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幫主
孟勉仁目送一行人離開后，緩緩站起身。腦子里一直反復(fù)播放那人的面容，不錯。這等奸淫之徒，孟勉仁一輩子也不會忘：那一行藍衣幫弟子里，其中有一個正是在赤衣幫總舵，吹噓自己強迫一個農(nóng)家女行了茍且之事的赤衣幫弟子。他們竟然都換上藍衣幫的服裝，是想干什么？不過，這和自己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這樣想著，孟勉仁對李絕情道：“絕情，咱們該出發(fā)了?！?p> 二人夜里趕路，西域蠻荒的緊，見不到客棧。孟勉仁奔出幾十里地，此期間一直在躊躇該不該回去勘察，孟勉仁一邊擔(dān)心的是自己如果不去，藍衣幫遭遇滅幫之災(zāi)，另一邊如果自己去了。藍衣幫卻何事沒有，自己白跑一趟不說，在旁人眼里難免有“倒貼”之嫌。可當(dāng)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何禾那一抹動人的微笑，孟勉仁心神微微一蕩。心想：“如果我不去救，那這抹微笑，只能來生再看了?！毕氲竭@兒，孟勉仁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回奔去。李絕情疑惑道：“孟叔，咱們?yōu)槭裁匆厝グ?？?p> 孟勉仁一時說不出真正緣由，只得吞吞吐吐道：“咱們...去幫...去幫你何姑姑。”李絕情問道：“何姑姑怎么了？那咱們快點走吧！”說罷也用雙腿夾了一下馬，此舉讓孟勉仁既感動又慚愧，李絕情身為一個孩子，尚且能在仁俠道前摒棄偏見。自己又在擔(dān)心什么呢？他用兩條鐵棍般的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馬馱著他們，箭一般的去了。
孟勉仁選擇了繞另一條路，因此要多走許多路。孟勉仁馬不停蹄的趕。生怕有一分一秒的耽擱，馬的氣越喘越粗，到后來只剩沙啞的嘶叫。當(dāng)藍衣幫的旗子終于映入眼簾，馬再也無力支撐，一個倒地，將孟勉仁和李絕情摔下來，孟勉仁惱火不已，正欲發(fā)作，突然聽到李絕情哭著喊：“孟叔，你看他的眼睛?！泵厦闳士慈ィ姘l(fā)現(xiàn)馬的眼睛還是睜的大大的，里面蘊藏著純潔的憂傷。仿佛在對自己的年老力微，向主人表示歉意?？缮眢w再也無力支撐，只在不停抽搐。孟勉仁不由得心里一酸，伸手去合上它的眼皮。道：“你也真的夠累的，下輩子投胎做個人就好了，實在不濟，當(dāng)匹富貴人家的馬，別再跟著我風(fēng)雨奔波了?！瘪R仿佛聽到了孟勉仁的話，真的就閉上了雙眼，身體一軟，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孟勉仁看了看遠方的旗子，道：“還有一段路呢，咱們可別遲了?！闭f罷，拉起李絕情的手，二人奔向藍衣幫總舵...
路上，李絕情還是沒有從離別的情緒里擺脫開來，孟勉仁見他一言不發(fā)，只道他有心事，便問道：“怎么了？有什么煩心事？”李絕情搖搖頭，道：“孟叔，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人也和這馬一樣，奔波一輩子后為別人而死，死后它會有福報嗎？”孟勉仁一怔，一時竟答不上來。他只得岔開話題道：“先別管那許多了，咱們馬上快到了?！币娒厦闳什辉俣嗾f，李絕情也只得作罷。
到了門口，兩個把守的人分立左右兩側(cè)，見孟勉仁神色焦急，又忌諱他對同伴曾經(jīng)下過毒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誰也不敢上前阻攔。孟勉仁就這樣帶著李絕情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到了里面，他直接向何禾接待他們的房子撒丫跑去，毛毛躁躁間連門也顧不得敲，直接撞開了門，道：“何姑娘...”
話語到此卻停止了。
只見何禾坐在床上，身上只著一條肚兜，漏出胳臂、大腿、脖頸細嫩雪白的肌膚。見孟勉仁突然破門而入，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忙抓過床上的被子遮住身體，氣道：“你這淫賊...騙我真心不說，還想對我...對我圖謀不軌?！闭f到這兒已是羞憤難當(dāng)。孟勉仁做夢也想不到竟會如此尷尬，又見她誤會自己意思。他連忙把頭別過去，紅著臉道：“何姑娘，你誤會了，我...我是擔(dān)心你幫中眾兄弟的安危，好心伸援手，孟勉仁雖然是個江洋大盜，可...倘若我對你有他心...我來日自刎謝罪?！?p> 何禾只是氣不過孟勉仁的三心二意，見他又回過頭來找自己自然很高興，可聽他話里沒有一句對自己不敬，顯然真的是仗義相助的意思。內(nèi)心卻不自覺地掠過一絲失落感?？苫剡^頭又抱怨自己：“孟大哥那日在客棧，我百般挑逗他仍不輕薄于我，今日他拔刀相助，我卻在思考什么兒女情長，何禾啊何禾，你真是鬼迷了心竅?！毕氲竭@兒，她掀開被子，大大方方的道：“孟大哥，你坐?！?p> 孟勉仁應(yīng)了一聲，剛把臉轉(zhuǎn)過去卻又立馬折回，他紅臉道：“何姑娘...你把衣服穿上吧，這有損你的清白。”何禾很平靜的道：“我本來就將終身托付于你，夫妻之間哪講什么清白不清白，我不管你是誰的爹還是誰的叔，我愛你就愛了，只要你還在這西域，你總是我的人?！泵厦闳事牭竭@番話內(nèi)心意亂情迷，只想抓住她的手，和她促膝長談三天三夜?？裳巯麓髷钞?dāng)頭，總是要割舍這些的，孟勉仁也不再推托，坐在何禾邊，道：“何姑娘...”話還沒說完，何禾道：“叫我禾兒?！?p> 孟勉仁頓了一頓，隨即笑道：“禾兒，赤衣幫有幾個人換上了你藍衣幫的衣服，向你們這兒來了，我擔(dān)心你們警惕不高，被那些賊人乘了個措手不及。就來相報一聲。既然說完了，那我也走了。”說著正欲起身，卻被何禾強行按下，她道：“你要去哪??？”孟勉仁道：“我?guī)е^情去昆侖山上找那‘祛毒雪蓮’。”何禾點點頭，道：“好吧，你不識路，我和你一起走?！闭f著就拿起衣服穿上。孟勉仁忙道：“禾兒，你是藍衣幫幫主，怎可在這當(dāng)口棄兄弟們于不顧呢？”
何禾微微彎彎頭，笑著道：“嗯！果然不錯，你很好！”孟勉仁恍然大悟，裝作生氣道：“哇！原來你詐我！”何禾眉眼含笑，道：“孟大哥，我一個弱女子，早已不堪這幫主重任，你和我在一起，我的就是你的，這藍衣幫幫主之位，是非你莫屬了?！边@番話出自孟勉仁意料之外，他忙起身道：“不可的，我傷過藍衣幫幾名弟子，你幫我化解這梁子，我已是感激不盡了，又怎么可以涉那幫主之位呢？”此言一出，何禾螓首微垂，顯出極大的失落之色，道：“孟大哥...我這位子，是繼承家父而來的，我當(dāng)時年僅一十五歲，親眼看見父親死在赤衣幫的人刀下。之后被迫繼位，可我少不經(jīng)事，哪擔(dān)得起這番美意，我這幾年，不僅在找自己的夫婿，更在找一個人，替我分擔(dān)這副擔(dān)子?！泵厦闳事犃诉@番話，也不由得生出心疼之情，撫摸著何禾的頭。心里暗想：“我有心替你分擔(dān)，可我哪來的精力？”道：“禾兒啊...這事萬萬不可啊...”
一聽這句話，何禾猛然抬起頭，一雙淚眼婆娑的大眼睛看得孟勉仁不自覺地心疼。何禾道：“你...你是不肯當(dāng)?shù)昧?？”孟勉仁一言不發(fā)，顯是默許。何禾凄然笑道：“罷了，你我二人陽世不成夫妻，我只得地府再續(xù)陰德！”說罷，突然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子，做勢欲刺，孟勉仁一把奪下，不顧那刀鋒鋒利，手掌被刺的直流血。怒道：“你這是干什么？”
何禾道：“我難堪大任...終究徒手葬送藍衣幫，要做那赤衣幫階下囚，與其這樣，倒不如我玉碎瓦全！”說罷伸手又要奪那剪刀，孟勉仁忙把手伸遠，焦頭爛額之際，被逼無奈道：“好吧好吧！我答應(yīng)你！”這句話一下可就和變戲法一樣，何禾瞬時就破涕為笑，道：“孟大哥最好啦，哈哈哈哈！”孟勉仁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又上了他的當(dāng)，不禁氣道：“好哇你，前前后后騙我三次！”何禾吐了個舌頭，做個鬼臉，笑嘻嘻道：“古有孔明七擒孟獲，今有何禾三騙郎君?！闭Z氣俏皮可愛，孟勉仁搖搖頭，道：“罷了罷了，算我輸給你了，你個小妮子，鬼點子多得緊吶?！焙魏绦Φ溃骸昂跓o常有勇有謀，義薄云天，小女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呢。”
正當(dāng)二人調(diào)情時分，突然跑進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藍衣幫弟子，道：“幫主！有一批弟子來了，祝長老把他們關(guān)在門外，要我先向您稟報一聲?！倍嗵澝厦闳实姆A報，二人早有準(zhǔn)備。何孟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何禾輕聲道：“幫主，叫您呢。”孟勉仁定了定神，道：“傳我口諭，告訴祝長老，這是一批‘貴客’，我要和夫人親自迎接?！闭f到這兒，二人又相視一笑，那弟子早已是目瞪口呆，見此窘相，何禾嗔道：“干什么？！還不快去！幫主發(fā)話了！”那弟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又走了。
孟勉仁帶著何禾往門外走，李絕情在后面跟著。三人不像是一幫之首，倒像是一家三口。祝戰(zhàn)在遠處也看見了，與其他弟子滿臉詫異的神情不同的是，他露出一絲微笑，心想：“幫主的計劃總算是達成了?！边@樣想著。他上去直接對孟勉仁拱手行禮，道：“幫主，有勞您今夜不寐來辦理這公事。這幾名弟子是您親自要接見的?！边@番話原意是在向幫主稟報，實則在給新幫主立威。這話一出，幫里就像炸開了鍋般熱火，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突聽一個蒼凜的聲音道：“孟勉仁殺我?guī)蛢擅茏?，這行徑本是不可饒恕，可我史老四總是要給幫主三分薄面的，今日要他做那幫主，哼！卻是萬萬不可！”這聲音和孟勉仁大鬧酒館時，末了提醒那人一模一樣。
祝戰(zhàn)皺皺眉頭，道：“史長老，前任幫主親下口令，你卻公然抗命，有什么理由大可說來聽聽?！币慌缘暮魏淘诿厦闳实亩呡p聲道：“我?guī)蛢晌婚L老，祝長老年紀(jì)小，但計謀很多，史長老資歷老，是幫里說一不二的人?！泵厦闳市睦锍顭?，自己當(dāng)這幫主第一天起就遇上這么一塊硬骨頭，見祝史二人爭執(zhí)不停，他心想：“這二人再這么拖下去，赤衣幫恐怕就沒那么好騙了?！币ба赖溃骸岸婚L老聽我號令！打開大門，放那批兄弟進來！”史長老輕蔑的“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理他。祝戰(zhàn)只得自己命人打開了大門，放那批弟子進來。
為首的那人早就在路上見過孟勉仁的面，一見幫主尊容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急忙拜倒在地道：“參見幫主！”身后的人一一照做，整個藍衣幫里，為了不露出破綻，知道他們來歷的只有孟何祝三人。其他弟子臉上或喜或怒或憂，就是沒有一個人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為首的那人心里暗想：“雖然在路上碰到了你，可我表現(xiàn)的不露馬腳，你藍衣幫本就支離破碎，幫中弟子逃傷流亡。我這么一巧扮，你還能看出絲毫破綻？”
孟勉仁果然親自扶他起來，道：“諸位兄弟都辛苦了，且回到房中安睡吧！”說罷和祝戰(zhàn)二人交換一個眼神，祝戰(zhàn)遂即心領(lǐng)神會，通過剛才那弟子的轉(zhuǎn)達，祝戰(zhàn)已經(jīng)對事情猜到了十之八九。他知道孟勉仁是要采取先下手為強，讓那些人睡倒，在他們準(zhǔn)備夜襲的時候先埋伏好。他人稱“小諸葛”，和他交談，簡簡單單的幾條線索他也能給你推敲出全局，藍衣幫若沒有他把持著，恐怕已是覆滅了。他道：“來人??！把這幾位兄弟帶到住宿的地方！”那赤衣幫人也沒有識破局中局，道：“多謝幫主?！彼恢雷?zhàn)姓甚名誰，所以對“多謝X長老”這五個字是閉口不提的，免的禍從口出。
眼看大計將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史長老卻開口道：“你是哪里來的？怎么如此輕妄？”
史長老是何禾父親時的頂力干將，他生平最重禮法，年輕時武功高超，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花甲之年，年老力薄。幫中辭舊迎新的換了一批批弟子，有不少年輕弟子不知道這位長老的來歷，自然更服祝戰(zhàn)，史長老在藍衣幫鼎盛時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現(xiàn)在實力不足，心氣卻依然很高，他嫉妒祝戰(zhàn)，所以只能在很多時候強調(diào)“禮法”來彰顯自己作為一個長老的資歷和權(quán)力。剛才這赤衣幫弟子沒有開口謝過祝史二位長老就敢起身，在他看來是對自己和整個藍衣幫的挑釁。
此言一出，那赤衣幫弟子微微一愣，眼看計劃要失敗了，祝戰(zhàn)連忙辯解道：“史長老，這群弟子是新來的，或許不必如此拘泥禮節(jié)吧？”史長老卻將手中棍棒狠狠的往地上一杵，道：“我藍衣幫雖然今日是強弩之末，但昔日我們可不是什么江湖幫派，而是替天行道為國為民的起義軍！禮法是立幫之本，無論人多人少都要實行，幫中禮法向來是我說了算，由前前任幫主開始便已敲定，難道你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燒到我史老四的頭上嗎？”說著看了一眼孟勉仁。
史長老人迂腐又固執(zhí)，祝戰(zhàn)眼看他要把對孟勉仁的芥蒂放大，平日里鬧鬧也就罷了，眼下真是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怎么能讓他壞事？便道：“史長老，今日還請您通融，來日方長，您再弘揚幫中禮法也不是不可?！笔烽L老堅定的搖搖頭，二人陷入僵局。
他二人這么一爭執(zhí)，倒讓赤衣幫弟子犯了嘀咕：“難道他們早已識破，在這里演雙簧來拖延時間？”這樣想著，突然抽刀向史長老砍去，孟勉仁看的清楚，連忙掄出身后斧子擋開，碰出火花。
這時赤衣幫為首那人也大喊道：“兄弟們！別裝了！”說罷那批赤衣幫弟子也紛紛抽出刀，砍倒了身邊的數(shù)名藍衣幫弟子。孟勉仁看的大怒，道：“休傷我?guī)偷茏?！”接著開始和那幾人同時交手。
這些人的武功普遍要比在那日孟勉仁營救詹宇益遇到的對手好，人數(shù)本只有十幾個，但他們突然動手，打了藍衣幫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眾弟子竟然都淪為了刀下鬼，慘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祝戰(zhàn)看不下去，也抽出佩劍，投入戰(zhàn)斗，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史長老還瞪圓雙眼，難以置信。
何禾也拿出軟鞭，投入戰(zhàn)斗，藍衣幫諸弟子膽氣皆失。忌憚赤衣幫諸人武功高強，遲遲不敢向前。一時間戰(zhàn)力只有這三個人，雙拳難敵四腳，祝戰(zhàn)衣襟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孟勉仁也中了一刀。何禾被兩人圍攻，就在這生死關(guān)頭，史長老也顫顫巍巍的提起棍棒，來解了何禾的圍。
孟勉仁這頭要對付多個敵人，難免會顧此失彼。眼看這幾人心狠手辣，其中以那個無恥淫徒最甚。孟勉仁罵道：“當(dāng)時我在赤衣幫總舵放你一馬，你今日恩將仇報，真是個白眼狼！”那人不露出窘迫的神色，反而更加兇惡，道：“我就送你去陰間，你個黑無常，去給小鬼閻王行俠仗義吧！”與此同時，四人的刀一起砍下，孟勉仁急忙格擋，但留出了脊背，那人獰笑，舉刀欲捅。眼看刀要洞穿孟勉仁的身體，何禾花容失色，道：“不要?。 ?p>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枚石子應(yīng)聲先到，力道之大，彈開了那人手里的刀。震的他連忙抽回手，孟勉仁此時也急忙擋開四把刀，使了一個“猛虎下山”，殺出了重圍，性命得救，孟勉仁向石子打出來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孩童站立在房梁上，不是李絕情又是誰？
孟勉仁也無暇顧及這武功是不是奸邪人物所教，只喝彩道：“真是好功夫！”李絕情也道：“孟叔！我來救你了！”那被打傷的赤衣幫弟子向身邊人怒道：“這小鬼武功不低，先殺了他！”說罷五個人施展輕功要往房梁上飛，孟勉仁大喝道：“想跑？”上去掄斧砍傷了三個人。眼看另外兩個要加害蛇毒在身的李絕情，孟勉仁連忙拔出一把斧子，扔了過去，正中一人背心。這下只剩一人，孟勉仁拔出另一把斧子，扔了出去，不料那人卻避開了。孟勉仁急忙施展輕功，以赤手空拳上去相救李絕情。
那人揮刀橫砍李絕情，李絕情先下了個腰，正正的躲過了，接著又起身，柔柔的打了他一拳，那人卻連退三步，嘴里吐出一口鮮血，這招正是“水月拳”中的“皎澈生輝”！房子下諸多弟子看見李絕情先是打脫一人的刀，又是一拳打出一人的鮮血，不由得士氣大振，喊道：“他們不過是紙老虎！”他們哪里知道，李絕情的武功，得到兩位宗師的傳授，現(xiàn)在雖還不及孟勉仁，可再過幾年，武功定是可以輕松與“北楊三杰”三人平分秋色的，甚至勝過也未可知。
李絕情這么一出風(fēng)頭，諸位弟子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一擁而上，赤衣幫的人武功再高也難敵人多勢眾，很快被打倒。一旁的祝戰(zhàn)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下驚道：“真是后生可畏，此子日后必成大器?！?p> 赤衣幫的弟子終于不敵，死的死逃的逃，總算是走了。祝戰(zhàn)笑道：“雖然計劃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如果沒有史長老和這位李兄弟配合我演的這出好戲，恐怕我們今日真的要被滅幫了?！边@句話不僅贊賞了李絕情，更為史長老開脫，何禾笑盈盈的看向史長老，見他面色凝重，突然跪在孟勉仁前，孟勉仁一驚，連忙去扶他。史長老卻搖搖頭，道：“幫主，我史老四老糊涂了，豬油蒙心，不懂您和祝長老的一番苦心，德不配位。徒害死了眾多兄弟，我史老四無顏立于天地間，請幫主執(zhí)行法規(guī)，賜我一死！”
孟勉仁大受感動，他沒有想到，這個和他處處做對的老人，竟然是如此的敢作敢當(dāng)，他也隨之跪下，史長老一臉驚愕，忙道：“幫主，您這是...？”孟勉仁道：“史長老，您所言非虛，我此前確實是和咱幫兄弟有許多過節(jié)，論德論武，我都配不上這個幫主之位。而您，為藍衣幫立下汗馬功勞。忠義無比，是我?guī)图沽?，今日的事情怪我一時沒有把話說清，不過好在諸弟子也都擊敗了赤衣奸人，如果沒有您來主持我?guī)投Y法，從今往后，只怕藍衣幫也要成一盤散沙了?！?p> 史長老感激涕零，他道：“謝幫主不殺之恩，今日恩德，我史老四永生不忘?！泵厦闳收酒?，也將他扶起。見幫里最頑固的一個人也被孟勉仁折服，何禾開心極了，拉過他。嬌媚的道：“孟大哥，啊不對，應(yīng)該叫孟幫主才對。”孟勉仁無奈又好笑的道：“這位子本來就是你強加給我，我一個游俠，哪能擔(dān)得起這位子，所幸祝史長老二人，一人機智過人，一人義氣千秋?！焙魏陶０驼０脱劬Γχ溃骸澳銓砣绻隽藵h中王，我是弓腰姬，祝長老就是臥龍，史長老就是漢壽亭侯。”孟勉仁笑著道：“我還是喜歡項羽?！倍颂鹧悦壅Z，你儂我儂。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面色慘白的李絕情。
“噗”的一聲，聲音是身后傳來的，孟勉仁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李絕情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孟勉仁大驚失色，忙抱起他，道：“這孩子的病看來是不能再拖了，剛才為了救我，又是耗費元氣，我得加快速度了?！焙魏厅c點頭，道：“我和你一起去?！泵厦闳时е罱^情起身道：“祝長老，史長老，我絕情孩兒身中五花青口蛇蛇毒，現(xiàn)在要去找祛毒雪蓮，這幫中事務(wù)，就先交由你們打理了?！弊ｉL老道：“幫主大可放心?！笔烽L老道：“為幫主肝腦涂地，赴湯蹈火。”
孟勉仁和何禾隨即牽了馬走了，孟勉仁的一顆心思緒雜亂，他現(xiàn)在身為藍衣幫幫主，諸多弟子都指望他，何禾也為了他能接過幫主之位巧計百出。李絕情也要他一直伴著自己。這之后的選擇，到底該怎么做呢？
孟勉仁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