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奈的佳期很快就到了,親自到崔府辭行。崔夫人怪聲怪氣地祝福,讓霜雪覺得不好意思,沒一會兒,霜雪就拉著西奈出來。兩人一起走過小時候經(jīng)常奔跑的羊腸小道,勾起了無限回憶。盧西奈戀戀不舍地說:“霜雪,沒想到我們就這樣要分別了,你一定要常常和我通信,你可是我唯一的至交,沒有你,我心里的話都不知道對誰說?!?p> “西奈,我也舍不得你,你嫁去這么遠(yuǎn)的地方,我們肯定沒辦法常常見面,但是你放心,我會經(jīng)常和你講有趣的事情,就像以前一樣,一起偷偷捉弄他人,哈哈。”霜雪不想在西奈的好日子里,有些傷感的分別,就故意講些快樂的事情。
“鬼精靈,那可說好了,明年三月里和我妹妹一起來燕州看我吧,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捉弄他人?!北R西奈也被霜雪逗笑了,誠摯邀請她。
“你們新婚燕爾的,我去打擾會不會不太好?!彼┫胫迏掃@么無聊的人,去他家能有什么好玩得,但也不太好意思拒絕自己的好友。
“霜雪你是最知根知底,如果你能來,才能幫我盡快適應(yīng)在燕州的生活?!北R西奈帶著請求的眼神看著霜雪。
霜雪想想西奈也不容易,一個人在異鄉(xiāng)肯定會思念家鄉(xiāng),就點點頭答應(yīng)了。盧西奈滿心歡喜的離開故土,踏上前往燕州的路。
盧西奈一到燕州就和霜雪寫信,講述崔厭的府邸,燕王府及燕王妃,和崔厭之前說得不相上下,只不過語氣比較委婉。霜雪剛開始非常及時地回信,她很好奇,西奈的新婚生活。西奈詳細(xì)述說崔厭讓她管家,而他本人非常忙碌,兩人相見的時光并不是很多,她也很樂意享受一個人的時光,總體上講對這門親事大體滿意。不過,時間一久,平常家庭也沒什么大事發(fā)生,來來去去就是那么幾件事,兩人之間的通信慢慢少了下來。
婷婉去了銀陵有段時間了,卻始終沒有信寄來,這讓霜雪非常著急。不知婷婉在銀陵是否有碰到王疏言,還是仍舊和王疏言錯過了。翹足企首一月余,終于等來了婷婉的信,信中寫道:
“霜雪吾妹,承蒙舅母邀請,有幸到銀陵散心。其實來銀陵,我還存了僥幸之心,希望他還在銀陵,盼望著能和他見上一面。我這點私心,肯定瞞不過妹妹,干脆就和妹妹坦白了。銀陵的天氣越來越冷了,雪花已經(jīng)開始飄起來了,不是很方便出門,各家的宴會也都慢慢少了。但是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有一次最小的表弟,吵著要吃冰糖葫蘆,我便帶他出門尋找,卻意外地碰到王瀟瀾。都不知該如何形容我當(dāng)時激動的心情,心怦怦跳個不停,既希望王疏言也在,能和他見上一面,又害怕他也在邊上,那我的窘態(tài)就無處可藏了。幸好,王疏言不在,王瀟瀾因為無聊,一個人出來閑逛。我驚喜地拉著她的手,述說分別思念之情,卻沒想到,王瀟瀾根本無動于衷,她對我疏離得很,似乎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我們曾經(jīng)的友誼仿佛不曾存在。我曾提起她們匆匆離開木易縣的事情,她說信中已經(jīng)交待得很詳細(xì)了,而且她們也不準(zhǔn)備再回紅樓了。我問她們在銀陵的住所,也好去拜訪她,沒想到她吞吞吐吐不說,只說不日將回楚地,恐怕沒有時間和我敘舊了。我邀請她去舅母家做客,她也回絕,表示不太方便。我想不明白王瀟瀾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yīng),自問自己并沒有得罪她,想起你曾經(jīng)對她的評價,我承認(rèn)你對人的認(rèn)識比我透徹,王瀟瀾確實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我敢肯定她確實在阻止我和王疏言相見,我有些心灰意冷,接下來就隨緣吧,有緣就再見,無緣我也無憾了?!?p> 霜雪看完信,想著果真被她猜中了,就是王瀟瀾和祁景墟從中作梗,這些貴人考慮親事都是錯綜復(fù)雜的,哪能顧及那幾分真情。但是怎么給姐姐回信倒是為難了,既不能勸她堅持,怕她從此走進(jìn)死胡同,也不能勸她放棄,也許事情會有轉(zhuǎn)機,就像當(dāng)初來的那樣。最后她只能回信,讓姐姐跟著自己的心意走,無論是開心或是不開心,她都愿意陪著她。霜雪給長孫嫣寫的信就不一樣了,她拜托舅母幫忙打聽一下,王疏言一行是否還在銀陵。
長孫嫣很快回信了,是說王疏言一行人已經(jīng)離開銀陵了,好像是崔婷婉見到她們的第二日,就匆匆忙忙離開了,不過她不是很確定,崔婷婉那天是不是碰到她們,因為小兒子還小,講的不是很清楚,只說崔婷婉碰到朋友了,然后很不開心。長孫嫣保證,會盡一切辦法讓婷婉開心起來,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她在信中還問,霜雪和沈公子的事情是否有什么進(jìn)展,霜雪是否徹底了解了沈公子的家世,是否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
霜雪的回信通篇酸酸的,卻讓長孫嫣非常滿意。原來,她和沈公子的事情沒有下文了,沈公子將滿腔熱情都轉(zhuǎn)移到董小姐身上,幾乎每天都給董小姐寫一封情詩,每一首都纏綿悱惻,董小姐沒多久就棄械投降,估計兩人現(xiàn)在已陷入愛河了。但是,霜雪不相信董小姐有那么大的魅力,她臉上有些小雀斑,人不是很高,柔柔弱弱的,之前坐在人堆里,沈公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而最近她父親過世,把所有的家產(chǎn)都留給她,她現(xiàn)在可謂家財萬貫了,自然成了香餑餑,在人群里,大家總能一眼就望到她。董小姐對其他人都不聞不問的,唯獨對沈公子青睞有加,兩人一來二去,就熱絡(luò)起來。沈公子對其她人也漸漸冷淡,一心一意的對待董小姐。所以,在這門親事里,家產(chǎn)功不可沒,不過霜雪并不是很認(rèn)同,她覺得,要是她得到崔家的家產(chǎn),估計早已經(jīng)和沈公子喜結(jié)良緣了,但她不想要這樣的姻緣。所以雖然很失落,但也不特別傷心。她曾以為沈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是不在意世俗的,和她一樣不會將就。終究沈公子也是一個需要生存的人,她不恨他,反而很理解他。也許有了盧西奈先例,霜雪理解起沈公子和董小姐的事情,更加寬容,她認(rèn)為他只是做了大多數(shù)人會選擇的事情。同時,她認(rèn)定沈公子做這個選擇時,一定是非常煎熬和痛苦的,畢竟沈公子是一個把漫漫歲月過成詩的人,選擇一個毫無愛意的人為伴,靈感都能枯竭。這么一想,她更加憐惜沈公子,衷心希望董小姐能給沈公子幸福,以減輕一些歲月的無耐。她想情路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幸福有一萬種解釋,一萬種現(xiàn)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