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夢回(2)
上官淺若想要給自己辯解,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發(fā)現(xiàn)完全說不出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爹爹,娘親,哥哥,你們都沒事嗎?沒事你們怎么不回來,若兒,若兒在這邊等著你們呢!”
“大哥,大哥,我在這里,若兒就在你的眼前呀!”上官淺若來到上官煜的跟前,自己溫潤如玉卻也恣意瀟灑的哥哥,卻只剩下滿臉的頹廢,下巴的胡茬冒出了頭,給哥哥更是添了分落魄。
爹爹好似一夜之間白了頭,臉上的皺紋也比記憶中的要多上好幾條,爹爹沒有哭,但上官淺若寧愿他哭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可是當一個人傷心到了極致,又哪里還有眼淚?
不該是這樣的,不應(yīng)該的。
“爹,娘,大哥,姐姐,若兒在這里,若兒在這里,那個是假的,若兒沒有死?!鄙瞎贉\若終于還是叫出聲來,卻很快發(fā)現(xiàn),她的聲音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聽得到。
反倒是因著她這么一喊,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白色隨風(fēng)飄揚充斥著上官淺若的整個視線,上官淺若覺得自己好似被白布緊緊包裹住,一陣窒息,讓人想吐。
再次睜開眼,上官淺若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趕出了上官府,站在上官府大門口,看著那個端嚴莊肅的“丞相府”三個字,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下來。
自從半年前的女兒節(jié)。一場大火之后,上官淺若又哪里還能看到這個完好的上官府?夢中百轉(zhuǎn)千回,也不過是焦黑一片,人聲哀嚎,還有爹娘讓她趕緊跑的畫面。
哪怕是這些畫面,也不過是寥寥,上官淺若好似天性涼薄到了極致,對于這些,她到底沒有那般傷心,好似那顆在胸腔里的心,是冷的一般。
卻不想在今日,在死了之后,曾經(jīng)沒有溫度的心會重新溫暖了起來,卻是那般的鉆心疼痛。
卻是被那白底黑字的寫著“奠”的白燈籠刺了一雙眼,所以——她已經(jīng)死了?上官府三小姐已經(jīng)死了?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可是,這樣又哪里不好嗎?上官府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若是獨獨她一個人的命換的來全家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爹娘他們看起來好傷心。
上官淺若茫然的站在大街上,一雙琉璃眸子就這么的看著上官府,看著那飄飄的白布,感受著上官府壓抑的,悲傷的,死亡的氣氛。
不舒服,很不舒服。
上官淺若抬手撫上自己的心口,可是原本跳動著的心沒有任何感覺,那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在跳動了,原來,冷硬的心溫暖起來,不過是一場錯覺嗎?
原來,她早就沒有心了,又哪里來的情呢?
這時,上官淺若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的,不正是那剛剛自己在靈堂上穿的白色素袍?
卻原來,她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p> 那么之前的那些記憶都是假的嗎?女兒節(jié)……是啊,女兒節(jié)有發(fā)生什么事嗎?
再次抬頭,入目的,是鮮紅的彼岸花,若人的鮮血,蜿蜒盛開在黃泉道上,迷人心魄的花香,讓人沉浸其中,漸漸失了心智。
忘川河畔,周邊是來來往往的前去尋孟婆的魂魄。
三生石畔彼岸花,忘川河邊孟婆湯,奈何橋頭問奈何,前塵盡忘去往生。
上官淺若眉心似乎一道亮光閃過,她忽然就定在了那邊,周圍的魂魄依然渾渾噩噩的往前走著,沿著忘川河,走上奈何橋,一碗孟婆湯下肚,前塵盡忘。
前邊出現(xiàn)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女子一身紅衣,模樣嫵媚,紅唇輕佻,配上眼角的紅色淚痣,真真是剎那眼風(fēng)流韻味,忘川河的彼岸花都不能同其爭艷。
在女子出現(xiàn)的一剎那,瞬間失色。
一雙琉璃眸子同上官淺若看著是一模一樣,卻又隱隱有著不同。
男子看著應(yīng)該是紅衣女人的手下,長相普通,讓人根本不會注意到有這么一個人的那種普通,若是丟進人群中,怕是錯了眼就再也找不到這人了。
上官淺若也是如此,此刻她正癡癡的看著已經(jīng)到了眼前的嫵媚女子,“上官淺若?”
聲音婉轉(zhuǎn),宛若林中黃鶯,一個名字竟是也讓她叫出一股子的風(fēng)流韻味,端的是媚態(tài)天成,上官淺若呆滯的點點頭。
女子紅唇一勾,涂著紅色蔻丹的手將上官淺若額前遮擋的發(fā)絲撩到耳后,眼尾一挑,“想讓你爹娘兄姐開心嗎?”
語調(diào)中自帶著魅惑,語氣輕柔,上官淺若感受著女子帶著涼意的指尖觸碰著自己的臉頰,耳畔還有女子說話帶來的熱氣和氧意。
有些不理解這紅衣女子在說些什么,但又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理解的。
風(fēng)羽曦也不在意上官淺若的懵懂與茫然,她嬌嬌的笑著,一雙和上官淺若一般的琉璃眸子認證的同她對視著,話語中帶著誘哄,“只要你活下來,他們就會很高興的,很高興很高興?!?p> 話語很輕,但每一個字,上官淺若都聽的清清楚楚,也可以說,這是她聽的最清楚的一句話,“爹娘他們真的會很高興嗎?”
上官淺若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問眼前一舉一動盡是風(fēng)流的女子,還是在問自己。
但是風(fēng)羽曦又哪里會給她時間去想清楚,“那是當然的,只要你活下來。”泛涼的手撫上上官淺若的臉頰,臉上一臉寵溺的問:“所以,你想要活下來嗎?你想要他們高興嗎?”
“想的?!秉c點頭,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女子在她答應(yīng)的一瞬間眼中閃過的光芒,以及嘴角那抹目的達成的詭笑。
“啊呀,真的是好孝順的女孩子?!碧置仙瞎贉\若烏黑油亮的長發(fā),“但是我要你用親情來交換哦~”
本就沒有多少神智的少女又哪里會清楚“交換”的意思,只是點點頭,輕聲回答,“愿意的。”
紅衣女子笑得更開心了,涂著蔻丹的手輕輕在上官淺若的額頭一點,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再不記事。
只隱隱約約聽到那女子似真似假的感慨,“果然是孝順的??!”
花子霜
感覺出來的,沒一個正常人/笑c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