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2至13世紀,具體年份不明,某個冬天的某天,由于某個無法預知的變故,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影憑空出現(xiàn)在伊達山的上空,跌落到下方伊達山山腳的森林里。
這里的伊達山,即后世土耳其的卡茲山。在后世的文學家與歷史學家們眼中,這是古典神話傳說中的圣地。當然在公元前1200年的這一天,這個意外中來到這個世界的家伙還不知道這一點。當時的他也不清楚自己來到的是怎樣一個世界,以及是為什么/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甚至乎,他對自己的來歷也記得不多。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他屬于另一個世界。
當然,現(xiàn)在實在不適合去考慮那些遠不可及的事。他更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會傷成這個樣子的,以及,他該怎么盡快恢復,然后存活下來。
森林遠比現(xiàn)代人想象的要危險,這一點在他模糊而破碎的記憶中似乎早就有一定的認知,所以最開始那七個日夜,他甚至不敢睡覺。保持清醒意味著他不得不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每一絲每一毫的痛苦,而他的傷處,幾乎是他身上的每一個位置。他的皮膚被可怕的能量灼傷,他的頭部承受了猛烈的撞擊,他的四肢就像是被捏成粉碎再強行拼湊到一起,他的內臟則有如被人用一支燒熱了的鐵棍攪來攪去……
傷勢的愈合也需要他有足夠的睡眠,以及攝入足夠的營養(yǎng)。在后一條暫時還無法完成的情況下,他只能將希望寄予前一條。可是那段時間里為了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襲擊,他必須強迫自己只保持最低限度的淺睡。當然,很多時候那種程度的睏意以及需要休息的本能也不是他能夠憑借意志力克服的。奇怪的是,一個月、兩個月……一百零七個日夜下來,哪怕是他睡著了的時候,哪怕他身上還帶著絲絲血腥味,他竟然一直沒有遭遇野獸襲擊。不過很快他就搞清楚情況——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熊穴。他竟然落在一只正在冬眠的棕熊的地盤上。
“情況也不算太糟糕。現(xiàn)在的我的確還很虛弱,但應付一只熊還是沒問題的?!币膊恢浪悄睦飦淼淖孕?,反正,他的潛意識里是這么認為的了。
經(jīng)過這三個多月的恢復,雖然肢體感覺上還有些生硬,但好歹是恢復行動力了。他完全可以在洞穴里那只熊從冬眠中醒來之前離開。只是在不清楚外面的世界都有怎樣的環(huán)境的情況下,棕熊或許是他能應付的最高級別的敵對了。他決定留下來。
“唔我想想……換算一下,如果是內陸,成年棕熊的地盤面積大概是100-1000平方公里,哪怕島嶼或者海邊,也有20多到兩百多。當然,這得是在一般的情況下。希望這個世界并沒有太多的‘魔改’……”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就將自己的活動范圍限定在以那個熊穴為中心的二十多平方公里之內。要是可以選擇,他也不想做那么多的活動,可是他急需營養(yǎng)來加速身體的恢復呢。在絕大部分動物都不敢來棕熊的地盤的情況下,他只能找樹上一些鳥類以及它們的蛋,還有一些植物來勉強維持營養(yǎng)的攝入。另外他也想辦法給自己搭了一間小屋,就在那個熊穴的旁邊,還用大片葉子編織成的‘內褲’換下那身破爛不堪的有點像是鎧甲的衣服。然后,看上去他就跟曾經(jīng)看到過的茹毛飲血的野人沒多少差別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堆斑駁的白骨,上面有利齒撕咬過的痕跡——如無意外就是熊穴里的棕熊干的了。為了尋找可能存在的關于外界的情報,他好不容易將尸骨拼湊好,發(fā)現(xiàn)那是兩個人類的殘骸:一個是成年男性,另一個則是最多五六歲大的孩子……
不說其他,得知這個世界也有人類,他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冬天沒多少鳥蛋,植物大部分都不認識……日子過得不是一般的艱難。在他不得不將目光放到泥土里之后,又過了二十來天,這里的‘地主’——熊穴里的熊終于從冬眠中醒過來了。
這是他期待已久的時刻,他第一時間就‘征服’了那只棕熊——用的不是武力,他如今的身體也沒這個把握。還好動物的天性在不同的世界有著相似的共同點,反正在對峙了小半天之后,那只棕熊就成了他的‘打手’。
“別問我,熊小弟,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怎么做到的……”迎著棕熊那似乎帶著順服的目光,他覺得自己腦子在犯抽。
不管他對現(xiàn)狀是有多不解或者不滿,棕熊的‘加入’改善了他的生活,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有這只棕熊替他警戒護衛(wèi)、替他抓捕獵物,他能夠將更多的精力花在養(yǎng)傷上面——沒錯,他身上的傷口似乎都已經(jīng)愈合了,但身體卻,怎么說呢,似乎還是有點生硬,又或者說是每一個動作從‘想要做’到‘做出來’總有那么零點零幾秒的滯后。理智告訴他這根本就是胡扯,可意識上他一直有這樣的‘錯覺’。然后某天他冒出一個想法:或許來一段長時間的沉睡,情況會好一點。
“我可能是瘋了……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嘗試一把?!?p> 隨后的大半個月里,在棕熊的幫助下他搜刮了附近好幾十平方公里的面積,將那片森林里碰上的幾乎所有動物全部裝到用樹干編排出來的‘車子’上,帶回了那個熊穴。然后他又花了三天時間,將那些獵物去毛放血,接著好不容易鉆木取火將之燒熟,再一股腦地吃光——他還是不能接受吃生食。這一頓又吃了整整一天,似乎常人需要考慮的消化問題在他身上根本不是問題。之后,他走進那個熊穴,開始他的‘冬眠’。
結果連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沉睡就是漫長的時間。等出來的時候,遺憾,那股若有若無的被限制的感覺依然存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已經(jīng)習慣這種感覺了。
“好吧,或許我不應該要求太多,起碼在這個世界我有了新的機會,開始不一樣的人生……”
這么安慰著自己,他從熊穴里出來,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的‘熊小弟’已經(jīng)成家了。這對熊夫妻就住在之前他搭建的小木屋里。噢對了,它們還有了兩只小熊。
“哈哈,以后就喊你們熊大和熊二吧?!?p> 身邊多了兩個熊孩子,他想要出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世界的念頭也暫時消退了些,從此就跟熊四口生活在那里。雖然沒有像樣的娛樂手段,生活顯得比較枯燥,但看著熊大跟熊二‘長大成熊’也不失為一種樂趣??上У氖牵吧匦艿膲勖塘?,他的‘熊小弟’遇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晚年,他不得不看著它變得虛弱,看著它在熊大和熊二還沒成年呢就死去。那是他最近這兩世為人的時間中為數(shù)不多甚至可能是絕無僅有的悲傷時刻了。
“唉,等熊大跟熊二成年了,我就離開吧?!?p> 感覺就像只一眨眼,曾經(jīng)活潑可愛的兩只小家伙就長大成熊了,他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某天他剛在附近的一條河里洗簌了一番,用簡易制作出來的骨刀剃掉那根雜草似的胡子,對著河水剪短那快要及腰的頭發(fā),忽然,有三名特殊的女性忽然來到他面前。他意識到自己原本的打算要更改一下了??磥硭枰剿鞯牟皇沁@個世界的地理,而是這個世界的歷史?,F(xiàn)在他可以肯定,他是在某個版本的地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