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屋內(nèi)的燭火隨風搖曳。
文蘭時不時的用長針挑動燭芯,讓屋子里的光線更亮一些,也免得文若繡手帕的時候傷了眼睛。
“姐姐,你說,主君究竟是個深情之人呢?還是一個寡情之輩呢?”只見文若放下手中正繡制的桃花手絹,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的月色。
隨時四月時節(jié),天氣終究還是涼了一些,文蘭走到一旁,將自己閑置的外衣拿了過來,為文若披上了,然后語重心長的說到。
“主君的為人處世不是我們可以議論的,你呀,要謹言慎行?!闭f罷,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駙馬府足夠大,院子內(nèi)的仆人差使也不算多,加上趙毅對文蘭和文若的特別照顧,所以,文蘭和文若居住的屋子里只有她們兩個人。自然說話隨意了些,但在文蘭看來,終究還是謹慎些好。
“哎,我這不是看就我們兩人么,所以自然說話隨意了些?!蔽娜舴畔率种械睦C品,大大咧咧的說到。
“那也不行?!蔽奶m白了她一眼。
“姐,你知道嗎?我那天無意間看見主君畫了一幅畫,當真是妙筆生花,還有那天看見他情深似海的樣子,我便覺得,過目難忘了。”文若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干脆沉迷在自己憧憬的世界里去,聽不見文蘭的碎碎念。
看著文若一臉的癡迷,文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如花的年紀,心中有悸動自是再正常不過,更何況是趙毅那般優(yōu)秀的人。
文蘭和文若本是布衣出身,奈何家中清貧,為了給哥哥討個媳婦,這才將她們賣入府中為奴,好在是活契,只需做滿三年便可。三年一過,也正是好年華,也一樣可以尋個好人家,過個安穩(wěn)日子。
關(guān)于趙毅,文蘭曾經(jīng)也是耳濡目染的,知曉趙毅那些年一個又一個的戰(zhàn)神傳聞,如今聽聞了他的才華,更是覺得他是文武兼?zhèn)涞哪苋?,他如此這般的優(yōu)秀,縱然是萬千少女為之神魂調(diào)到也算不為過了。
若不是他的身份,若是泰和還在,如今怕是趙毅依舊是大街小巷的談資罷?
“姐姐,姐姐,你臉紅什么?”文若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過神,偏的文蘭此時也是沉醉不知歸處,一心惆悵在自己的心中鄉(xiāng)。
“嗯?”終于察覺到有人在推搡自己,文蘭回過神來。
“姐姐,你莫不是也喜歡上了主君?”文若打趣著問到。
“去,休得胡說,夜已經(jīng)深了,快些將你的這些東西收拾好,明日還要早起呢?!闭f罷,文蘭慌亂的走到了床上,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
“哦,好!”看著文蘭落荒而逃,文若也不會落井下石,悄然的收拾好了東西,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夜深人靜,書房中卻是燈火通明。
趙毅的腳邊零零散散的放了好多個酒瓶,桌子上精美的小菜幾乎是紋絲未動,屋子里的酒氣似乎都能把人熏醉。
趙毅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喝了多少酒了,也忘記了自己這樣頹廢了幾日?白天的時候,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行尸走肉,晚上便在這里一人買醉。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但他還是需要時間,他告訴自己,就這樣頹廢幾日,幾日而已,然后,以后便不再如此。
“叩叩!”幾聲不和諧的敲門聲打擾了這一片寂靜。
“誰呀?”趙毅醉醺醺的問到。
“主君,是我!”外面?zhèn)鱽頊厝岬呐?,雖是言詞不多,卻可聽出言語間的風情萬種。
但此時此刻的趙毅早已經(jīng)醉的一塌糊涂,自然也已經(jīng)分辨不出究竟是誰在外面,既分不出是誰,便也懶得去理。
門外的侍女紅蕊沒有得到回應,四下里東張西望了一番,然后躡手躡腳的走進了趙毅的書房,看見的便是趙毅雙眼朦朧的看著他。
“你是誰?”趙毅努力的撐著自己的雙眼,努力的搜尋記憶中是否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主君,您怎喝了這么多酒,實在是太過傷身了呀!”紅蕊走到趙毅的身邊,纖纖玉指柔弱無骨般的搭在了趙毅的肩頭,似安慰,更似撩撥。
“走開,我不曾叫人進來?!壁w毅很是厭煩這樣的人,他向來是潔身自好,就算是成人禮之時,也未曾沾染半分女色。這一生,他唯獨碰過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母后,一個便是孟七。
“主君,您醉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紅蕊說罷便要去攙扶趙毅,想要將趙毅帶到書房內(nèi)室的床榻之上。
此時此刻,趙毅似乎聞到了些許的脂粉氣,神思雖然是糊涂的,但靈臺似乎清明了幾分。夜深露重,孤男寡女,只怕是不懷好意了。
“我說了,我不需要服侍,你可以走了?!闭f罷,趙毅掙脫了幾下,便擺脫了紅蕊額攙扶。終究是常年習武之人,自然是有力氣的。
趙毅掙脫之后,起身便欲離開,畢竟看著紅蕊并沒有離開的意思,那么,只好他離開了。
趙毅一路跌跌撞撞,腳步之間全然沒了章法,一時之間撞到了角落里裝滿畫軸的瓶子。畫卷散了一地,有些半盞,有些全然應于眼中。
“三里清風三里路,步步清風再無你。”紅蕊撿起地上的一幅畫,忍不住念出了提在畫上的詞。
畫中的女子紅蕊是見過的,但也只是匆匆一瞥,她知道,這便是趙毅的心上人,孟七。猶記得那日趙毅深夜而歸,隨后便帶回了一個女子,正是這副好容顏。
她想,他這幾日的醉酒應該是也跟這位女子有關(guān)吧?她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畫,只要是展開的,便都是大同小異。
“放下!”看見紅蕊手中的畫,趙毅不禁有幾分薄怒。
“主君,您可是為了此事傷神?”紅蕊緩緩地收起了畫卷,然后果真輕輕的放在了書桌之上。
“關(guān)你何事?”趙毅本已經(jīng)快要走出門口,此刻不得不抽回腳步,轉(zhuǎn)身又回到了書桌上,仔細的端詳著畫卷,生怕哪里有什么損壞之處。
“主君……”
很突然地,趙毅感覺到一腔溫暖,身后的柔軟之軀很是火熱,就像是要將趙毅灼傷一般。她的手臂環(huán)住了自己的腰身,她的下顎擱置在了他的肩頭,她的呼吸在他的耳側(cè),深深淺淺。
“大膽!”趙毅沒有任何猶豫,猛地掙脫了紅蕊的懷抱。
“?。 币驗橼w毅這次屬實用了力氣,紅蕊被掀到了一旁,腰身磕在了桌角,痛的她流出眼淚。
“放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趙毅怒瞪著雙眼,滿腔的憤怒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