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列到底不放心讓她們兩個獨處,還是找了借口過來,“小安,我在蜀間訂了位置,等你工作結(jié)束一起去吃火鍋?!?p> “不了,”安寧笑著婉拒,“我下班還有事?!?p> 杭列心碎。
他一片好意竟無人領(lǐng)會!
姚初夏開口:“一塊去吧,你不是最愛吃火鍋嗎?”
安寧稍作猶豫,點頭應(yīng)承,“好吧?!?p> 當猜測兩人關(guān)系已經(jīng)修復時,杭列吃驚之余又很高興。
工作到十點,安寧提前向陸姐告假離開并承諾明天會繼續(xù)過來補齊今天的缺,陸姐視線越過她身后的周晉軒,欣然應(yīng)允。
火鍋包廂內(nèi)坐著五個人,多出那兩個是周晉軒和卓瑾瑜,到底是商場周旋慣了,盡管桌上氣氛微妙,那兩人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個面無表情,一個依舊冷傲。
杭列很擅長活絡(luò)氣氛,說了幾件娛樂圈的料,又將話題自然過渡到周晉軒最近的投資項目和姚初夏即將要上映的新戲,桌上氣氛很快炒熱,就像多年的老友相聚,火鍋好吃,氣氛也熱鬧,所有人卻唯獨避開了過去相關(guān)的點點滴滴。
聚餐結(jié)束,安寧婉言拒絕杭列送她回家的提議,周晉軒和卓瑾瑜互視一眼,然后卓瑾瑜率先開口:“你坐我的車,我正好有話對你說?!?p> 周晉軒:“有什么話不能當這兒說?”
原本拿包的姚初夏見此氣氛,抬起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
杭列:“...”
安寧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好吧,有些事總是要解決的,于是她問卓瑾瑜:“你想說什么話?”
卓瑾瑜掃一眼在桌三位,很明顯的示意在場其他人有些多余,杭列會意,“我去個廁所?!?p> 姚初夏好像看不懂眼色,反復審視著自己新做的指甲。
周晉軒也是大馬金刀,眼皮懶得抬,“又不是國家機密,有什么話非要背著人討論?”
“當然是親密的話。”卓瑾瑜輕描淡寫的反擊。
“只要一天婚沒離,她就是我老婆,你算哪門子東西?!?p> “名存實亡的假婚姻值得炫耀嗎?不是你算計,這婚早就離了?!?p> “你還真夠不要臉的,破壞別人家庭還沾沾自喜,居然大言不慚作道德批判?!?p> “論不要臉程度,我哪及得上你,婚內(nèi)出軌無數(shù)次,也配在這高談闊論婚姻的忠貞?!?p> 兩人唇槍舌劍間,原本借口避讓的杭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也學姚初夏老僧入定看好戲,反觀漩渦中心的女主角倒是很鎮(zhèn)定,一直入神盯著桌上果盤,好似聽到的只是一場辯論賽。
“都是成年人,你一本正經(jīng)裝純潔對得起前兩周陪你過夜的小網(wǎng)紅嗎?”
卓瑾瑜面色變黑,“你調(diào)查我?”
周晉軒眼神挑釁,“調(diào)查你又怎么樣?”
終于,女主角開口了:“你們...可以聽我說幾句嗎?”
“瑾瑜,我真的感激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陪我走過那段灰暗日子,如果沒有你,可能我早就結(jié)束了生命?!?p> 安寧語調(diào)緩慢,回憶在言語中走馬觀花般從腦海閃過,他帶她騎行川藏線,觀如畫風景,體味人間百苦,信仰朝圣,才知世間并無雙全法;
“很抱歉,我不愛你,我努力過試圖去接納你,可是不行?!?p> 他帶著她去全國各地當志愿者,傳遞愛心,幫助別人時也獲得自我肯定和精神滿足,苦難的人生那么多,但活著的人從不會因苦難而畏怯。
他傾聽過她的眼淚,給過她溫暖的肩膀,他那么好,教會她成長也給予她新生的勇氣,可就是因為他這么好,她不愛他便是原罪,既然無法給予他同等的愛情,她就不應(yīng)該再耽誤他的人生。
卓瑾瑜幫她打開一束光,她卻沒法給他開一扇門。
“普吉島一別,我托前臺交給你的信,想必你也讀過了,”安寧解下手上的紅繩,放至卓瑾瑜面前,“這個也還給你?!?p> “那是封絕交信,”卓瑾瑜鎖視著那根手編紅繩,“安寧,是不是周晉軒跟你說了什么?所以我跟你連朋友都做不成?”
安寧淡聲:“朋友可以做,以朋友之名行曖昧的假情侶不可以。”
卓瑾瑜苦笑。
“對不起?!?p> “你沒對不起我,原本就是我一廂情愿,我一廂情愿等著翻盤,可我忘了,愛情這盤棋,輸贏都是你說了算。”卓瑾瑜起身,穿好外套離開,“你給的答案我接受了。”
安寧不是沒有看到卓瑾瑜受傷的眼神,可她決計不能再給他希望。
前后不過五分鐘,很滿意這場訣別戲的周晉軒也站起身。
“等一下,”安寧喊住他,“我跟你的事還沒解決?!?p> 周晉軒回頭,唇線緊抿,眉目上挑。
“你說個時間,我們把婚離了。”
周晉軒轉(zhuǎn)身就走,“抱歉,我最近都很忙。”
“周晉軒!”
回應(yīng)安寧的,只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廂房內(nèi)再次陷入短暫的靜默,杭列與姚初夏對視一眼,姚初夏隨手拿過一只抱枕,薅著枕頭上的小穗子,“要不...還是我們送你回去吧?”
安寧再次婉拒,“好意心領(lǐng)了,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去幫朋友帶兩份宵夜?!?p> 姚初夏興趣十足的追問:“朋友,男的女的?”
杭列微笑著插話進來,“那你回去后給我們發(fā)個消息?!?p> 安寧笑,“好?!?p> 安寧回到紳園,她沒想到早說著回來補覺的人竟然還沒睡,在花房里拉琴。
等賀簡一曲結(jié)束,安寧才走進去,從包里拿出用圍巾包緊的烤紅薯和煎餅果子給他。
煎餅果子燜太久,已經(jīng)變得有些軟,脆餅也沒那么脆了。
賀簡眼睛一亮,將琴放置一旁,揭開塑料袋子,張嘴咬一口,露出滿足的神情,含糊不清道:“任何可麗餅都不抵這個美味?!?p> 安寧好笑,“吃慢點,別噎著?!?p> “你怎么回來這么晚?”賀簡邊咀嚼邊問她。
“你怎么這么晚還不睡?”安寧反問他。
賀簡嘆氣,“時差倒不過來。”
“大晚上拉琴,不怕鄰居投訴你?”
“噪音才投訴,我的琴不是噪音,是免費的名曲?!?p> 擾鄰擾得如此理直氣壯。
安寧問,“烤紅薯還吃嗎?”
賀簡望著手里還剩一半的煎餅,誠實道:“吃不下了?!?p> 于是安寧揭開包裹紅薯的錫紙,將紅薯掰成兩半后開吃。
“你身上有火鍋味。”
“嗯,和幾個朋友去吃火鍋了。”
“吃的開心嗎?”
“還行?!?p> 兩人邊吃東西邊聊,相視一笑,輕松的氣氛沒持續(xù)多久,蘇小悅突然而來的一通電話當即讓安寧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