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南宮。
東觀,是朝廷的檔案館、藏書樓,這里有全天下最豐富的收藏。這日,詔命進京的大儒們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之后,靈帝親自在東觀召見。
爾后,由劉寵主持的正定經(jīng)義便正式開始,大儒們按照各自鉆研的經(jīng)典開始辯難。經(jīng)過相互辯論、考證,對有錯漏的經(jīng)文逐一修訂,最終經(jīng)過校正的經(jīng)文就會被刻為石經(jīng),立于太學(xué)門前。
不過,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劉寵在大殿中聽著大儒們相互辯難,這些人此時哪里還有大儒的樣子,為了幾句經(jīng)文爭得面紅耳赤,一個個唾沫星子到處飛。有爭執(zhí)不下的,劉寵走過去借著后人對這些經(jīng)典的研究插上幾句,雖然劉寵并不是什么大儒,不過有司馬徽的品題在前,太學(xué)的論戰(zhàn)在后,這些大儒們多多少少還是把劉寵當(dāng)作半個讀書人,再說劉寵也是受皇帝指派,相處下來也是為人謙遜,博得了不少大儒的好感。
所以,劉寵在眾人爭執(zhí)時說話,至少不會被那些脾氣不好的大儒趕走。不知不覺間,這些經(jīng)義也因為劉寵的影響,融入了許多后世的見解,這當(dāng)然沒有人知道,不過這對之后的天下讀書人會有什么影響,就不得而知了。
……
一天下來,劉寵腰酸背疼地回到北城的王府。
荀采伺候著沐浴,劉寵泡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還沒等荀采上床,自己就呼呼地睡著了,可見劉寵累得連那什么都顧不上了。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辛勤工作,東觀的事漸漸進入了正軌。劉寵決定給自己放個大假,把手上的事全交給了蔡邕,準(zhǔn)備把婚事辦了,畢竟和荀采久了,再拖下去自己都說不過去了,萬一哪天荀采肚子大了,就更不好收場了。
劉寵找到靈帝,請靈帝賜婚。靈帝一聽是潁川荀家荀氏八龍之一荀爽的女兒,覺得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了,自己器重的左膀右臂要成婚了,又作為皇兄,靈帝哪里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高高興興地派出使者去潁川傳旨賜婚。
使者到了荀家,荀爽迎接圣旨,使者吧啦吧啦念了一通,大意就是說,荀采如何賢良淑德,與劉寵兩個人如何如何相配,特意下旨賜婚,劉寵娶荀采為陳王妃,順帶又是一大堆吉祥話,一大堆皇帝的賞賜。
荀爽苦笑著接過使者手中的圣旨,這事兒總算是有個圓滿的結(jié)果了。想到女兒無名無分的進入陳王府,成了各家大族之間的笑談,荀家這期間可是頂著不小的壓力。
雖然劉寵并非自己如意的東床快婿,但現(xiàn)在好歹受到皇帝的重用,隨著東觀正經(jīng)漸漸步入正軌,劉寵也被許多讀書人稱頌。再說自己女兒好歹也是王妃了,荀爽想到這些,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
袁府,密室。
袁隗和楊賜二人怏怏地坐著,二人幾番謀劃,下毒、刺殺都沒能要了劉寵的命,打擊閹黨對劉寵來說只不過是隔靴搔讓,后來拉攏進京的大儒打擊劉寵,此舉也并非沒有成果。至少諸如曾經(jīng)受黨錮牽連,被閹黨誣陷罷官回鄉(xiāng)的張奐就明確表示支持黨人。
不過張奐自從進入東觀之后便沒了動靜,他們哪里知道,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張奐進入東觀之后,便一心撲到了經(jīng)義校正的事情上,張奐只想燃燒最后的生命,為天下的讀書人奉獻自己最后的價值,哪里還會在乎黨爭那些事。
袁隗與楊賜郁悶歸郁悶,不過目下又一件大事令二人不得不坐下來抖擻精神面對。
“楊司空,絕對不能讓那小子和潁川荀氏成功聯(lián)姻?!痹髴嵑薜卣f道,“那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讀書人中受到敬重,倘若與荀氏成功聯(lián)姻,得到世家的支持,那時我等再想對付那小子便會難上加難了,只怕到時黨人也會有人倒向那邊?!?p> “袁司徒見事明白,所言極是。”楊賜捋著胡須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此番或許是我等對付那小子的最后機會了,錯過這次,那小子坐大必成定局,日后恐怕再難暗中下手?!?p> “對、對、對?!痹箅y得見楊賜下了這么大的決心,顯得十分高興,“楊司空,此次我等務(wù)必盡全力。”
“沒問題?!睏钯n說道,“只是上次我楊家的死士損失不少,這次全靠袁司徒了?!?p> 袁隗聽了心中不悅,暗道:都什么時候了,這個老小子還想保存實力,不過這老小子說的也是實情,上次刺殺劉寵全是楊家出的人,那批死士只有幾個人活著回來,死士培養(yǎng)也極不容易的。
“此番我袁家必盡全力,你我協(xié)手,共誅此賊?!痹笳f著伸出了一只手。
“齊心協(xié)力,共誅此賊?!睏钯n也伸出了一只手,和袁隗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
劉寵穿著大紅喜服,騎著頭上掛著紅綢扎的大紅花的那匹大白馬,帶著隊伍吹吹打打地前往荀攸府上迎親,荀采就將從荀攸府上出嫁。
劉寵身邊跟著曹操、袁紹這兩個損友,前后黃忠、王越帶著人護衛(wèi)。
“曹兄,這次你不會要搶小弟的新娘子吧?!毙羞M的路上,劉寵、曹操、袁紹三人相互打趣。
“老弟,你當(dāng)我曹操是什么人,連兄弟的妻子也搶嗎?!”曹操裝出一副很氣憤又傷心的樣子說道,“這可是堂堂陳王妃,我要敢亂來,不說我家里那老爹,就連內(nèi)宮那幾位,甚至這洛陽城的讀書人都會把我曹操給撕碎了?!?p> 別看曹操嘴里一個老弟老弟的叫著,其實劉寵在曹操心里分量可不小。他老爹曹嵩就再三交代要自己交好這個老弟,這個老弟不僅得到陛下器重,內(nèi)宮中官們也是相當(dāng)倚重的,這位老弟現(xiàn)在又受到讀書人的敬重,又與世族聯(lián)姻,取潁川荀氏之女,我的乖乖,這將來還得了。
其實朝野上下暗中有一股風(fēng)聲傳出,說當(dāng)今陛下無子,又荒淫無度,恐難長久。說不定將來這位陳王殿下能坐上那個位置,畢竟當(dāng)今陛下即位之前也不過是一介藩王。
說實話,曹操心里未必沒有這種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