族中那些長老們的孫子?
“收你們?yōu)橥??”李青山聞言眉頭一挑,饒有興趣道:“卻不知…你們想學什么?”
“自然是武藝!”三人異口同聲。
自從耿弇一招擊敗劉植,趙繆王府內的年輕一輩盡皆側目,認定李青山武藝超群。想拜李青山為師,簡直再正常不過。
“哦?”李青山戲謔一笑,掏了掏耳朵,隨口道:“我已不再收徒,你們走吧?!?p> “炎帝,您若不收我們?yōu)橥?,我們便跪死在這里!”三人仰頭看著李青山,不容置疑道。
“我那《阿福四十九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學會的。耿弇一招擊敗劉植,也只學成區(qū)區(qū)五式,你們…”李青山心中竊喜,面上卻故作為難之色。
“我等雖天資愚笨,卻絕不怕辛勞,求炎帝不吝賜教!”三人大喜,忙是叩首作揖道。
“收你們?yōu)橥?,也不是不可…”李青山撫了撫下巴,為難道。
“只要炎帝肯收我們?yōu)橥剑渡交鸷?,義不容辭!”
“好!”李青山狠狠擊節(jié),笑道:“只要你們能將趙繆王印送來,我立刻收你們?yōu)橥剑瑐魇谀銈儭栋⒏K氖攀健?!?p> 劉林父親的王爵雖被罷免,這趙繆王印卻因各種原因,并沒有上繳朝廷。王莽登基之后,為撫慰趙繆王勢力,更是對此事絕口不提。故而,趙繆王印一直存放在趙繆王府中,由族中三位長老保管。平日,便連劉林這個族長,也只能遠遠觀摩。
“趙繆王?。俊贝嗽捜攵?,三人望向李青山的目光中多出些許警惕。
“你們莫要多疑,我對你們的王印毫無興趣。你們將趙繆王印送到劉林手中即可,如何?”李青山擺了擺手,解釋道。
“可…”
劉林是他們的族長,族長拿著王印,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妥。
三人放松警惕,卻仍舊有些為難。
“《阿福四十九式》第一式,黑虎捕食困小羊。練至大成,可一擊劈死體型略小的山羊。第二式,弗拉明戈舞步。練至大成,可從容躲避常人攻擊,速度暴漲。第三式,蜘蛛吃耳屎…”李青山雙手負背,仰起頭,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三人聽得聚精會神,直恨不能就地操練起來。
“最后一式,名曰烏鴉坐飛機。融匯前四十八式,練至大成,可劈山斷海,天下無敵!”李青山撫了撫并不存在的胡須,凝聲道。
“敢問炎帝,您練成這最后一式了嗎?”
“唉…實不相瞞。我苦練數(shù)年,卻只練成十式而已。”李青山輕嘆口氣,答道。
“嘶…”
三人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震驚。
連李青山也才練成區(qū)區(qū)十式,若能將這四十九式全部習會,豈非天下無敵、舉世無雙?
龍爪手、騾子踢腿、馬尾拍蒼蠅、貓抖水、貓落地、貓轉身、牡蠣殼、腦袋砸核桃、怒鴉起飛、劈山掌、潑猴發(fā)功、青魚絕殺、掃堂腿、鯊魚吃魚、鯊魚吞餌、山羊爬山、蛇拳出動、蛇形步、獅子拜天、樹獺踢腿、雙風貫耳、水牛打老鼠、睡熊猛醒、碎瓜拳、泰山壓頂、螳螂拳、騰空飛腳、土撥鼠擲鼬鼠、兔子拳、頑猴神功、螳螂神拳、狡兔出擊、小魚水中游、一虎殺兩羊……
謝肱馬武自始至終都站在旁邊,兩人表情古怪,頗為默契地選擇閉口不言。
“好了…這外面挺冷的,你們回去吧。”李青山微不可查地咧嘴一笑,擺了擺手,轉身便欲離去。
“且慢!”三人忙將李青山喚住,咬了咬牙,極為同步地大喊道:“不就是趙繆王印嗎?包在我們身上!”
“好?!崩钋嗌叫Σ[瞇轉身:“事不宜遲,你們速去吧。王印何時送到劉林手中,我便何時收你們?yōu)橥??!?p> “諾!”
三人齊齊應聲,相互對視一眼,閃身離去。似是想在李青山面前表現(xiàn)自己,三人動作異常之快。幾個跳躍間,已是消失地無影無蹤。
“嘿嘿嘿…”李青山笑笑,緊了緊身上貂衣。剛欲轉身離去,卻只見耿弇策馬疾馳而來。耿弇臉上還殘存有一道鮮紅巴掌印,顯是挨了打。
“你怎么又回來了?郭圣通呢?”李青山眉頭一挑,突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潑婦悍女,不相為謀!”耿弇翻身下馬,甕聲甕氣道。
“你可曾按照我寫的情話與她聊天?又何故挨打啊?”李青山摸了摸耿弇挨打的半邊臉頰,疑惑道。
“方才與她幽會,我一時緊張,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成了一見不日如隔三秋。那悍婦當場發(fā)飆,直接甩了我一巴掌,簡直不可理喻!”
“一見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