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再度行進
“昴”
站在原地的昴，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回過神來
在他的正面，威爾海姆和月星站在眼前
“現(xiàn)在，恐怕你的心里正浮現(xiàn)著各種各樣的復雜情緒吧，無論哪種感情，應該都不是一星半點……只是，即便感覺無情至極，也請容我說一句”
威爾海姆望著昴，雙眼靜如湖面
“——戰(zhàn)”
低沉地，令四周空氣為之一顫
威爾海姆身上散發(fā)的戾勢卷席周圍，自然地，其他戰(zhàn)士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這里
“哪怕心懷后悔，哪怕悔恨至極，也要戰(zhàn)，戰(zhàn)斗，反抗，只要自己下定決心，就要投入一切去戰(zhàn)斗，一秒，一瞬，一剎那都不放棄，貪婪地死死咬住眼中的勝利，只要還能站起來，只要還能動哪怕一根手指，只要牙齒還沒有折斷，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去戰(zhàn)斗，——去戰(zhàn)斗”
“你是說，要我變得更強大嗎？”
“不是，——我是說，要保持強大”
要求，令人望塵莫及
“我也，想那樣啊，但是，太難了，明明不想讓任何人像這樣死去的……卻又，因為我的不足！”
“如果我不做這種事的話……都是因為我才開始的”
“因為被你卷了進來，因為聽你命令行事，才會出現(xiàn)死人的？——這可不對”威爾海姆張開了雙臂說道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人認為自己是被迫卷進這種狀況的，哪怕賦予這個契機的是你，但選擇戰(zhàn)斗的是我們自己，各位，都是憑借自己的意思站在這里的”
“請不要再一個人背負他們的死了，他們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只是，請謹記在心切勿忘卻，這樣就可以了”
“切勿忘卻，忘卻什么……？”
“……他們曾是戰(zhàn)友”
月星說道，左手拖著腰間的劍，望向躲藏在云層之后，升起的旭日，代表希望
“所謂借一份力，指的并不盡然是揮劍助陣，挑戰(zhàn)同一個敵人，在面對障礙時一同煩惱，相互分擔傷痛與負擔，這些正是，我在過去學到的東西”威爾海姆說著，用下巴指了指
順著那個方向望去，只見在場全員的視線都集中在這里
眼瞳中，閃爍著和威爾海姆同樣的感情
面對來路不明的敵人，沒有任何人露出見形勢不利想要脫隊的眼神
既沒有因為和計劃中不同而責備的視線，也沒有恃才傲物的苛責聲音
“到現(xiàn)在，都還完全不知道該干什么，但是，卻知道這是必須去做的事，必須要打倒他們”
昴望著所有人說道
“要幫助愛蜜莉雅，擊潰魔女教，為了，達成這兩個目標”
“做好必須做好的事情，不是為了其他人，而是為了你自身的愿望”
“為此，我愿出一份力”威爾海姆，討伐隊的全員同聲附和道
“……自己這么弱小真是太好了”
……
——帶著同伴的遺體一同回歸，讓留在陣地的騎士們大吃一驚
幸好，陣地并沒有發(fā)生變故，不過在聽過森林里的戰(zhàn)斗以及傷亡報告之后，待命人員的臉上也現(xiàn)出憂郁之色
對于自己沒能參加戰(zhàn)斗的這份懊悔，無論是誰都是感同身受的，他們也和其他的同伴一樣，再次發(fā)誓為昴提供協(xié)助
于是，他們與會合后的同伴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首先，報告第二位怠惰尸體的調查結果，——正如所料，與其他的魔女教徒的尸體有著些許不同，有奇怪的術式痕跡”
最開始舉手報告的，是完成了對女人尸體的調查的菲利斯
“也就是說，和設置在魔女教徒身上，用于自殺的術式不一樣嗎？”月星問道
“就是這樣，因為混在一起所以很難看出來，不過在事先知道的情況下去看的話，就一目了然了，……想必，其他像是怠惰的教徒身上也有相同的術式”
“倒不像是用權能做出來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喵，不過，既然這種特殊處理是出現(xiàn)在教徒里面，就只能懷疑和大罪司教使用的奇怪力量有關了喵”
“那么，問題就在于除了那兩名“怠惰”以外，還有多少“怠惰了”，嗎”
“現(xiàn)在是只出現(xiàn)了兩個，但是就這么認為只有兩個的想法是很危險的，最壞的情況，被稱作“手指”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怠惰”，要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再怎么說，這也太跳躍了吧？如果所有人都能使用權能的話，在反擊的時候就該用了，應該沒有那樣的人吧”
“但是這只是在被稱作手指的存在，僅僅表示大罪司教的部下的情況下吧”尤里烏斯說道
“原來如此啊，也就是說，尤里烏斯是想說那啥，“手指”里面會不會也有代表大罪司教的左手右手的意思在里面”里卡多說道
“——？不管左手還是右手，不都是身體的一部分嗎？”昴不明所以道
“不是那樣啦，是更加類似于心腹啊，得力助手之類的意思，原本，“手指”在魔女教的地位就只是昴親的推測吧？”菲利斯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怠惰的數(shù)量和手指數(shù)量一樣，培提爾其烏斯也不過是那些手指中的一根嗎”
“倒不如說“手指”是類似與分身一樣的東西呢”月星托著下巴說道
話語帶來的新的可能，眾人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
“迄今為止，并沒有出現(xiàn)在作戰(zhàn)中突然出現(xiàn)“怠惰”的情況吧，斬殺“手指”時也是”
“也就是說當時“怠惰”被其他的“手指”占用著，還沒及時轉移“意識”就被斬殺了……嗎”尤里烏斯思索后說道
“假設“怠惰”能夠控制的分身數(shù)量和手指數(shù)量一樣，每個據(jù)點都安排了一個“手指”的話，剩下的據(jù)點有三個，“手指”還有三根……”
“要考慮道其中可能就有“怠惰”的情況喵”
月星點了點頭說道
“——必須要讓宅邸和村子里的人們避難了，越快越好”
“在不確定是否排除了最大的威脅的現(xiàn)在，最應該提防的就是那群家伙本來的目的——加害愛蜜莉雅大人和村民了吧”
“他們的數(shù)量也減少了大半，咱這邊的敵意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吧，這樣的話，最怕的就是他們來個魚死網(wǎng)破”
尤里烏斯和里卡多意見一致，月星也點了點頭
魔女教無疑已經(jīng)注意到討伐隊的存在了，先前的奇襲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怠惰”再次出現(xiàn)時撒網(wǎng)等我們過去的，我們是在哪里被發(fā)現(xiàn)的呢，如果暴露的只是我們的存在那還好說，但是，要是連我們的目的都暴露了的話”
“現(xiàn)在，魔女教還沒注意到平原的防線已經(jīng)被突破了，讓愛蜜莉雅她們坐上龍車的話，應該可以直接逃掉”
“讓艾米莉亞大人她們逃走，沒有后顧之憂就能集中精神討伐魔女教，帶著弱點戰(zhàn)斗很吃虧喵，尤其是小菲利和昴親這樣的”
“真刺耳啊……不過，就是這么一回事”
目前來說，時間是勝利的關鍵，所幸無人提出異議，于是當即拍板定案
“太好了，——那么各位就帶著行商去村子，一個都別留下呢？可以吧？”
“在這之后，不知道會在哪里受到“怠惰”的襲擊，能夠看清“黑暗”的雙眼必要的”
尤里烏斯看向昴和月星說道
“哦哦，終于有我們要做的事了嗎，沒有工作都安不下心來啊”
然后，對于終于到來的出發(fā)命令，待命的行商們意外的有熱情
大概是按兵不動不合他們的脾性，但是，和魔女教有關這件事依然隱瞞了下來，因為，若是現(xiàn)在就讓他們的腳步沉重起來，很可能會重挫他們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的熱情
……
前方，林間小道向著遠方延伸，從路程上計算，本應進入視野的阿拉姆村似乎也還很遠
突然間，甜蜜的花香鉆入鼻腔，道路兩旁盛開的藍色小花在隨風飄搖
月星皺著眉頭，看著周圍，記憶中的碎片涌現(xiàn)出來
“這里不對勁……”
話音未落，突然吹來的暴風讓月星睜不開眼
出乎預料的強風混雜著花香，吹動著頭發(fā)，一瞬間驚訝于這莫名的狀況，然后注意到了
——排成長長一列的地龍隊伍消失了，只剩自己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