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斯先生到家的時候,伊萬斯夫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嘆氣。
“親愛的,怎么了?情況不妙嗎?”他脫掉外套。
伊萬斯夫人接了過來,替他解著領(lǐng)帶:“庫珀夫人確認(rèn)了,住在蜘蛛巷尾那附近的只有一家斯內(nèi)普,那個酒鬼的兒子和莉莉的年紀(jì)差不多,所以……”
她苦笑了下:“那個叫做西弗勒斯的男孩,就是那個酒鬼的兒子。庫珀夫人說了,那個人以毆打妻子孩子為樂,這樣的家庭……”
“你勸過莉莉了?”伊萬斯先生看了眼樓上,莉莉和佩妮的房間緊緊關(guān)著門,“她聽了沒?”
艾米搖了搖頭:“莉莉和我吵了一架,她一直很懂事的,從來沒有這樣反駁過我。無論我說什么,她都堅持要和那男孩做朋友,后來還哭著上樓了?!?p> 她落下淚來:“漢尼,親愛的,或許我不該逼著她?!?p> “這不是你的錯?!睗h尼安慰著妻子,“佩妮呢?”
“她還沒回來?!币寥f斯夫人看了看墻面上的鐘表,“再過半個小時吧。”
“佩妮比莉莉大一歲,或許她能理解你,讓她勸勸莉莉吧?!币寥f斯先生想了想,“如果莉莉堅持,那么我們需要再做考慮,見一見男孩的母親或許可以?!?p> “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丈夫是惡棍,但妻子卻只是受害者的話,那孩子還不會太糟。而且那孩子,漢尼,你還沒見過,那孩子也算不上有多大問題,只是太沉默了?!币寥f斯夫人擦去了眼淚,“我該做飯了,真是抱歉,今天做的有些遲?!?p> “不必在意這些,我去看看莉莉?!币寥f斯先生抱了抱妻子,吻了吻她的面頰。
敲門聲響起。
“莉莉,給爸爸開開門。”
莉莉蜷縮在床上,一邊流淚一邊生著悶氣,她不明白媽媽為什么要那樣說!
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他會帶壞你的!
哦!上帝!怎么可能!
西弗是她見過最聰明熱心的人!
“爸爸,如果你也是來勸說我和西弗絕交的話,我才不會開門呢!”莉莉跳下床,打開窗戶透氣,覺得脹痛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不是,莉莉,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p> 莉莉猶豫了下,拉開了門。
“莉莉?!币寥f斯先生坐到她旁邊,溫和地看著她,“你很喜歡和西弗勒斯那個孩子玩嗎?”
“對,他很聰明,特別聰明,知道很多東西,而且很有耐心,對我很好,我喜歡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覺?!崩蚶蚝艽_定地說。
“但是莉莉,你才五歲多,有的道理并不明白,也沒法全面的了解一個人,你不知道,一個糟糕的家庭對一個人性格的影響有多大?;蛟S他很偏執(zhí),或許他有暴力傾向,或許為人不真誠,莉莉,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币寥f斯先生指了指莉莉桌面上的書,“你瞧,那天從圖書館借來的書里,那個大壞蛋不就是因為沒有父母的陪伴和教育才走上犯罪的悲劇嗎?”
“西弗他不一樣!”莉莉搖頭,“他不一樣!”
“莉莉,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兩個月都不到吧。這么短的時間,你怎么確定你完全了解他了呢?!?p> 莉莉被問住了,她回答不出來,但她心里還是確信著,西弗對自己很好。
“……他對我很好,他給我講很多有趣的動物植物,魔法界的事,還救了我好幾次,他對我很好很好,他絕不會傷害我的。我為什么不能和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做朋友?”
“可是,爸爸媽媽對你不好嗎?爸爸媽媽是最愛你的人,又怎么會傷害你呢?媽媽她只是給你意見,出于對你的愛,可你讓她傷心了,莉莉?!?p> 莉莉沉默著。
她知道她做的不對——她朝媽媽大吼大叫了,還當(dāng)著她的面“砰”地關(guān)上了門。
“我會向媽媽道歉的。但是爸爸……”她懇求道,眼里充滿了淚水,“我只有西弗一個巫師朋友,他是唯一一個了解我巫師身份的朋友,我只有和他相處才覺得開心,無憂無慮?!?p> “他是我真正的朋友?!彼鞒隽搜蹨I。
伊萬斯先生沉默了。
他最終嘆了一口氣,向小女兒承諾:“那我向你保證,莉莉。如果在我見過他,見過他的母親后,能確定他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那我將不會阻攔?!?p> “謝謝你,爸爸?!?p> 莉莉向母親道了歉,但她心情還是糟糕極了。
佩妮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拿不準(zhǔn)該聽爸爸媽媽的,還是該和莉莉站在一邊,竟管爸爸做了承諾,但是她知道,爸爸媽媽還是希望莉莉不再和西弗勒斯來往。
“佩妮,他救了我們,那次要不是他,我們的頭發(fā)就被那群壞小子剪了。西弗他和他們完全不一樣不是嗎?”莉莉?qū)㈩^埋在姐姐懷里,輕輕地說。
姐妹倆感情一直很好,雖然佩妮因為莉莉的“古怪”曾無比擔(dān)心,小心翼翼地在朋友面前遮掩莉莉的古怪,但這是她唯一的妹妹。而且西弗勒斯的出現(xiàn)讓她知道了莉莉并不是古怪,只是一個小巫師,而巫師并沒有那么可怕——西弗勒斯就一點都不可怕。
“是的,我想他是個好人,他幫了你好幾次,也幫了我?!彪m然那個男孩和莉莉成了好朋友而和自己并沒有說過幾句話,但佩妮見過他的幾次都看得出,他和學(xué)校里愛欺負(fù)女孩子的男生一點都不一樣。
而且他讓莉莉不那么孤單,甚至讓莉莉變得越來越控制得住她那股神奇的力量了。
她確定了:“莉莉,我站在你這邊?!?p> “佩妮……”莉莉抱緊了佩妮。
“明天是周末,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媽媽說一定要去拜訪他家,我們可以提前告訴他,而且我也可以看看他家到底怎樣。”佩妮思考著,“你覺得這樣如何?”
“可是,西弗會不會難過啊。要是我,我一定會難過的,我會覺得朋友瞧不起我?!崩蚶颡q豫著。
“我們只告訴他,媽媽想要拜訪他家并邀請他來再次做客就行了?!迸迥萏窒缌舜差^的燈,“莉莉,你不要擔(dān)心,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睡覺吧?!?p> 莉莉稍稍高興起來:“嗯,謝謝你,佩妮。”
“這沒什么,你是我妹妹。”
姐妹倆逐漸進(jìn)入夢鄉(xiāng),莉莉這一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一頭牝鹿繞著她跳躍,旋轉(zhuǎn),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她像是置身于溫暖的水流之中,全身都感覺到愉悅和放松……
而這一夜有人一夜未眠。
“真是讓人吃驚。”鄧布利多濕潤了眼眶,看著那頭牝鹿跳躍著消失在窗口,“這個咒語是相當(dāng)難以掌握的防御咒?!?p> “我也很吃驚?!蔽鞲ダ账狗畔履д?,“我只是試了下,我沒想到現(xiàn)在就可以施展出來,畢竟我的魔力還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p> “或許是因為對守護(hù)神咒而言,更重要的是心底的快樂和強(qiáng)大的感情力量吧?!编嚥祭嗾粞坨R,擦了擦淚水,“西弗勒斯,我其實一直覺得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很神奇,但我依舊努力嘗試著把你當(dāng)做真正的五歲孩子,不去干涉你的生活,只要你希望,我會盡力不讓你牽扯進(jìn)來。”
西弗勒斯撇撇嘴:“我想我還不至于渴望著再過一遍侏儒生活。”
“但這對你來說會比上一次幸福很多不是嗎?”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
他盯著地毯上的圖案過了很久,終于抬起頭來,黑色的眸子堅定不移地盯著鄧布利多,扯起了嘴角:“鄧布利多,我等了這么久的見證人確定是這只丑兮兮的老鳳凰?”
鄧布利多知道西弗勒斯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他感到既高興又難過。
他需要這樣一個忠誠,堅韌,意志力強(qiáng)大,而且知道未來的事情的助手,但這個人已經(jīng)為此付出過一次生命了,他也希望他能好好地享受生活的愛和美好。
他摸著因為西弗勒斯的描述而不高興地鳴叫起來的福克斯:“孩子,理解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吧,我實在是不放心任何一個見證人,而且這個動物當(dāng)見證人的特殊方法我可是找了整整二十天?!?p> “而且?!彼嗣樱案?怂箍刹艅倓傇』鹬厣?,他年輕著呢。還有他一點也不丑。”
他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
西弗勒斯厭惡地撇過頭,他想他永遠(yuǎn)也適應(yīng)不了鄧布利多朝他眨眼睛的動作。
“那么開始吧?!彼斐隽耸直?。
鄧布利多伸出手,與他相握,??怂菇辛艘宦?,飛在空中。
“保守這一切秘密不讓第三個人知道。”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說。
“我保證?!编嚥祭嗾f。
一??怂箛姵鲆粭l火舌,繞著兩人交握的手。
“用盡全力保護(hù)莉莉·伊萬斯,即使是在我死于戰(zhàn)斗不能再提供給你幫助后?!蔽鞲ダ账馆p聲說。
鄧布利多嚴(yán)肅了面龐:“我保證!”
第二條火舌從??怂棺炖飮姵鰜恚c第一條纏繞著。
“如果我不得不再次投入敵營做雙面間諜,請隱瞞真相,對任何人,包括莉莉。”他艱難地開口。
鄧布利多怔住了,他微微沉默了一下。
“我保證,但是我會用盡全力避免走到那一步,孩子,你已經(jīng)付出夠多了?!?p> 第三條火舌包裹了前兩條,緊緊纏繞著兩人的胳膊,融入骨血中。
??怂锅Q叫著飛到鄧布利多肩上。
牢不可破的誓言,完成了。
“那么?!蔽鞲ダ账辜傩χ?,“鄧布利多,關(guān)于密室里的那條已經(jīng)死去的蛇怪,雖然密室是你想辦法打開的,但不可否認(rèn)我的記憶給了你不少提示,而我提供的魔法配方似乎也幫了你不小的忙。”
鄧布利多笑了:“當(dāng)然,一半的材料都給你,我親愛的魔藥教授?!?p> “我快吐了,鄧布利多?!蔽鞲ダ账故掌鹆思傩?,皺起了眉,“三分之二?!?p> “好吧好吧。”鄧布利多一副肉痛的模樣,“總歸交給一位屬于霍格沃茲的魔藥大師是不虧本的,但蛇牙我得多留幾根,為了某些特殊的容器,不是嗎?”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
狡猾的老蜂蜜。
“咳……”鄧布利多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西弗勒斯,老魔杖的事情?!?p> 他摸著手中的魔杖,欲言又止。
“我已經(jīng)說過兩遍了,我真懷疑你的記憶力已經(jīng)丟給了蜂蜜公爵的賣糖小子,或者早于你的身體鉆進(jìn)墳?zāi)谷チ恕!蔽鞲ダ账箵P起眉毛,“我最后說一遍。除了記憶里提供給你的,伏地魔抓了奧利凡德卻得知老魔杖被偷走了,后來又找到了你的墳?zāi)鼓米吡四д?,成功地走向你的陷阱,除此之外,我再沒有什么能提供給你的了,難道你還要跳進(jìn)我的腦袋里仔細(xì)翻找一遍嗎?如果那樣的話,拜托你脫了鞋再進(jìn)去!”
鄧布利多卻罕見的沒有接茬開玩笑,他沉默了一會:“西弗勒斯,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我無法預(yù)料我是怎么打算的……蓋勒特·格林德沃,是的,你沒有聽錯,第一代黑巫師,他是怎么死的”
西弗勒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并不清楚,但據(jù)我所知,在伏地魔攻打霍格沃茲前,他就死在了紐蒙迦德里,預(yù)言家報上提到過,死于死咒,兇手不知?!?p> 鄧布利多沉默了。
事實上,他就像是憑空又被人揍歪了鼻子。
“……我想我該告別了?!彼粗祀H的魚肚白色,“抱歉打擾了你這么久,再會?!?p> 鄧布利多罕見的利落(起碼他沒有再露出那傻乎乎的笑或者惡心人的眨眼)讓西弗勒斯愣了一下。
他很快回過神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