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大王子哈孛羅微微瞇起眼睛,帶著殺意盯著蕭元麟好一會,突然笑了起來,起身走到了蕭元麟的身邊,朝著周邊的首領(lǐng)擺了擺手:“都說太子殿下初生牛犢不怕虎,瞧著卻是有幾分膽色,這件事我會派人處理好,太子殿下大可放心?!?p> 九月,朝廷下旨,令太子蕭元麟帶著盟約歸京。
可不到十天,就傳出軍隊在途徑鯖鯊灣的時候突然亂石如雨,山道崩塌,蕭元麟身受重傷。
鯖鯊灣本就是地勢險要,雖已經(jīng)遠離甘肅,但蕭元麟還是小心謹(jǐn)慎,可沒想到如此提防還是遇到了這等飛來橫禍。
硝煙四起,幾乎整個山谷都籠罩在朦朧之中,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的弩箭已然對準(zhǔn)了中心的蕭元麟。
在后宮中多次爾虞我詐生死徘徊中淬煉出來的敏銳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竟然救了他一命。
蕭元麟驟然拉住了戰(zhàn)馬的韁繩,使原本的軌道出現(xiàn)了變故,堪堪躲過了那支箭。
誰要殺他?
這個念頭只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就被身邊親兵的呼喊聲扯回了現(xiàn)實當(dāng)中。
“太子殿下,小心!”
頭頂上的巨石遮天蔽日,遮掩了他所有的實現(xiàn),也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
京都很快就傳到了消息。
太子殿下蕭元麟在回京途中遇襲,差點當(dāng)場殞命,使團更是無一幸免,就連太子殿下也被巨石砸中,雙腿重傷。
朝野嘩然。
乾興皇帝蕭啟翌震怒,詔令嚴(yán)查此事,又特旨厚撫蕭元麟,許其回宮修養(yǎng)。
蕭元麟受傷的事情在北京傳得沸沸揚揚,有不少人猜測此番是韃靼或者遼王所為。
更多的人在猜測這太子殿下受傷后,乾興皇帝是否會重新冊立太子,畢竟從未有過殘疾的儲君。
處在流言中心的蕭元麟?yún)s始終沒有什么動靜,一直到一月后,才堪堪動身準(zhǔn)備回京。
收到消息的乾興皇帝松了一口氣,看著手里的奏折說道:“你覺得此番是誰動的手?”
一旁站著伺候的太監(jiān)低著頭,猶豫了一會開口說道:“陛下心中應(yīng)該有了決斷,只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只怕是委屈了太子殿下?!?p> 陛下嗤笑了一聲,抬起頭,隔空點了點他:“你啊?!?p> 太監(jiān)笑了笑并未在說什么,但早已經(jīng)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如今,北京不知道有多少人數(shù)著日子等著這位太子殿下回來,更多的是想要看看,這太子殿下到底變成了什么樣子。
而京都城外,一輛馬車慢悠悠的行駛,瞧著眼前就是入城門,騎馬領(lǐng)頭的人掉轉(zhuǎn)馬頭漫步到馬車旁,低聲說道:“殿下,咱們到了。”
車簾挑起一條縫,虛浮的男聲伴隨著清苦的藥香響起:“找個地方休息吧?!?p> 那人接了指令,便帶著一眾人離開。
到了一處客棧,瞧著里面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湊在一起談天闊論,蕭元麟也覺得有趣,便同著貼身的侍衛(wèi)一同坐下。
這店家處在城門口,自然是見慣了人來人往,瞧著這些人各個穿著武袍,氣勢肅殺,滿臉的不好惹。
小二倒是鎮(zhèn)定,趕忙收拾出位置。
但瞧著被這些人圍繞在中間的那位,又覺得有些稀奇。
那人腳步虛浮,滿臉病容,就連走路都要旁人攙扶著。
下了馬車到客棧也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這人倒是走出一里地的樣子來,等到他終于坐下,整個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隨時都能暈過去似的。
看著都覺得費勁。
倒是有人好奇的問道:“瞧著這位公子身邊侍衛(wèi)身上的配飾倒像是韃靼的東西,難不成你們是從邊疆過來的?”
蕭元麟看了一眼身邊人,手腕上掛著一串珠子,是他們救下的一個流浪兒送的東西,雖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也頗為有幾分特色。
“公子,我現(xiàn)在就拿下來?!笔绦l(wèi)也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然暴露了身份,趕忙認(rèn)錯。
蕭元麟擺了擺手,倒是沒有在意:“我們是從甘肅來的,想要到京都來尋醫(yī),倒是在路上遇到個可憐人,他送的?!?p> 甘肅剛剛經(jīng)歷了那些事情,眾人倒也是清楚,并未起疑心。
那人倒是來了興趣:“公子既然是從甘肅來,可曾聽說過太子殿下的消息,說起來這位倒是個神人,聽說這人說服了那些噠子。”
“哦?倒是沒想到這么遠的地方也有人知道啊?!笔捲攵似鸩璞蛄艘豢?,倒像是個旁觀者似的。
那人得意的說道:“如今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說著太子殿下在甘肅,京師乃安寢。”
原先蕭元麟還帶著幾分笑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笑意頓時都消散了。
一旁的侍衛(wèi)見他出神,趕忙借著給他倒水的機會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殿下,要不要我去查查是誰傳出來的。”
蕭元麟回神,喝了一口熱茶,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嘲諷之意:“不急,有的是人晚上睡不著?!?p> 聽了半晌,侍衛(wèi)試探的問道:“公子,日頭已經(jīng)過去了,咱們早些走吧?!?p> 蕭元麟伸手讓侍衛(wèi)扶著他站起來,慢慢的挪動到馬車上,侍衛(wèi)安置好后從口袋掏出一個瓷瓶子遞到馬車?yán)铮骸暗钕?,您要不要現(xiàn)在就服藥?”
蕭元麟接過小瓶子嗤笑道:“你說,一個有望康復(fù)的太子,和一個徹底廢掉的太子,那個更容易讓你睡不著?”
侍衛(wèi)沒有說話。
蕭元麟將瓷瓶丟到他的懷里,靠在馬車上閉上眼睛輕聲說道:“走吧?!?p> 進入城后,蕭元麟直接被接入了皇宮,乾興帝親自出來迎接。
蕭元麟被人扶著上前見禮,還沒等到他一禮行到底,就被陛下扶了起來:“我兒受苦了,太醫(yī)已經(jīng)等著了,你們照顧好太子?!?p> “兒臣多謝父皇。”
陛下早已經(jīng)知道他身受重傷,不能行走,但沒想到竟然傷的如此之重,原本他還有幾分不相信傳言,然而如今親眼所見,卻由不得他不信了。
“是誰做的你可有眉目。”
蕭元麟抬頭看著陛下,眼底的神情卻讓人有些看不懂。
“兒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