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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版明末

第七十六章 意外

神話版明末 孤君道 2397 2019-04-12 09:10:00

  入夜,周應弘捂著頭只覺得昏昏沉沉。

  張氏哭哭啼啼,倍感無助,不敢想象沒了老爺,日子還怎么過。

  大郎又是個柔弱不敢爭的性子,分家沒分到一處產(chǎn)業(yè),更沒個穩(wěn)定營生……這還怎么壓得住婆娘?

  若再過幾年,生養(yǎng)一兩個孩子,那什么事情都就順暢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外如是也。

  如今鄉(xiāng)野之地男兒兩倍于女子,別說自己兒媳這樣正值妙齡還未生育的,就是三十幾歲拖帶兒女的寡婦也是搶手的。

  飽漢不知餓漢饑,實際需求擺在那里,鄉(xiāng)野之地怎可能講究什么貞節(jié)孝婦?

  沒有一技之長,缺乏生產(chǎn)資料,離開男人注定就得餓死的女人,若拖兒帶女的,更是沒有多余的選擇,只能選擇再嫁尋個寄托。

  也只有城市里生活富足,有一技之長能自己過下去的女子,才能在家人支持下去守節(jié)。

  別說鄉(xiāng)野之地,就是城市里娶有錢寡婦,也是大大的潮流,多少人擠破頭的好事,怎會被鄙視、嫌棄?

  寡婦再嫁不稀奇,新媳婦跟人跑了,更不稀奇。

  尤其是土門村這東來西往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

  “老爺,二郎在外面攀上了張家,今后不愁生計,五郎、七郎又能守著淮陰廟度日,每日動動嘴皮子就能衣著光鮮。他們兄弟三都有著落,老爺偏偏把后院讓出去,這讓大郎、八郎怎么活?”

  曹木匠沒收那十兩銀子的開工定錢,周二郎幾個也沒有到處宣揚五十兩嫁妝的事情。

  張氏六神無主:“五郎、七郎守著那么大淮陰廟也不夠忙的,老爺開開口,讓八郎跟著做個灑掃仆役也行?!?p>  沒了周應弘,周二郎三兄弟怎可能會聽她的話?

  別說這三兄弟,三郎當家做主,她在這個家的地位蕩然無存。

  手里的財政大權(quán),極有可能暫時讓到周舒娥手里。

  比起她,三郎更信任自己的胞妹。

  “糊涂!”

  周應弘恨不得一巴掌打暈這婆娘:“正因二郎他們?nèi)齻€今后有出息也有門路,我才把后院還給他們。他們兄弟用不上這后院,到頭來掛二郎的名字,還不是你們娘仨住著?二郎他們終究長大了,已不是你兩句話能嚇住,也不是我說兩句好話就能管用的,人家三兄弟自有主張,不然也不可能先受張老爺器重,又受那位三品熊兵備青睞?!?p>  說著,周應弘輕咳兩聲,張氏趕緊敲打脊背,周應弘一口氣順上來,斜躺在床榻上:“一步走錯,就全錯了。就錯在大郎不成器,他若考個秀才來,家里自然沒有這么多波折?,F(xiàn)在,我若扛不住過這一關(guān),三郎會恨死你們娘三,別指望三郎今后給大郎、八郎好臉色?!?p>  “老爺別說晦氣話,老爺保準能過一關(guān),明年就該抱孫子了?!?p>  “唉……我自知無藥可救,眼前只想把你們娘三安排妥當。二郎三兄弟看多了臉色,自己成器,就琢磨出了門路生計,舒娥跟著二郎過日子反倒省了我許多心力?!?p>  周應弘苦笑連連,這只是心病,那么大一個消息憋在心里不能說,他憋的難受,仿佛堵住了呼氣、吸氣。

  這個消息能說嗎?

  不能說,說給張氏聽,指不定鬧到哪一步。

  憋死自己一個,總好過全家都讓張氏這婆娘禍害死。

  蓮花寺二百多年積存的香油錢,究竟會是多少錢?

  聽說軍營里只挖走銀子、銅錢,刮走了大佛金漆,積存的香油錢應該都是黃金。

  黃金呀,那可是黃金,二郎他們命真好,還見過那么多黃金。

  這三進出的院子打包賣了,八兩黃金,還是十兩黃金?

  十兩黃金有多大?應該一個梨子那么大罷了,自己這輩子還不如一個梨子大的黃金?

  他搖著頭又是長吁短嘆:“家里已沒了積蓄,積蓄都給大郎成婚了。三郎接手家業(yè)后,還得自己找媳婦,周圍三山五寨各家都有一桿秤,像三郎這樣家里沒大人支撐門面,想娶個像模像樣的媳婦本就困難。他這心里不敢怨我偏心,只會以為是你在我面前說軟話,才讓大郎早早成婚,才讓家業(yè)虧空衰敗于此,難以復振?!?p>  張氏不由垂淚,周應弘情緒悲觀,也跟著淌淚:“大郎那婆娘也是個勢利的,勢利不比你差,眼色又遠不如你。她視二郎幾個為仆役雇工,也處處與舒娥較勁。好在大郎一直在外沒怎么結(jié)仇,今后二郎、舒娥該幫大郎的自會幫襯一把。至于八郎,就讓他乖乖留在張家當書僮,這已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分,該知足了?!?p>  “八郎長大了能考個秀才最好,考不了秀才,考個童生,給人當賬房也是體面伙計。再多再遠的,就不是我現(xiàn)在能管的?!?p>  周應弘說著抬手抹淚,突然哽咽,情緒崩潰:“小妹才死幾天,你就把二郎他們趕到了后院柴棚。我這一去,二郎幾個不折騰你們娘三已是萬幸,就不該想的太多。哪里還能管十年、八年后的事情,小妹走了才三年,這個家就已散了……散了?!?p>  淚水打濕胡須,周應弘右手成爪緊緊壓在心口,臉色漸漸發(fā)白:“真想看看舒娥嫁給二郎時會是怎樣的……妙娘……”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以至于暗處觀察的貓都被嚇得背脊毛發(fā)炸直。

  張氏突然停下,就見周應弘伸出手摸向床榻外,嘴里念著妙娘、妙娘,終于手臂突然無力,落在了地上。

  周應弘瞪大眼睛,仿佛真看到了三年前染疫而亡的正室夫人。

  張氏也從床榻上如爛泥一樣滑到地上,隨即一個激靈,伸手去摸周應弘鼻息。

  果真沒鼻息后,張氏抹去臉上淚花,開啟箱柜取出錢箱,將里面的碎銀子抓出大半,又覺得不夠,又抓了一把。

  掂了掂,大概十兩左右。

  層層包好這點私房錢,張氏強行止住的情緒突然迸發(fā),仰天哭嚎:“老爺??!老爺!”

  周應弘的鬼魂漸漸凝聚,看著張氏舉動,毫不感到意外。

  本以為自己會憤怒,反倒覺得她理應這樣,八郎還小,沒有私房錢兜底,指不定大郎兩口子怎么對待張氏、八郎。

  這個家,看來是真要散了。

  周應弘靜靜站在床頭,等待黑白無常的到來。

  黑白無常一時沒來,他看著三個兒子跪在床前痛哭,大兒媳婦也跟著哭嚎,女兒更是磕磕碰碰來到二樓,在床尾抱著自己的腳在哭。

  三郎強止住淚:“大哥,父親新喪,二郎幾個是至親,應從山里喊來一同商議料理后事?!?p>  周良輔連忙搖頭:“三郎,山里有豹子兇獸,沒人敢走夜路,要不等天亮了再說。”

  “還有這說法?”

  三郎凝聲,聲腔寒冷:“你怕,我不怕!”

  他向右扭頭:“小妹,你先看著,哥去找二郎,得讓二郎來見爹最后一面?!?p>  “哥,山里真有豹子,你還是……要么多帶幾個人,多拿一些火把。”

  “我就沒聽過豹子進村吃人的事兒!”

  三郎扯下一節(jié)白布扎在額頭,磕了幾個頭后,自始至終沒看張氏一眼,就提著燈籠離去了,他這一走周舒娥哭的更傷心了。

孤君道

還是保持兩更,十一號早上七點半腎結(jié)石,折騰到近十二點,十分舒暢,需要休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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