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城賣柴

　　老頭兒指的道沒錯，當(dāng)周青臣拖著干柴沿著小道爬到山頂?shù)臅r候隱約看到山的另一邊有個圍起來的城池，想必那個就是所謂的小城了。

　　現(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山頭，周青臣也顧不上休息加緊往山下跑。

　　這林子也著實密了些，不時從里邊傳出點怪聲，聽著挺嚇人。

　　雖說自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不能排除林里的是其它東西。

　　比如真有大蟲…想到這兒，孤獨的周青臣速度又加了兩邁。

　　也好在下山的路雖然是羊腸小道，但走起來還算順暢。

　　憋著一口氣一直跑到自己跑不動，周青臣才停下來，彎腰喘著粗氣回頭看，居然已經(jīng)到山腳下了。

　　在往前是大路，趕著騾子馬的人也正加急往城里小跑。

　　有趕著空車的看到大汗淋淋的周青臣立刻意識到生意來了，鞭子一甩騾子穩(wěn)穩(wěn)的停住。

　　一個穿著褂子，敞著懷的中年人朝周青臣喊：“要搭腳么？”

　　“好?。　?p>　　累的快趴下的周青臣也顧不了那么多拼命招手，中年漢子聽到答話不僅熱心的幫他把柴搬上車，還扶著周青臣叮囑他坐穩(wěn)。

　　“啪~”

　　鞭子甩了空餉，騾子扭著屁股小跑起來。

　　夕陽以下，晚霞遮天。

　　如此愜意美景，周青臣舒服的靠在車上，瞇著眼用手扇了扇涼風(fēng)想著，要是能有根煙就更完美了。

　　車子很原始，坐了一會兒顛的周青臣屁股疼。

　　中年人胡子拉碴，他邊趕車邊在身上搓來搓去。

　　他每一次撩動衣服都有股酸臭味飄來，周青臣皺著眉頭盡量將頭伸出車外。

　　中年人也沒在意，以為是周青臣太熱。

　　閑聊幾句，中年大叔直接奔主題：“小哥，往常拉人載貨進城都是五十文，今天我是半道拉的你算個空車兩個銅板怎么樣?！?p>　　“好說好說......”

　　周青臣假意將手伸進胸前，中年人看的兩眼放光，兩個銅板足夠他們一家老小今晚的伙食豐盛一點兒。

　　雖說這車是車店老板的，但偶爾拉個私活他也不知道。

　　正所謂樂極生悲，還在幻想晚上能喝小酒的中年人眼睜睜看著周青臣空手從胸前掏出來。

　　他不解的問：“小哥你這是.....”

　　苦笑一聲，周青臣跟中年人先賠了個禮：“不瞞老哥，我今天出門著急忘帶銀錢，所以能不能先欠著.....”

　　中年人倒也心善，上下看了看周青臣的打扮雖說陳舊但比自己干凈許多。

　　在看他細(xì)皮嫩肉的也不像干粗活的人，只是為什么要背著柴去城里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家里有什么難處吧。

　　失望的頭轉(zhuǎn)過去，中年人頗為喪氣的揮了揮鞭子：“那行吧，今天這車錢就免了，權(quán)當(dāng)交個朋友?！?p>　　“多謝老哥，在下周青臣，日后發(fā)達(dá)定不忘老哥的恩情?！?p>　　周青臣這話講的是發(fā)自肺腑，他能看得出老哥家境肯定不好，而且老哥剛才那失望的眼神也讓他有些臉紅。

　　不管怎么說，這錢找機會一定得補上。

　　等進了城，周青臣原想問一下回春堂在哪，自己好走過去，就不麻煩老哥了。

　　但細(xì)心的老哥提醒他要是賣柴的話得抓緊，小城唯一的坊市已經(jīng)快關(guān)了，說完他又怕周青臣來不及索性直接趕著車將他送了過去。

　　“真是好人那！”

　　周青臣忍不住慨嘆，我們這個民族果然骨子里都是善良的。

　　…

　　“郎君，你這柴賣么？”

　　有道是黃鶯出谷，珠落玉盤。這聲音聽的周青臣骨軟酥麻。

　　待回神定睛一看，端的是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臉襯桃花瓣，齒白如銀砌。柳腰蓮步，仙子怎如斯。

　　問柴的姑娘見這個賣柴的不僅不回答她的問題，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

　　不覺玉娟掩面有些害羞道：“你這柴到底賣不賣，不賣我換別家了?！?p>　　周青臣承認(rèn)自己有些走神了，因為忽的見到這種原版的古裝美女心中詩性大發(fā)。

　　他猶豫一下，兩手抱拳對著姑娘說：“方才走神了，卻是心中忽然想起幾句詩文來?！?p>　　柳眉輕挑姑娘把臉上娟扇稍稍往下，眼中閃過一抹驚奇：“看你打扮也有幾分斯文，想來也是讀過圣賢書的。趕巧我平時空了也喜歡讀上幾句，既然你有佳句不如就此吟來，我也好聽聽。”

　　“獻丑了?！?p>　　周青臣先行了禮，然后張口正準(zhǔn)備吟上幾句展示一下自己風(fēng)采。不想坊市里突然傳來兩聲馬嘶，緊接著一群人亂哄哄的往外闖，靠近坊市口的姑娘急忙往里躲。

　　地方太過于狹小，姑娘又閃的匆忙身子前傾眼看著就要撲到柴上。

　　關(guān)鍵時刻周青臣伸出了援助之手，他沒有直接去拉姑娘，而是兩手張開穩(wěn)穩(wěn)拖住姑娘的手肘，姑娘順勢抓住周青臣的胳膊。

　　人群沖過周青臣看到一個猥瑣的老頭騎著馬從坊市里出來，本想罵上幾句，不想在一瞬間周青臣覺得這老頭有些眼熟。

　　抓著周青臣的胳膊姑娘的身子止不住的抖動一下，剎時她滿臉通紅想要松開，不想對方緊緊抓著她的手肘卻是不松。

　　抬頭看卻見這位公子瞇眼看著遠(yuǎn)方，似是在沉思什么。

　　“郎君...”姑娘在清喚一聲后又用力擺了下胳膊才將周青臣的思緒拉回。

　　周青臣急忙松手，也滿臉紅的跟姑娘道歉：“碰到一個熟人，確實忘記了他叫什么名字?！?p>　　姑娘輕哼一聲，空出的手在腰上解了半天想把錢袋子解下來。不想越慌越亂，錢袋子上的細(xì)繩被她打成了死結(jié)

　　周青臣見狀習(xí)慣性的想伸手幫忙，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一根細(xì)竹狠狠打在手背上。

　　他疼的哎呀一聲抬頭看，是個半大的丫頭臉上稚氣未干，正一臉憤恨瞪著自己。

　　瞪就瞪吧，她嘴還沒閑著：“哪里來的登徒子敢占我家小姐便宜，看我不把你送到官府，好好打上幾十大板，長長記性。”

　　問柴的姑娘聽了卻是攔住自家丫鬟，從她手中拿過一串銅板遞給周青臣：“你這捆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就算你十五文如何?！?p>　　“好好好....十五文....”

　　周青臣接過銅錢還在想剛才那個老頭的事，嘴里忍不住呢喃了幾句。

　　旁邊的丫頭聽了還以為周青臣是個言語輕佻的人，忍不住舉起手中的細(xì)竹又要打。

　　周青臣挨了一下急忙閃過忍不住想發(fā)作，但看姑娘神情他強忍著道：“這位姑娘為何出手傷人？”

　　“打的就是你，登徒子...居然敢調(diào)戲我家小姐...”

　　方才周青臣呢喃的幾句姑娘卻是隱約聽到，雖然話有些奇怪，但卻不是調(diào)戲自己而是別的事。

　　遂急忙按住丫鬟的手腕，替周青臣辯解：“你卻是錯怪這位公子了，他方才在說別的事情?！?p>　　見自家小姐都為這位公子求情，丫鬟氣呼呼放下細(xì)竹瞪了眼周青臣：“算了，這次先放了你！”

　　“神經(jīng)??！”看著有些發(fā)紅的左臂周青臣罵了一句。

　　這話一聽不像是什么好話，已經(jīng)拉著丫鬟準(zhǔn)備走得姑娘聽后身形一個踉蹌，而丫鬟更是轉(zhuǎn)身怒目瞪著周青臣，好在小姐似是不愿意被人圍觀一只手拿著娟扇掩住臉，一只手拉著丫鬟的手腕強行將她拉走。

　　之后兩人在沒回頭，等她們走遠(yuǎn)了，周青臣望著背影又有些戀戀不舍。

　　坊市邊當(dāng)值的小吏目睹了全過程，他驚嘆于賣柴的還有這種艷遇，而且聽口氣還能吟詩。

　　莫不是以前是個富家公子哥，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這些讀書人，竟喜歡整些酸臭的東西。

　　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提著鼓槌站在起來，在經(jīng)過周青臣身邊的時候還不忘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對待秋涼的姑娘你必須用強，用武力征服她們...”

　　哦？用強！看來這位老哥頗有心得啊…

　　正當(dāng)周青臣回味之余：“duang，duang，Duang....”

　　關(guān)閉坊市的時間到了，接下來就是宵禁。

　　周青臣是個純粹的理科生，大路邊的歷史知識他知道一些，但細(xì)節(jié)性的東西他也不清楚。

　　只記得古時候有坊市到點就關(guān)門，現(xiàn)在看應(yīng)該是結(jié)束了。

　　鼓響之后看陸陸續(xù)續(xù)從坊市走出來的人群，他也跟著沿著大路走。

　　漫無目的跑了半天，晌午吃的那點兒東西早就消化光了。

　　揉揉肚子想找個吃飯的地方，不想繞著這個所謂的小城走了大半圈都沒看到賣飯的。

　　周青臣那個郁悶，古代城市的夜晚不應(yīng)該是酒樓林立么，怎么這兒到處黑燈瞎火。

　　他想找個人問問，可這么一圈下來半個人影都沒有。

　　“小哥，小哥.....”

　　垂頭喪氣的周青臣聽到熟悉的聲音精神一振轉(zhuǎn)頭看，傍晚拉他的老哥這會兒正躲在一扇門后朝他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