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忽然而起。
一道紅影掠過,蘇軟萌只覺得自己下跌的身子被人托住,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之后,一股淡淡的酒香裹著溫暖將她包圍。
咦?!
蘇軟萌驚奇的睜開一只眼,映入眼斂的竟似某人的胸膛,訝異之下她睜開了另一只眼睛,一看之下,眼睛都直了。
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劍眉微顰,丹鳳眼中眸光燦若星辰,薄唇緊抿,墨發(fā)隨意的挽在后面,大紅錦袍松松的微敞著前襟,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壯實的胸膛。
“帥哥!”蘇軟萌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話出口又覺得這稱呼不妥,忙又訕訕的解釋一句,“呃,我的意思是,你……”
“你叫什么?”男人直直的盯著她,彎起了唇角,語氣溫和。
“我……”蘇軟萌眨了眨眼,“叫小萌?!?p> “姑娘家,爬墻太危險?!蹦腥斯粗?,微一彎腰將她放了下來,動作輕柔。
“對不住,我家的小寵物方才貪玩,爬進來了,我是來找它的。”蘇軟萌望著面前的陌生男人,站好后下意識的退了幾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面前的男人是很美,可是,他們素味平生的人,他用這樣的目光、這樣的話氣對她,是不是很奇怪?
想到這兒,她上意識的退后了一步。
“寵物?”男人留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卻沒在意,而是淺笑著指向了一邊,“你說的是它么?”
蘇軟萌側頭,只見球球正趴在一邊的白毯上,捧著一只烤雞狂啃。
她頓時覺得眼角都抽抽了。
果然,這家伙是聞著雞味兒了!
真是丟人!
“球球。”蘇軟萌只覺得臉上發(fā)燙,迅速上前一把揪住了球球的后頸,將它提溜在了半空,點著它的腦袋低聲斥道,“你個丟人玩意兒,我是餓著你了么?為了一只雞,差點兒害死我你知不知道?”
“嗷嗷嗷~”球球懸空,委屈的低叫著,掙扎著小短腿。
“奕,去取藥箱來?!蹦腥藴\笑著站在那兒,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猛的一凝,一股無形的威儀流露了出來。
“是,王爺。”一邊,一悄然而立的玄衣男子躬身行禮,快步離開。
“就是它,它太貪吃,這個……我賠?!碧K軟萌將球球緊摟在懷里,訕笑的指了指地上被啃得只剩下架子的雞,作勢就要掏銀子。
“無妨,它若喜歡,多吃幾只。”男人溫柔的說著,清澈的黑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不用不用。”蘇軟萌抬眸望了他一眼,忽覺心頭猛的一顫,她忙迅速的避開,摸了好一會兒,才摸了一粒最小最小的銀花生往他手里一塞,訕笑道,“對不住,打擾了,告辭?!?p> 說完,轉身就往墻邊跑去,尋了一棵高一些的紅杏,利索的爬了上去,攀上墻頭便翻了出去。
“王爺?!毙履凶訋е幯杆倩貋?,剛好看到她翻墻出去,目帶詢問的看向了他家主子。
“去打聽下,她是誰家的女兒?!蹦腥税寥涣⒃跇湎拢鴫︻^低聲吩咐。
“是?!毙履凶釉俅坞x開。
“小萌?難道,夢竟是真的……”男人半垂了頭,望著掌心小巧的銀花生粒,眼神中流露一絲迷惘,隨即,手便狠狠一捏,再攤開時,那粒小巧的銀花生粒已經面目全非,“若是真,今生……你休想再動我血翎軍半指。”
而方才的柔情,已然蕩然無存。
蘇軟萌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的事,重新背上竹簍,和田小翠兩人一路數(shù)落著白球回到住的地方。
剛到院門口,便看到隔壁的院子里站滿了人。
那四姑娘坐在中央,頭上扎了布巾,正有氣無力的呻吟著,一雙手還是無力的垂著,已有些腫脹。
她的三個兒子圍在她身邊,神情焦急而又憤慨。
面前,還有兩個看起來才十一二歲的小丫頭,一個端水,一個依在邊上抹眼淚。
除此,還有昨天來過的那絡腮胡漢子、福管家、年輕大夫,以及好幾位和他一樣身著醫(yī)士裝束的人。
至于其他人,一個也沒見過。
蘇軟萌只是掃了一眼,便徑自推開了自家的院門,將竹簍往井臺邊一放,招呼田小翠一起搬了桌子出來。
田小翠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要做什么,心里都有數(shù),不用招呼,就去取了她的藥箱,又將家里僅有的幾個木桶提了出來,一一在桌邊排開。
隔壁那些人早看到了她們,此時都紛紛側身望了過來。
絡腮胡漢子瞧了瞧,湊到福管家耳邊小聲的說著什么,那幾個醫(yī)士打扮的人卻頗有興趣的靠近了中間的籬笆墻,望著蘇軟萌的一舉一動。
蘇軟萌也不理會他們,稍稍處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傷,便戴上了手套,隨手取了一個布袋,將里面的蛇倒了出來,然后借助藥鏟將其再次制住,掐住了蛇頭。
一邊,田小翠已經默契的從藥箱下層取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出來放到了桌上。
蘇軟萌將手中的蛇口按在上面,反復的按壓下,幾滴腥氣又透明的液體緩緩流進了瓷瓶里,接著,她取了一個鐵夾子,夾住了蛇口中的毒牙,用力撥了下來,才將蛇遞給了田小翠。
這時,田小翠又已拖過了菜板,手里也多了一把匕首,接了蛇,手起刀落,一把砍去了蛇頭,刀鋒一轉,便沿著蛇肚子劃了下去,沒一會兒就把整張蛇皮給剝了下來。
蛇皮放到一邊,白嫩的蛇體被劃開,蛇膽進了一只大碗,余下的蛇肉才被扔到了一邊的小盆子里。
兩人的合作,默契、干脆,毫不拖泥帶水。
隔壁院子里的眾人全看在眼里,頓時一片寂靜,每個人的眼中都多了一絲驚疑。
尤其是四姑娘,看著那蛇就這么被剝皮剖膛,臉色已然一片灰白。
她現(xiàn)在才明白,她似乎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而院外,那尾隨而來的玄衣男子,看到這一幕,眼中也流露了一絲驚奇。
這是誰家的女兒?
小小年紀竟不像尋常人家的姑娘怕蟲蛇,而且,看她處理蛇的手段,比起一些沉溺藥道多年的藥師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