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莫亭鈞也帶著人匆匆告辭,不過卻留下了一些人馬護送他們。
當天晚上,他們并沒有趕到驛站,卻進入了一個邊陲小鎮(zhèn)。
鎮(zhèn)上唯一一家還算過得去的客棧,自然便被清理出來,供他們歇息。
這次沐曄破天荒地允許她到外面用餐,顧惜夕和小芽兒單獨享用了一個包間。
包間的陳設雖然算不上精美,但也干凈利落,門口只是掛著一道紗簾。
外面大廳里的情形,隱約可見。
西北地帶并不看重飲食,所以菜色并不合顧惜夕的胃口,大部分的菜在她看來,都過于肥膩厚重。
經(jīng)過了昨夜的血腥殺戮,她們兩個看見肉都有些反胃,只想吃一些清淡開胃的小菜。
奈何桌上盡是些大魚大肉,顧惜夕扒拉了兩下,十分嫌棄地推到了一邊。
“小芽兒,你給我倒杯茶來,我就著吃點胡餅就行了。”
兩人勉強吃了一些,顧惜夕見桌上的菜一絲沒動,干脆讓店家撤下來,送到外面大廳里去了。
那些個錦衣衛(wèi)三五成群地坐在桌前,談笑風生,顧惜夕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
發(fā)現(xiàn)他們談論的都是昨晚的戰(zhàn)事,甚至還在夸耀著誰多殺了幾個人。
顧惜夕搖搖頭,將殺人放火看作家常便飯,可見這些錦衣衛(wèi)平日里過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飯后顧惜夕又被“請”進了房,只是她路過另一個包間時,瞥見沐曄正與常春等人在喝酒。
沐曄的手里似乎還拿著一張地圖之類的紙張,大約是在談事情。
暴露了身份,后面的路上,他恐怕難得安生了。
顧惜夕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他估計要被那些逢迎拍馬的地方官員給煩死。
晚上,顧惜夕無所事事,對著窗外的月色出了半天神,便早早地睡下了。
半夜里,卻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想道。
“難道今天晚上還有沙匪來攻擊不成?”
隨即便反應過來,這是不可能的。
他們隨行有莫亭鈞的精兵護衛(wèi),到了鎮(zhèn)上還立刻調(diào)來了當?shù)赜斡拢谕鈬策?,以確保沐曄的安全。
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有人能長驅(qū)直入,肯定是有什么緊急情況。
顧惜夕披衣而起,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長街上一行人風塵仆仆,形容狼狽地直向這邊而來。
待到他們來到店門前,顧惜夕才發(fā)現(xiàn)一個個都是重裝鐵甲,只是有些凌亂。
仿佛全都經(jīng)歷過了一場惡戰(zhàn)一般。
借著明亮的燈光,顧惜夕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進門的那人似乎正是與他們下午才分開的涼州守備莫亭鈞。
他的手里還提著一個圓形的布包,看那顏色有些奇怪,帶著一種莫名眼熟的紫黑色。
沐曄也已經(jīng)起來了,立刻便召見了他。
等他進去之后,顧惜夕打量著那幾個隨從,他們臉上還有明顯的血跡。
突然之間就明白過來,剛才莫亭鈞手里提著的圓形布包,分明就是個人頭。
頓時不由得滴溜溜打了個寒戰(zhàn)。
莫亭鈞與他們分手不過數(shù)個時辰,不可能去了邊關。
看他那樣急著來獻媚,連天亮也等不及,連夜奔波。
顧惜夕的腦中此時格外清明,前后一聯(lián)想,立刻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