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負有心人。
一連串腳步聲疊加傳來,房東他們一臉喜色,立刻迎出去。
“表弟,你可來了……咦,怎么才這么點人?不是說越多越好嗎?”
房東綻放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盯著他一頭莫西干發(fā)型的黃毛表弟,以及身后淅淅零零的幾個兄弟,繼續(xù)綻開的笑容,瞬間帶上了苦色。
“怎么,點子很硬?”他表弟眉毛一掀,滿不在乎地問了句。
“那個,是有點邪門,總之你們都要小心?!?p> 表弟和他的弟兄們都是哄笑,由表弟不屑一翟地說道:“表哥你放心,只要價位合適,任他是條虎,到了咱們手里,也只能是只病貓!”
“哈哈,我們可是老表啊,有哪次虧待了你和諸位兄弟?”來都來了,房東也只能硬著頭皮叫他們上了,因此胸脯拍得砰砰響。
“那就好,兄弟們,操家伙,干活了!”這幾人同時從衣服里層抽出報紙包裹的片刀,又薄又長,嘩啦作響,明顯開了刃,鋒利得很。
“誒,你們也別下太重的手,弄死人就不好下臺了?!狈繓|又提醒道。
“表哥,你得相信專業(yè)。”表弟肆意一笑,帶頭沖了進去,其氣勢,一時猶如江湖豪杰。
他們本要一鼓作氣,沖進去就砍,不說任何廢話。
可一進去,就看到翟家年正在研究那把奇特的方向盤鎖兼刀,他們就莫名其妙地腳下一頓。
翟家年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用手指拂過刀身,看起來并無特別之處。
卻在無形中,給這幾個不速之客造成了奇異的心理壓力。
他們齊齊生出“這家伙好像挺不好惹”的念頭,相互間,就不由自主使了個眼色。
還是由“噸位”最高的表弟開口:“我說這位兄弟,是走得哪條道呢?”
翟家年這才看向他們,淡淡地說道:“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
“哦?既是走你的陽關(guān)道,又為什么要到我表哥這兒來搗亂呢?”
“因為他在我路過的時候,扮演了一個有趣的小丑,使我停下來想看看他到底要演些什么馬戲……唉,真是遺憾,等了這么久,就等來你們幾個不入流的貨色,點都不痛快了都?!钡约夷旰苓z憾地說道。
“嘿,這別的本事還沒看出來,單單裝比的語氣,倒頗有我當年的風范。”表弟舔了舔嘴唇,將刀舉起來,“就不知道你手里那把破刀,能不能比我的刀快!”
翟家年微微一笑,說道:“稍等,這把刀還沒開鋒,且讓我磨上一磨?!?p> “喲呵,你要怎么磨?”
“這樣?!钡约夷甏竽粗负褪持改笤诘度袃蓚?cè),一點點往下捏。
“哈哈哈,這種磨刀的方式,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吶?!?p> “我也是?!?p> “這丫是個神經(jīng)病吧?”
“砍他!”
這幾人十分熟練,眨眼間分開成扇形,一起砍了過去。
那個中年人和蘇問河,早就站到了一邊,中年人充滿了期待夾雜不安的神色。
蘇問河則是同情地望著這幾人。
“這是典型的飛蛾撲火??!”蘇問河心道。
刷!
將刀刃捏了一遍的翟家年,揚手就是一刀,自下往上。
同時身形前竄,猶如幻影。
他的刀刃與房東表弟的刀口,碰撞間,他的身體也順著表弟旁邊,擦肩而過。
另外幾人全都砍了個空,好似眼花一般。
叮!
表弟手臂一顫,停頓間低頭一看,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片刀,竟一刀兩斷!
是被翟家年那把未開鋒的刀,給砍斷的!
“這怎么可能?”
翟家年的刀刃,抵在表弟的脖子上,一道細細的傷口已然成形,有血滲出來。
表弟被微弱的刺痛感驚得回過神來,冷汗一下子冒額頭上。
翟家年的聲音,在他耳后輕輕響起:
“你已經(jīng)死了?!?p> 表弟的幾個弟兄,轉(zhuǎn)身就要再砍。
“停手!”表弟急聲說道,十分果斷地扔掉半截片刀,并將雙手高舉,做出投降之勢。
“這種人物……分明就是和梁潤癡那樣當武館館主的人物一個類型的,絕對不是我這種小角色可以對付的!表哥這王八蛋,這次害慘了我!”
在他們這個圈里混,最怕的不是踢到鐵板,而是踢到后還不及時幡然悔悟,而是一根筋地繼續(xù)踢——
那樣把腳踢斷咯,也是咎由自取,自己傻比!
這房東的表弟,以前不是沒有踢到過鐵板。
但他至今還安然無恙,就是因為他懂得迅速改變自己的態(tài)度!
“,我錯了!”這表弟直接一膝蓋跪下,再才轉(zhuǎn)過身,朝翟家年磕頭。
他曾經(jīng)去過梁潤癡旗下的眾生武館,非常有幸的目睹了梁潤癡的一場武術(shù)表演。
好家伙,當時一同見證的人,全都大為震撼。
那可比尋常的武術(shù)教練,所表現(xiàn)的力量,強得太多了。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當時好多公子小姐都恨不得納頭就拜,送上拜師禮金,想討個一招半式。
這房東的表弟,也都特想拜師,學得真功夫,那樣一來,以后在自己這條路上闖蕩,豈不要雨得雨,要風得風?
可惜人家?guī)W生,都是最高級別的,收費嚇死人。
這表弟哪有那么多錢?只得望而退步,惋惜不已。
本以為從此再無瓜葛,卻不想又一次遇見。
這一次,才真的把他給嚇尿了,巴不得沒有這一次相遇才叫最好。
當時的地點就在他上班的夜總會。
幾個愣頭青似的男男女女,好像從沒見過世面,到夜總會來玩兒。
然后一場爭風吃醋的戲碼上演,與幾個本地豪門大少起了沖突。
這豪門大少,可是夜總會老翟客,知道根底,夜總會老板對他們都客客氣氣。
他們這一挨揍,身為夜總會的保安人員,敢不幫忙嗎?
一看那幾個愣頭青就是傻比式的角色,不揍他丫的,才是怪事。
結(jié)果卻是霉運沖天,對方一通電話叫來了梁潤癡。
這才知道,他們叫梁潤癡師叔!
最后,夜總會被梁潤癡直接給砸了!所有上前跟他動手的人,通通進了醫(yī)院,不乏終生殘廢的!
以一敵眾,絲毫不落下風,打得一群人哭爹喊娘,凄慘之極。
什么是真功夫?
這就是真功夫!
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和得罪的。
房東的表弟當時運氣好,只是受了一般的傷,躺了一個禮拜就出了院——
畢竟他事先就知道梁潤癡功夫極高,所以沒真敢沖上去拼命,而是游斗劃水。
從此以后,他就時刻警醒,擦亮眼。
這世上既然有梁潤癡這樣的人,就一定還有和他一樣的人。
一旦遇上,務必能多服軟,就多服軟!
無疑,他的此番舉動,是明智的。
不然可就真慘了。
“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饒我一條狗命,我馬上就帶著他們滾蛋!”他一臉哀求地繼續(xù)說。
“你倒是知趣?!钡约夷険u搖頭,“可是想就這么算了,也未免太便宜你們。想想我要沒有武功了,再遇上你們,豈不得活活被砍死?”
“啊,怎么會呢?我們只是嚇唬您……”
這表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翟家年一腳踹面門上,倒翻過去。
他在地上捂臉打滾,喉嚨里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卻竟強忍著沒慘叫出來。
其他幾人還僵著身子沒反應過來,就被翟家年以刀身橫拍臉上,高高腫起,紛紛栽倒,一時爬不起來。
翟家年收著勁兒,對他們一陣亂揍,保證他們不會受太重的傷,又痛入骨髓。
那房東直接傻眼。
雖早覺得來的這幾個家伙,也許搞不定這個人,但這敗得也太快了吧?
一個照面都沒撐?。?p> 一股寒氣順著尾脊骨直沖腦門,他剛想說點什么,就被翟家年揪住衣襟,給提了起來。
“哇丫丫——”
“你還有幫手不,能不能一起全叫過來?”翟家年說道,“別浪費我時間?!?p> “沒有了沒有了,我知道厲害了,我認栽!”
“只是口頭上的認栽,好沒誠意啊?!钡约夷瓴粷M。
“您有什么要求,請盡管提出來,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滿足您!”房東急忙知趣地說道。
翟家年沖蘇問河一笑,說道:“你是房東,你覺得你有哪一點值得我要求的?”
“啊,我懂了!這房子,我繼續(xù)租給你們,保證不會再來打擾,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他怎么辦?”翟家年指著那個煮了面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正要說馬上搬走,這房東就叫道:“只要您滿意,管他去死,天底下房子多的是,他又不是租不到?!?p> “你麻痹!”中年人暗怒。
翟家年也直接抽了房東一耳光,不屑地說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一點不尊重旁人?他既然租了,這房就留給他了?!?p> 翟家年才看不上這被他拆過的房子呢!
“那這樣您,您和她住哪兒?”房東可不敢有一點生氣,反而一副“為你著想”的急切樣。
“你腦子被狗吃了?就沒別的房子了?”
“這……除了我自己住的房子,就沒別的了?!?p> “那簡單,你搬出去,我們?nèi)プ??!?p> “?。磕窃趺葱??我搬出去,還能住哪兒???”房東面色劇變,內(nèi)心苦澀。
“我管你去死!”翟家年將這句他說過的話還給他。
房東一臉可憐兮兮:“不要啊,我這有老婆孩子的,搬出去可就得流落街頭了。”
“你放心,你一個人搬出去流落街頭就可以了,你的老婆孩子可以留下,我會替你照翟她們的?!?p> “呃,這,這,這,這話怎么聽起來這么奇怪呢?”房東要哭了。
“那個……您是要找房子住嗎?我有房子,如不嫌棄,就去我那里住吧!”一道聲音響起,“保證不收任何費用,隨便住多久。缺什么我去買?!?p> 翟家年扭頭,一看說話的是房東的表弟,就奇怪地說道:“我這么揍你,你還請我去你家???”
這表弟口鼻依舊殘留著血液,看上去狼狽得很,卻是一臉諂媚笑容,說道:“我挨揍是咎由自取,也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請你們?nèi)プ?,也算是一種補償,還請給小弟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
“呵,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會想辦法報復我?”
這表弟聞言,皺眉思考,旋即猛地張嘴:“汪!汪汪汪!”
他居然學起了狗叫!
“有點兒意思,你叫什么名字?”翟家年扔開房東,摸了摸下巴,看著他。
“小弟名叫謝長春,旁人都叫我春哥?!?p> 翟家年沒來得身形一震,旋即嘆道:“就你這鳥樣,也配被哥?”
“汗,您的話,叫我小春就可以了。”
“小春?你也配不上這好像明星的稱呼?!?p> “那……您隨便叫我什么都行,呵呵。”
“行,我就叫你短春好了?!?p> “嗚……”謝長春很想問問可不可以換個,卻又沒膽量。
才說的隨便叫什么都可以,然后就問可不可以換。
這算什么意思?對他起名水平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