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所有人包括柳正河也是一楞,將視線移向聲音的源頭,站在人群前面的清秀少年。
“他怎么!”
副位上,兩少女猛地一驚,旋即四目相對,皆同樣是一無所知的表情。
“這是誰啊...”
“哎?我怎么好像見過他?”
“別說,我也感覺有點印象...”肅風身后一男子道:“哎哎哎?!該不會是那個肅風吧?就前幾天那個怪人。”
“哦!你說的那個肅風啊?對對對!你別說,除了現(xiàn)在干凈多了,這臉倒還真挺像!”
“對對對!沒錯!我見過他的!”
“那個怪人?連心法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那個?”
臺下瞬間騷動起來,眾人交頭接耳間,肅風的名號頓時傳遍了整個城東比武臺。
而聽到身后眾人的議論,肅風也是不免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現(xiàn)在在這柳安城這么出名了???不過應(yīng)該是臭名昭著吧。
無視身后的非議,肅風再是向主位的柳正河與智老拱手道:“小子在柳安城生活了挺久,同樣聽聞了智老您同柳安城的恩怨。只是,在下要說,過去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您老還是早放下好,否則難免有些小家子氣,咄咄逼人了。當然,這僅是您個人的品性問題,小子不便干預(yù),但!”
肅風抬起頭,目露堅毅道:“智老您說這柳安城出不來一個富甲學(xué)院的學(xué)子,小子便是想要一試!倘若成了,智老您便將之前那句話收回可好!”
近乎強硬的語氣瞬間將整個城東的氣氛升至高點,火藥味十足!
話音一落,臺下圍觀的眾人頓時再次騷動起來!
“什么什么?就那小子?”
“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心法,源氣,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個?”
“對!就是他,幾天前他還在問我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呢,你說可笑不可笑?!?p> “會不會他是裝的???怎么可能有人連這個都不知道?”
“肅風你快得了吧!別丟我們柳安城的臉!”
“快滾快滾!”
......
臺下眾人的叫罵聲此起彼伏,但其目標都是前方的清秀少年,許久無法平靜。
然而周圍傳來的嘲諷譏罵落在肅風身上,此時卻并不能讓其心境產(chǎn)生一絲動搖,肅風依舊面色平靜地看向智老,從容不迫。
可唐韻聽聞,卻是心急如焚起來,恨不得現(xiàn)在就起身上前制止,但這是在柳安城啊,自己只是個外人不說,自身的言行并不單單代表自己一個人而已,是絕對不能干預(yù)這些的,若族中有勢力也罷了,可唐韻一旦干預(yù),牽扯的事端必然瞬間擴大無數(shù)倍!
想到此,唐韻只能悄悄推了推身邊的柳青青。
柳青青也是心領(lǐng)神會,迅速站起身子向一旁的父親及智老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他這個人...”
“好!”
然而未等柳青青說完,柳正河卻是猛地轉(zhuǎn)身,頓時間袖袍紛揚。
“我柳安城的城民雖說天賦可能不強,可卻沒一個慫包!聽臺下諸位所說的,似乎對這位小兄弟有些偏見,但我柳安城的人不會被別人譏諷到這個份上還忍著!光憑這點,我柳正河看好這位小兄弟!”
肅風雖是“出名”,但也僅僅是在市井巷尾淪為人們的談資而已,柳正河作為“城主”一向深居簡出,因此并未聽說過肅風的事跡。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這么多人想盡辦法要進入柳家,只為離“城主”近一點了。
說罷,柳正河便是目露兇色看向智老,然而此時智老卻是怒發(fā)沖冠,咬牙切齒間雙眼驀然瞪大,死死盯向肅風,胸膛起伏間手指指于半空顫動不止。他堂堂一介富甲學(xué)院真師,竟被一個小毛孩于大庭廣眾之下說品性有問題?
柳正河看向肅風道:“孩子!不錯!我們柳安城就是要你這樣的,即便你真的實力不敵,但你能站出來,我柳正河也替柳安城城民為你感到驕傲!我柳安城城民,雖尊己謙人,但卻絕不卑人!”
臺下再是嘩然。
“大人!不能讓他代替我柳城??!”
“是啊大人!那根本就是丟我柳城的臉吶!”
一時間,臺下山呼海嘯,皆是希望柳大人拒絕肅風為柳安城出頭之語。
......
聽到身后山呼海嘯般的罵聲,肅風臉再大,也是不免有點尷尬,無奈地聳了聳肩,干笑了下。
“爹爹?!”柳青青一見也是慌了,看這樣子自己的爹爹是要支持肅風去和富甲學(xué)院那群家伙比試了?
想到此,柳青青額角不經(jīng)意間沁出滴滴汗珠。
柳青青心頭止不住朝肅風生起氣來,雙眸氣憤地瞪向臺下面露自信的少年,貝齒緊咬。
這個臭乞丐在干嘛??!難道真以為自己有什么本事不成嗎!
而柳青青一旁的唐韻則是頓時間小臉煞白,慘無人色。
昨晚那群強盜可是自己和青兒找家丁喬裝打扮的啊,若是公子因為打敗了那群兇神惡煞的強盜就......
此時柳青青及唐韻會如此擔心,就是因為昨晚那場“英雄救美”,然后借此理由將肅風帶進柳族的事件,完全是她們兩個自導(dǎo)自演的,當然,柳青青是“導(dǎo)演”。
因為柳青青的父親柳正河已經(jīng)嚴厲聲明,禁止再往家中帶外人了,為了唐韻,柳青青不用這個理由根本沒法把肅風帶入家中。
雖說昨晚肅風所打倒的家仆中確有實力不俗的戰(zhàn)士,但唐韻和柳青青沒有一點認為是肅風自身實力的緣故。
一是因為她們遇到肅風時,肅風根本就不是修煉者,實力羸弱。而且昨夜之后,她們兩人也去照看了那些“受傷強盜”的傷勢。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大部分傷勢輕微,根本不可能把人打倒或者打昏,這一問,才知道,原來那些家仆見最厲害的魁梧男子一倒,為了少受皮肉之苦,于是也干脆裝死倒下了。
至于魁梧男子的傷勢,據(jù)他所言不過是因為他和肅風撞到了一起,肅風動了小聰明而已。
魁梧男子稱傷勢根本沒有嚴重到使自己失去戰(zhàn)斗力,只是后來干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小姐們都走了,自己也沒必要死倔。
也正是如此,如今在唐韻和柳青青的眼中,肅風根本還是一個不會使用源氣的平凡人而已!怎么可能和那群富甲學(xué)院的天才學(xué)員比試?!
“你!你!你小子!”
此時智老手指向肅風不住的顫抖,蒼老的臉皮不停抖動,“竟敢說老夫小家子氣?!老夫在富甲學(xué)院任教多年,還從沒見過像你小子這般狂妄的人!”
而臺下肅風卻依舊神情自若,絲毫不為之所動。
“好!你要參加我們學(xué)院的比試?老夫便給你這個機會!”
智老左手一拍座椅扶手猛然起身,一臉怒容便是開始發(fā)作。
“本身我富甲學(xué)院還有一試二試,今日既然你小子這么狂,好!今天老夫都給你省了,直接最后一考,挑戰(zhàn)我富甲學(xué)院的試學(xué)!”
“富甲學(xué)院的試學(xué)挑戰(zhàn)?!”
“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修煉者?。 ?p> “肅風別給我們柳安城抹黑!”
讓這么一個廢物代替我們柳安城?那還不如隨便拉一個小孩上去呢!
方才騷亂的臺下再是叫罵之聲如浪濤拍岸般重新響起,哀怨之聲直沖云霄,不少人就連耳膜都被吵得生疼。
柳正河見此也是眉頭微皺,這小兄弟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怎會惹得如此眾怒?
......
所謂試學(xué)挑戰(zhàn),是只有富甲學(xué)院才有的一種特殊入院選拔制度。
即,想要入學(xué)的人挑戰(zhàn)學(xué)院指定的試學(xué),倘若試學(xué)同意或者將試學(xué)打敗,那么便可成功入學(xué)。
而試學(xué)則都是富甲學(xué)院最弱的學(xué)員,所以才帶出來選拔新人。
富甲學(xué)院的等級制度較為森嚴,由上至下有甲乙丙丁四級,每一級有上、中、下三班,試學(xué)亦是按此等級而分的。
倘若打敗了同等級的上丁試學(xué),便可選擇加入上丁,或者挑戰(zhàn)更高的下丙!
“小子,你多大了。”智老不屑地看向肅風問道。
“小子十四?!?p> 不再理會眾人的紛擾,肅風緩緩答道,端正的面龐之上不含一絲畏懦。
“十四!”
“什么?!十四?才剛剛可以修煉吧?!”
也不免臺下眾人驚愕,星蘊大陸之上,人族,只有到十四歲才可開始調(diào)動周身元氣進行凝練!
“呵,果然是個怪人,他怕是連幾歲可以修煉都不知道!”
“什么怪人,我看他就是個廢物!假借不懂來騙我們!”
“下去吧!別丟我們柳安的臉!”
“這么一個廢人竟然還如此狂妄,快退下去吧!”
“噓~~~”
陣陣唏噓聲響接連起。
畢竟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怎么可能?
況且十四歲也才僅僅是個開始,好比讓一個手無寸鐵的嬰兒同他人爭斗,怎可能有取勝的希望?
即便有些人自小天賦便是不凡,但十四歲是一個人最為弱小的時候,這一點毋庸置疑。
“什么?”
不止是智岷,柳正河都被肅風的所言驚詫到了。
柳正河原以為肅風這么狂肯定是因為有一定的實力,否則怎敢站出來?雖說可能不太強,但也總是有一點的,至于長相清秀,興許是長得年輕了點呢?
可十四歲是什么概念?
十四歲一個人才剛剛可以進行修煉,況且有的十五歲心法都還尚未研習,讓一個剛剛擁有修煉資格的小子去挑戰(zhàn)已經(jīng)在富甲學(xué)院最少學(xué)習一年的學(xué)員?
這簡直是可笑!
試學(xué)雖說是富甲學(xué)院最末尾的學(xué)子,但怎么說都是通過了富甲學(xué)院選拔的人,即便是在學(xué)院里面末尾,但真要從學(xué)院出來,又有多少人比他強的?
“哈哈哈哈哈哈!”智老干癟的面色先是一怔,旋即捧腹大笑起來。
身旁的柳正河也是眉頭緊鎖,神色略微黯淡,心頭不免嘀咕起來,難道此子真是狂妄之徒?
片刻后智老緩過來,看向肅風面帶譏笑地問道:“你小子才十四?老夫倒要問問你,心法可曾有?”
肅風聽罷低聲道:“有?!?p> 說罷,肅風眼梢紋絲不動,沒有任何波瀾。
哦?
智老一聲輕嘆也是使得一旁的柳正河眉腳一跳。
“有什么心法啊,別聽這瘋子瞎說,他根本連心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作證!那天他還問我修煉者是什么呢!”
臺下眾人對于肅風所言已然哄笑起來,徹底將肅風看作了小丑。
智老不顧臺下眾人喧鬧,神情稍變,再是問道:“源氣可曾引出?”
“未曾引出。”
其實如今的肅風已經(jīng)能夠成功催引出源氣了,但現(xiàn)在卻是不能當眾將其激發(fā)出來。
畢竟山長老再三叮囑,在他回來找自己之前萬萬不可催動源氣。
肅風深知,一旦回答已引出,十四歲的年紀必然會引發(fā)眾人的好奇。
到時若智老強行要求自己抽引出來以驗證自己的說辭,那只有自己與山長老所知的心法秘密便是暴露了。
聽罷,智老神情漸漸嚴肅,朝向肅風揮了揮手道,“小子,你走吧?!?p> 此時的智老看向肅風眼中盡是鄙夷。先不論到底他有沒有心法,即便有,又能如何?星蘊大陸之上有幾人沒有心法?
況且就算他有,并且已經(jīng)研習成功了!但十四歲研習心法,這雖說不常見,但卻絕對稱不上人才。
因為心法僅僅是單薄的一本書卷而已,源氣,才是體現(xiàn)心法其價值的真正內(nèi)核。不知道多少人很早便研習了心法,但卻抽引不出源氣,這種人和廢人沒什么區(qū)別。
看向肅風,智老已是得出結(jié)論了。不過是一個剛剛擁有修煉資格,擁有了心法便狂妄自大之人罷了,這種人,在招生時見得太多了,大多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之徒,不僅實力不濟,品性更是頑劣。
對于這種人,智老極為厭煩。
況且這肅風心法雖有,但未曾牽引出源氣,那么這心法,有與沒有,又有何差別?
一個連源氣都未曾引出的人,竟狂妄到了想要直接挑戰(zhàn)富甲學(xué)院的試學(xué)?是有多高看自己?智老此次所帶的學(xué)員中,光是十四歲就已研習心法并抽引出源氣的人就有不少。
想到此,智老對肅風的不耐煩更上一層。
然而肅風卻依舊不曾有退去之意,面色平靜地答道:“智老,小子早就聽聞富甲學(xué)院實力強大,其中每一個老師更都是德高望重,可如今卻僅靠只字片語便取消了剛剛才答應(yīng)小子的試學(xué)考試,”肅風緩緩抬頭,余光望向智老,“這富甲學(xué)院的入學(xué).....是不是太兒戲了呢?”
智老聽罷也是袖袍猛地一甩,“哼!老夫是讓你小子免得受皮肉之苦,既然你如此不聽勸,老夫便應(yīng)了你,徐渙!”
智老扭頭看向臺上一邊站著的一名白袍導(dǎo)師。
“是!智老!”
“給這狂妄的小子開下丁試學(xué),讓他好好認清一下現(xiàn)實!”
“是!”
名為徐渙的導(dǎo)師正欲前往試學(xué)隊,肅風卻是突然說道,“請等一下?!?p> 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一愣。
怎么?難道反悔了?
“我就說嘛,他就是個廢物,好面子罷了?!?p> “我早就看出來了?!?p> “哎,可憐的孩子?!?p> “那天他問我心法是什么的時候的樣子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那模樣,就是個瘋子!”
......
見肅風似乎是要服軟,不少人再次充斥著嘲諷,哄笑起來。
“肅風知道,富甲學(xué)院的試學(xué)講求的是公平,就是為了雙方實力差距不大!那么小子認為下丁恐怕并不適合作自己的對手。”肅風淡淡道。
“哦?嫌難?”主位之上的智老眼中泛起一絲諷刺,現(xiàn)在知道打腫臉充胖子的后果了?
“不?!?p> 接下來肅風卻是看向智老,淡然一句驚起四面波瀾,“太簡單。”
“什么?!”
“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眾人方才譏諷的面容瞬間化作不屑,臺下頓時如煮沸的水一般炸開了鍋!
伴著各種難聽的叫罵聲,智老原本嚴肅的面容也是化為了譏諷與厭惡,“小子,你可知下丁是何水平?”
聽得智老反問,肅風默然不語。
在柳安城這么久了,肅風自然有所耳聞,下丁試學(xué)為士階二星,中丁為士階四星,以此類推,每一級高兩星。
興許所有人都認為肅風這是狂妄,但肅風自己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有一點肅風堅信著,那就是...
山長老協(xié)助自己進行心法鍛體后,自己的肉體強度絕對不弱!
至于昨晚的“英雄救美”,肅風也早已看穿了,那群“強盜”雖說長相一個個兇神惡煞,同真正的強盜相差無幾,但......
想到那兩活寶,肅風不免忍俊不禁起來。
那兩妮子的演技實在差得可以。
那群所謂的“強盜”,按那魁梧男子所言,其實力是戰(zhàn)士五星,盡管肅風也看出來,他并未動用全部實力,但作為一名戰(zhàn)士,有一點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那便是他的肉體強度!
身形碰撞間,肅風早已對自己的身體強度有了一定認識。
聽到身后眾人的哄笑叫罵,肅風卻是極為平靜,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不值得動氣。
肅風自然厭惡那些懷揣惡意,故意抹黑自己名聲的人,但對于那些只是聽聞了謠言,便不自加驗證全然相信的,同樣沒什么好感。這兩類人的區(qū)別,不過一個是槍,另一個是火藥罷了。
槍射殺了人,那么火藥可以原諒么?有時興許可以,但他們絕不值得同情。
對于類似“火藥”這般沒有思考能力,被人利用還全然不知的人,他們?nèi)绻髦雷约褐粫宰陨淼臉O限來衡量他人,但依舊不愿加以驗證,只是心甘情愿地道聽途說被他人利用,那么這種人永遠眼界低矮,不值動怒。
見肅風并未回答,智老則是雙眼微瞇,下一秒看向肅風說道。
“好!老夫同意,那便依你所言,允許你自選,跳過下丁,直接讓你挑戰(zhàn)中丁試學(xué),但!”
智老話語一頓,一時間眾人的心亦同時提到了嗓子眼。
“你要在這里簽下生死狀!”
“什么?!”
唐韻看向臺下的肅風,小臉頓時煞白,猛地站起身,一襲白衣瞬間惹得眾人側(cè)目。
而一旁的柳青青也是緊抓著父親柳正河的袖袍,示意希望父親能阻止他們。
可柳正河的表情卻是古井無波,先前對肅風的驕傲逐漸被嚴肅所替,一字不語。
“好!”
肅風作揖的雙手終是分開背于身后,面帶自信的笑容,陽光照射至面龐之上。
“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