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個鼻煙壺,金、銅、銀、瓷、料、玉石、珊瑚、瑪瑙、琥珀、翡翠、水晶、木、竹根、木變石、漆器、葫蘆、果核……
似乎世間所能找到的各類鼻煙壺,這里都有收藏,應(yīng)有盡有。
材質(zhì)是一方面,樣式更是能辦一個鼻煙壺展覽了,繪畫、書法、雕刻、鑲嵌及玉石、瓷器、料器、漆器、琺瑯、金屬等工藝,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精品。
不在乎錢多錢少,僅僅收集的這么齊全,花的功夫便不會少。
當(dāng)然,以致公堂司徒家的門楣,以及司徒海川在華爾街的地位,大概大部分都是別人送的。
難倒都是真品?
高仁不相信。
不過,光用眼看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以上手嗎?”
高仁問了一句,畢竟主人不開口隨便摸的話,不是太好。
“可以。你年紀還小,多看,多讀書,多請教,今后說不定在古玩上會有些造詣……”
按照艾達提供的信息,司徒海川自小從文,憑自己的學(xué)問從斯坦福商學(xué)院畢業(yè),縱橫華爾街十多年,好為人師。
【乾隆御制銅胎畫琺瑯西洋仕女鼻煙壺】
系統(tǒng)瞬間給出了信息。
“能看出什么來嗎?”司徒海川淺笑著問道。
“乾隆御制銅胎畫琺瑯西洋仕女鼻煙壺!”按著系統(tǒng)提示讀出來,高仁根本沒有半點壓力,真品、仿品無所遁形。
“咦,好眼光,你來看看這個……”
高仁裝模作樣的摸了摸對著光看了看,說道:“道光虬角雕雙魚鼻煙壺!”
“嘿,功課扎實的很嘛!我之前小瞧你了,科班出身?在哪位大師門下學(xué)習(xí)?”
“自學(xué)的,加上一點點天賦吧!其實你讓我細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憑感覺……”
“感覺,也是能力。小伙子不錯,鼻煙壺收藏只是雜項,入不了主流。我新得了一件寶貝,佳士得剛拍來的,下午才送到我手里,讓你飽飽眼?!_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也放心?!?p> 精致的檀木盒子,以黃綢子為內(nèi)襯,放著一件瓷器。
在潔白的瓷胎表面,用粉彩方式繪制了一只枝干遒勁的桃花,盛開了粉紅色的桃花和尚未盛開的嬌艷欲滴的花苞。
“清雍正粉彩桃花紋直頸瓶,一百多萬從佳士得春拍得來的,官窯真品,說不定兩百多年前這件瓷器就放在雍正的書桌上……”
“咦!”
高仁對著艾達看了一眼,兩人的神色都很有些尷尬。
這瓶子,轉(zhuǎn)了一圈,又見面了。
“怎么了?”
司徒海川有些疑惑,看著高仁道:“不要說,這是假的?”
艾達面色古怪,指著高仁道:“二叔,自然不是假的,這桃瓶的上一任主人,是他!”
“你掛拍的?”司徒海川很是驚愕,好尷尬??!
“我想應(yīng)該是的,一個月前,我在聯(lián)合廣場的古董店里發(fā)現(xiàn)了它,花了兩千美金買了下來?!?p> “兩千?偶買糕的,這個大漏竟然被你撿到了……”
立馬刮目相看。
賺一百萬,這不值得炫耀,但如果撿漏撿了一百萬,這牛逼可以吹十年了。
司徒海川又拿出幾件珍藏的寶貝,不是贗品,他的身份,只要不是自己去市場上淘,沒有誰敢拿假貨來誆他的錢。
至于自己淘的假貨,想來早就被一些專家看過,然后悄悄處理了。
“阿仁你對去年簽訂的廣場協(xié)議怎么看?”
從古董聊到經(jīng)濟,從經(jīng)濟聊到股市,高仁侃侃而談,雖然在他這個華爾街大亨面前,很多觀點有些淺陋,但對高仁這個年紀來說,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
“去年簽訂的廣場協(xié)議,必然會葬送掉日本十年時間?!?p> 語不驚人死不休。
“哦,怎么說?”司徒海川換了個坐姿,表示愿意聽高仁的長篇大論。
“現(xiàn)在日本經(jīng)濟發(fā)展過熱,日元升值看似可以幫助日本拓展海外市場,成立合資企業(yè)。廣場協(xié)議簽訂后,這才幾個月,日元大幅升值,而相應(yīng)的,國內(nèi)泡沫必然急劇擴大,我看了一下東京的房價,上漲了20%以上……(此處省略三百字)結(jié)局只有一個,最終會由于房地產(chǎn)泡沫的破滅造成了日本經(jīng)濟的長期停滯。”
高仁透露了一點未來的發(fā)展,這其實也不算透露,金融界的大佬不可能看不穿,日本政府也知道任由市場發(fā)展下去的后果,他們必然會強行干預(yù),但很可惜,最后他們玩崩了。
崩的一塌糊涂。
1989年,日本咽下了苦酒,陷入十年的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
“如果出手果斷,眼光足夠,幾年之后可以薅一把日本羊毛……”高仁加了一句。
“這么有信心?”司徒海川一直保持著淺笑,不反駁也不贊同,不過心中卻是對高仁贊賞頗佳。
現(xiàn)在不是在古董上,而是在對經(jīng)濟、文化、政治的見識上。
一個可造之才!
這是他給高仁的評語。
當(dāng)然,高仁花一個晚上的時間來見他,自然也不僅僅是賣給他幾件古董,要賣錢,讓艾達出面就是了,他要的是整個華爾街。
第一步,先結(jié)交個華爾街大亨。
這時候,一個老管家敲門走了進來。
“二爺,玨少爺來了,說得了件寶貝,拿來給你看看!”
這個老管家,一身漆黑顏色大褂子,千層底布鞋,胡須雪白,背稍稍弓著,但是臉如新剝的雞蛋一樣溫潤。
有功夫,這是高仁的第一感覺。
老管家微微朝著高仁點了點頭,很顯然,他是認識高仁的。
最近一個月在地下黑拳打的風(fēng)生水起,連勝四場的八極阿仁,舊金山練內(nèi)家拳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哦,小玨也來了,正好,讓他過來吧!”
很顯然,司徒海川并不關(guān)心地下黑拳的,他不認識高仁,也不了解青幫大佬堅叔為高仁出頭的事。
“二爺,玨少爺與這位客人有些矛盾……”老管家提醒了一句,但也沒有明說。
“矛盾?那正好,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我來當(dāng)個和事佬。”
司徒玨端著一個錦盒走了進來,根本不看高仁和艾達,只對著司徒海川說道:“二叔,我聽明伯說您有貴客,原來是這家伙啊!一個打擂臺的拳手,也懂文玩古董?”
“打擂臺?”
司徒海川微微皺眉,他一生從文,研究經(jīng)濟,搞股票,崇尚的是金錢就是力量,對練武之人,雖然沒有看不起,但也不會去刻意結(jié)交。
司徒家三兄弟,老大接手致公堂,老二賺錢花錢開公司,老三從政,分工明確。
“自幼練武,沒辦法,喜歡!”
“原來還是個國術(shù)高手,文武全才,了不得。”司徒海川贊了一句,然后對著司徒玨道:“你小子得了什么寶貝,讓阿仁看看,我眼光不及他,還要向他求教……”
“不是,我……給他看?二叔,我找人鑒定過了,沒有幾分把握,我哪敢拿來給您看?”
“什么寶貝!”
司徒玨恭恭敬敬的打開了錦盒,說道:“明成化斗彩雞缸杯!”
“你確定?”司徒海川也很不相信,這雞缸杯,全世界也沒幾件真品,還大多在博物館里。
“哪來的?”
“二叔,你別管哪來的,你看不看得上眼?”
“東西是個老物件……阿仁,你看看!”
【民國仿成化斗彩雞缸杯】
“民國仿的……”
高仁張口便讓艾達笑了。
“喂,你不要信口雌黃……”司徒玨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
司徒海川擺了擺手,說道:“老明,你來看看?!?p> 老管家走了過來,拿著手電細細觀看,琢磨了十來分鐘,然后這才說道:“沒錯,我有五分的把握是民國仿的,還有五分是清末。玨少爺,成化斗彩雞缸杯,世間珍品,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p> “你花了多少錢?”司徒海川問道。
“二十萬……”
“你……唉!撿漏不是那么容易撿的,打眼了吧!就當(dāng)交學(xué)費了?!?p> 司徒玨臉色漲的通紅,看艾達那戲謔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燒:“騙錢騙到我頭上來了,真當(dāng)我是軟柿子?胡八一,他叫胡八一,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我不將他的皮給剝了我將司徒兩個字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