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領(lǐng)水果回來,瞧見陸姐帶著幾個保安形色匆匆的往二樓。
又出什么事了?
“樓上的卡座打起來了!”蘇小悅抱著托盤鉆出來,眼冒精光的傳達(dá)消息,“新歡舊愛狹路相逢,一言不合揮拳相向。”
聽到八卦,正調(diào)酒的阿卡也湊過來,“喲,三角戀啊?!?p> “三角戀,不稀奇?!碧K小悅麻溜的給自己倒杯水潤潤嗓子,“奇就奇在三個都是人渣。”
話到這兒暫停,蘇小悅扭頭讓安寧猜猜這三位人渣的尊姓大名,安寧直言猜不出來。
阿卡:“你能不能別賣關(guān)子?”
于是蘇小悅給安寧拋出個提示,“頭上帽綠的那渣人跟咱倆可是積怨頗深?!?p> 安寧洗杯子的動作停住,抬起頭,她一張臉巴掌大小,眉眼清秀,此刻皺眉的樣子略顯錯愕,“方澤?”
蘇小悅鼓掌,“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沒錯,就這廝。”
瞧蘇小悅幸災(zāi)樂禍的樣兒,看來梁子結(jié)的夠深,阿卡追問,“他被誰綠了?”
“周晉軒。”
“咱酒吧常駐的VIP?。 彪y怪陸姐那么大陣仗,阿卡酒也不調(diào)了,“快說說,到底什么個情況?”
“成露劈腿劈叉了,吊著方澤,還搭上周晉軒,”蘇小悅咳嗽一聲,“作為一個有良知有道德的人,我能放任不管嗎?!?p> “這里面還有你什么事?”
“成露倒周晉軒懷里的時候,我用May的手機順手拍了張照片給方澤發(fā)過去了?!?p> 敢情挑起戰(zhàn)端的罪魁禍?zhǔn)资撬。?p> 蘇小悅邊喝著水,咕嚕圓的大眼睛不時往樓梯方向掃射,一等到方澤出現(xiàn),立刻壞笑嚷嚷,“注意注意,咱學(xué)校綠巨人已經(jīng)上線!”
從打架的結(jié)果來看,方澤顯然是落敗方,額頭紅腫,一只眼下烏青,嘴角還殘留淤血,被兩保安大叔左右押著,沒了以往二五八萬的氣勢,像個失去斗志的公雞。
蘇小悅閑手托腮,“嘖嘖,真慘?!?p> 不多時,常駐VIP周晉軒也出現(xiàn),仍是西裝革履的做派,斯文敗類的模樣,額角隱有血跡,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感。
成露亦步亦趨跟在他身旁,泫然欲泣時,一雙美眸不時對周晉軒露出關(guān)切的神色。
再跟著出現(xiàn)的就是手拿對講機的陸姐和保安人員。
周晉軒大步如風(fēng),路過吧臺時卻突然停住腳,側(cè)首瞥向看好戲三人組,眼神凌厲。
心虛的蘇小悅立即低頭研究起大理石的吧臺紋理。
直到那一身煞氣的筆挺背影終于消失在門口,蘇小悅才輕拍心口,“嚇?biāo)懒?,剛剛我心臟差點嚇停了,難道VIP知道舉報人是我?”
阿卡食指左右擺擺,一本正經(jīng)的剖析,“我覺得...他可能只是被你的丑震住了?!?p> 蘇小悅一個棗子砸過去。
Swan酒吧凌晨三點打烊,但考慮到安寧和蘇小悅明早還有早課,陸姐格外開恩,在11:30允許她們提前下班去乘288最后一班公車。
等車的過程無聊又凍人,蘇小悅邊哼歌邊跺著腳,試圖以歌聲驅(qū)寒,聊以精神慰藉。
不過應(yīng)該是夜宵鹵菜吃多了,她哼兩句就覺得渴,又懶得動,“安寧,如果你現(xiàn)在幫我去對面買瓶水,我就幫你公共課占一個月位置?!?p> 安寧盯著手機屏幕上法語小說,動也沒動,“先把你上個月的承諾兌現(xiàn)吧?!?p> 不死心的蘇小悅一雙手不安分的纏上安寧的脖頸,作吐氣如蘭狀,“姐妹情深啊,你忘了剛才是誰幫你出那口惡氣,懲治方澤那賤人?”
安寧快被她勒死了,心里哀嘆,認(rèn)命地站起身去幫她到馬路對面的售賣機買飲料。
將硬幣塞進(jìn)去,聽到“咚”的一聲,安寧彎腰從出口取出熱飲,正要離開之際,余光瞥到售賣機側(cè)露出的兩條人腿時,她大腦一炸,緩過神后,悄悄走過去,那人竟是抱著半瓶洋酒的方澤。
這么冷的天,在這兒躺一夜,沒醉死也凍死了。
安寧喊來蘇小悅。
望著醉到不省人事的風(fēng)云校草,蘇小悅當(dāng)機立斷的掏出手機對他進(jìn)行360度全方位的拍照。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背笳张耐辏K小悅一臉深沉的對安寧建議,“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成全他為愛犧牲的一片癡心?!?p> “別廢話了,快搭把手,”安寧已彎身去扛方澤的一只胳膊,“我網(wǎng)上約了出租車,一會兒就到,我們先把他架到路邊?!?p> “就你圣母心,這種賤人凍死他權(quán)當(dāng)為民除害?!?p> 雖然嘴上抱怨,蘇小悅到底還是配合安寧合力架起方澤。
出租車到了,由于受不住方澤的酒氣,蘇小悅坐在副駕駛位置。
“大半夜的,你打算帶他去哪過夜?”
“他睡我房間?!?p> “什么??。 ?p> 安寧:“我睡你那兒?!?p> “直接把他送學(xué)校得了?!?p> “學(xué)校大門早關(guān)了。”
“送門衛(wèi)那兒,讓門衛(wèi)給他爸打電話,讓他爸看看平時引以為傲的兒子是個什么德性?”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太缺德?!?p> “你忘了這賤人有多可惡,仗著他爸是學(xué)校一把手,平常作威作福,囂張跋扈,為了替成露出頭沒少找你麻煩?!?p> 安寧不語,窗外更深露重,車內(nèi)暖氣充足,身心放松后,她眼皮漸漸有些沉重。
直到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將她驚醒。
安寧下意識去掏手機,手伸進(jìn)去兜里,才發(fā)覺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蘇小悅轉(zhuǎn)過頭,“怎么不接電話?”
“方澤的手機?!?p> 鈴聲斷了又響,一遍接著一遍,來電之人很有耐心。
“好煩,”蘇小悅建議,“給他關(guān)機吧?!?p> 半夜這么多通電話,正常邏輯推斷,肯定是有急事。
安寧從方澤的外套口袋拿出手機,屏幕顯示未接來電5通,來電者都是同一個名字:賀簡。
手機再一次響了。
還是賀簡。
安寧看一眼蘇小悅,隨后滑下接聽鍵,點開免提。
蘇小悅瞪她。
“你怎么回事,現(xiàn)在才接電話?你就算有事也提前告知我一聲,我白等你兩個多小時。”
安寧驀地怔住。
“裝什么啞巴,說話。”
手機那頭顯然很生氣。
“咳...”聲控蘇小悅在對方開口那一瞬已臣服,“這位帥哥,你是方澤朋友嗎?他現(xiàn)在醉得一塌糊涂,沒法接你電話?!?p> 面對突然響起的女聲,方澤朋友陷入短暫的沉默,“你...你是方澤的女朋友?”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他的校友,”蘇小悅補刀,“方澤女朋友把他綠了,他難以接受,借酒消愁把自己灌醉在大街上,秉持著友愛精神,我們救了他。”
通話再次沉默。
安寧回過神,看向手機屏幕,聯(lián)系沒斷,只是很久都沒聲音。
久到蘇小悅?cè)滩蛔≡俅卧囂?,?..Hello?你有在聽嗎?”
“有,”對方再次開口,“你現(xiàn)在在哪?我過去找你,把他帶走?!?p> “別,還是我們來找你比較方便,你給個地址吧?!?p> “我在T1航站樓,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這樣吧,作為感謝,你來回的車費由我來付?!?p> “OK!”
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出租車到達(dá)航站樓,蘇小悅用方澤指紋解鎖后,撥通賀簡的手機,詢問他的相貌特征。
“黑色羽絨服,圍著灰色格子圍巾,帶著黑口罩,身高一米八,背著一把大提琴?!?p> 很有辨識度。
蘇小悅讓安寧在車上守著方澤,她下去找人。
人很好找,這個時間,機場空曠的出口大廳已經(jīng)沒有幾個旅客,蘇小悅一眼就掃到那個背著巨大琴盒,正低頭發(fā)短信的高挑小哥。
蘇小悅?cè)讲刹叫∨苓^去,“賀簡?”
手里動作稍頓,男生抬起頭,露在黑色口罩外的那雙漂亮狹長的桃花眼漸漸泛起笑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