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夜清寒，冰冷的心（一）

　　“你們說體檢結(jié)果什么時候出來？”周日回到學校，錢紀試圖以前一天的體檢拉開話題。

　　“不知道?！标悮g回答。

　　“你好無聊啊！你就不能多回答幾個字嗎？”錢紀聽到三個字的回答，有些失望。

　　“那你就問點有營養(yǎng)的問題行不？這種事情我哪知道？”陳歡說的是真話，這樣的事情，誰也不可能知道。

　　可是對于錢紀，卻不是這樣。她問陳歡，并不是為了得到答案，而是因為她覺得最近兩人的交流漸漸少了，她想和陳歡多說幾句話?？伤趺匆矝]想到，她一張口，便結(jié)束了一整段對話。

　　江南的冬天之冷，在于沒有暖氣。盡管教室里有兩只空調(diào)，但是空調(diào)一開，大家的困意便像猛獸一般襲來，難以抵御。因此，老師們一般不主張開空調(diào)。宿舍尤是如此，雖有空調(diào)，但是宿舍十一點準時斷電，斷電的一剎那，冷氣從門縫窗戶縫鉆入，室內(nèi)頓時降溫十幾度。

　　江南的冬天之冷，在于濕寒。江南水鄉(xiāng)，河流交錯，湖泊眾多，濕氣大。不同與北方的干冷，南方的濕冷更難以忍受。凍瘡與關節(jié)痛是很多江南女生冬季的通病。而那種自發(fā)熱的暖寶寶則是江南女生的必備品。

　　一周的時間，全校宿舍集中抽查，查出了十幾只電暖寶。為此，侯哥還特意開了節(jié)班會課。

　　“學校不允許你們帶電暖寶、吹風機是為什么？這些大功率電器，功率消耗是很大的，萬一出現(xiàn)了短路、短路，整個宿舍區(qū)都會斷電的。斷電還是小事，萬一電線燒起來那就是大事?！?p>　　“我們班有沒有被查到，至于嗎？”殷古月小聲嘀咕。

　　“我們班目前沒有查到，但我明確地告訴你們，我們班肯定有人帶，就是你們藏得比較好，沒有被發(fā)現(xiàn)而已?！焙罡绶路鹇犚娏艘蠊旁碌脑捯话?，大膽的說著自己的猜想。

　　“什么擔心短路，明明是怕我們過得太好而已?！卞X紀悄聲說了一句，看向陸可可的方向。

　　她很會投機，用電暖寶不在宿舍用，在教室用。而且光明正大在全班人面前充電，老師也沒有反對，就當是默認了吧?？墒?，校規(guī)也確實只規(guī)定宿舍里不能使用大功率電器，沒有規(guī)定教室也不能用?。〖幢銢]有說不可以，全班也只有她一個人用了，大家都受得起，憑什么她就那么嬌貴！

　　可能也只有她這種老師喜歡的學霸敢這么做了，自己這種差點和老師吵起來的人，還是低調(diào)點。

　　怕冷的并不是全部。全高三公認的最不怕冷的，是尚山峰。他來自HLJ，他冬天的裝扮通常是一件襯衫和一件毫無厚度的風衣。

　　第二不怕冷的是常宇林，他冬天的裝扮通常是短袖加羽絨服。因為他這種“作死”的穿法，四班的所有任課老師都曾追著他要他穿衣服。有時甚至出動吳紅山以皮肉之痛相要挾逼他穿衣服。

　　尚山峰是一個八十公斤的東北大漢，他穿的少無可厚非，可常宇林又瘦又小，他卻偏不喜歡穿衣服。他認為，冬天的外套太厚，影響他打籃球。

　　2017年的最后一個周三活動課，是高三籃球聯(lián)賽的決賽。四班作為年級公認的“體育特長班”，卻意外沒有進決賽。

　　“想不到在大健的帶領下，我們班還進不了決賽。”錢紀聽說決賽沒有四班，打消了原本要去看比賽的計劃。

　　“我們班還有三四名的比賽，去看嗎？”陳歡問錢紀。

　　“和哪個班比啊？”

　　陳歡問了方華健后，得出的結(jié)果是“十班”。

　　“那我不去了?！甭牭健笆唷眱蓚€字，錢紀毫不猶豫地回絕。哪個班都能去，唯獨十班不能去。

　　“那我和老五一起去了?！标悮g說完，便叫上吳韻霏去了籃球場。

　　上午第三節(jié)課，作業(yè)還沒布置多少。錢紀只好拿出一輪復習用的《世紀金榜》，繼續(xù)向下做。還沒做幾題，便聽見謝思琪的聲音。

　　“籃球賽怎么不去看呀？”謝思琪問。

　　“你什么時候?qū)@球也感興趣了？”錢紀懷疑謝思琪的真實用意。畢竟加上小組賽，這已經(jīng)是第七場籃球賽了，前六場她們都沒去看過。

　　“我想去看，你陪我好不好？”謝思琪抓著錢紀的手，以一副撒嬌的姿態(tài)說。

　　“那好吧?！卞X紀經(jīng)不起這一折騰，慌忙同意，順勢掙脫謝思琪的手，“我去把書收一下?！?p>　　錢紀的桌子，高中三年逐漸變得越來越亂。高一時，用完書整齊的放入課桌或是疊在桌角的好習慣，到了高三已變成用完一本書攤著不動，將下一本數(shù)直接翻開在那本書上。這樣等到課桌里的書幾乎被掏空，大大小小的書或本子都攤開在桌上，難以分辨。

　　說是收拾，錢紀不過是想拖延點時間。也許“那個人”知道他們班和四班比賽，抱著想見錢紀的態(tài)度去看了比賽，卻發(fā)現(xiàn)她不在，便提前離開了賽場?！澳莻€人”又去哪里閑逛她不關心，她只求不碰到他。

　　然而一切都不如她所愿?！澳莻€人”正穩(wěn)坐在十班的那一邊，所有人都是聚集成團在聊天，只有他孤身一人，仿佛一股神秘的氣場將所有人從他身邊趕走。

　　“你帶我來到底是干嘛？”錢紀一見到“那個人”，轉(zhuǎn)身想走，卻被謝思琪攔住了。

　　“看比賽啊！”謝思琪回答。

　　“可我不想看見他?！卞X紀特意壓低聲音，防止別人聽見。

　　“我知道你是要面子，所以我這不是陪你來了嗎？酸死他！”說著，謝思琪勾起了錢紀的手。

　　“我回去了?！?p>　　錢紀實在受不了這個已經(jīng)過時的話題，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見了陳歡的聲音：“老紀，你來啦！”

　　與此同時，三班的胡吟、五班的蕭繼斌和黃有文都在陳歡周圍。

　　“錢紀！”胡吟見到錢紀，異常興奮，遞給她一個暖水袋，“我們都捂了好一會兒了，你也來捂一會兒吧！”

　　“你這個，都收掉那么多了，你還敢用?！卞X紀以為胡吟拿的是電暖寶，驚訝地說。

　　“這不是插電的，這是熱水泡的。”緊接著湊近錢紀悄悄說，“用老師辦公室的熱水壺泡的。”

　　錢紀服了眼前這個投機取巧的女生，擺了擺手說：“沒事，我的手不冷?！?p>　　“不是吧？怎么會有女生的手冬天不冷呢！”胡吟不可置信地握了握錢紀的手，與她剛接觸過暖手寶的手溫度相當，再一次驚嘆，“怎么會有女生冬天手是熱的呢！”

　　“手熱不算什么，有的人冬天穿短袖那是真厲害?！卞X紀看了看籃球場上的常宇林唯有他穿了件短袖，身材瘦小卻又靈活地穿梭在球場上。

　　“常宇林他真的不冷嗎？”蕭繼斌發(fā)話了。

　　“廢話，怎么可能！”黃有文裝出一副很了解的樣子，“他那是裝逼裝的?！?p>　　四班的籃球隊只有一個對手，是十三班。很不幸，四班在半決賽就遇到了十三班，于是原本應該是冠亞軍的兩個隊伍，一個在爭冠軍，一個在爭季軍。

　　當然，十班不是四班對手。僅僅上半場過去，十班的分數(shù)還被壓制在個位數(shù)，四班已經(jīng)三十多分。

　　下半場后，四班主要防守，由于主攻手們都累了，下半場分數(shù)增加很慢。好在憑借上半場的優(yōu)勢，四班依然毫無懸念地獲得了勝利，拿了第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