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年一時頭腦發(fā)熱,說要和蘇問河假裝男女朋友。
這確實可以惡心到沈家上下每一個人!
正如深秋和擔憂的那樣,如果翟家年和蘇問河成了一對,朝夕相處,擦一槍走一火……
要是因此使翟家年掛了,沈迦葉的病可怎么辦呢?
從翟家年種種瘋狂作死的表現來看,這家伙神經大條,未必如尋常人那般怕死。
沒準在他的人生觀里,和女朋友行人一倫大道,就算付出生命也沒關系呢?
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
朝聞道,夕可死嘛!
另一方面,翟家年也是挺孩子氣的一種想法——
你沈迦葉不是完全瞧不上我嗎?
我轉身就能找個不比你差的女朋友!
這世界……不是離了你就轉不了的。
這點小心思,翟家年自是不好意思直言的,含糊一番后,就被古春秋夫妻倆叫到里面房間,開始治療。
古春秋與巫子淳的醫(yī)術,都極為高超,別說翟家年本來就沒啥大礙,就算生命垂危,也都有很大把握從死亡線上拉回陽間。
在他們協(xié)力配合下,翟家年的傷勢自然得到了有效緩解。
等到治療結束,翟家年當即就又一躍而起,纏著換新的繃帶,往外走去。
天色不算早了。
以往早早睡下的沈迦葉,被她媽董念卿拉著一塊兒來到這兒。
一看到翟家年,沈迦葉的神色就很復雜。
紙是包不住火的。
沈老爺子、沈秋和他們,都不希望沈迦葉抱有心理負擔。
但是,翟家年回京,總有她見到的時候。
到時候該用什么謊言,來讓沈迦葉接受“殺人犯”的治療呢?
不如找個合適的機會,將真相主動告知于她。
因此,沈迦葉已經知道,翟家年并非濫殺無辜,而是迫于自衛(wèi),殺死了要殺他的殺手。
在沈迦葉的觀念里,買兇殺人的殺手,被目標反殺,乃是天經地義的事。
而像梁杰那樣的弱小村民,就算拿砍刀要砍翟家年,也都罪不至死。
畢竟,翟家年是高手,完全不會受到這種弱小村民的傷害。
如果翟家年也只是個普通人,被梁杰拿刀砍,在生死危機的關頭被迫反擊殺死了梁杰,沈迦葉就會覺得情有可原了。
總之,對于自己對翟家年的草率“誤解”,沈迦葉的內心,是慚愧的。
她抿了抿嘴,想要道個歉,卻又不知怎么提及,一時沉默無語。
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蘇問河臉上,暗道一聲果然好漂亮,難怪翟家年會因為她而與王啟等人大打出手,把局面鬧得不可開交。
她打量蘇問河,蘇問河又何嘗忍得住不觀察她?
“真不愧是名享京都的病美人,這顏值,這氣質,我所親眼見過的人當中,幾乎都沒有哪個可以比得過啊!”蘇問河暗暗感嘆,“也難怪翟家年會被她吸引……”
她壓根沒想過自己的條件能不能與沈迦葉相比較——
天然的自卑感,已然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沈秋和日理萬機,去親自接翟家年回京已經耽擱了很多時間。
一到京城,當天就回到了工作地。
即便已經知道翟家年又被打傷,他也不可能因為這事兒再次回京。
董念卿作為沈迦葉之母,自是主動擔起了探望翟家年傷勢的職責。
就算翟家年掌握著自家閨女的“命運”,董念卿對翟家年的惡感,也還是難以消除。
在看到翟家年的第一眼,翟家年其實啥都沒做,就那么站著,董念卿也都還是覺得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顯得格外刺眼。
總之一句話,就是看不慣。
她看了翟家年幾眼,就一把拉過巫子淳,說道:“他的傷沒有大礙了吧?”
巫子淳搖頭道:“已經沒事了,只要接下來不再受傷,安心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會徹底無礙?!?p> “那就好,辛苦你們二位這大晚上的還這么忙活?!倍钋渎冻鲆荒ㄐθ荩牧伺奈鬃哟臼直?。
她們之間的關系,也是很不錯的。
倒是古春秋和沈秋和,客氣中帶著幾分疏離。
其實也正常,兩個女人手拉手嘮嗑家長里短什么的,自然容易產生感情。
倆大男人要也手拉手……辣眼睛!
“沒事,救人是醫(yī)者的天性,在其中也能收獲快樂。而且我得告訴你?!蔽鬃哟緣男?,湊董念卿耳邊低語:“這個小子的身材,可真是夠棒呢!”
“……你這老不正經!”董念卿差點嗆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旁人都聽不見悄悄話,翟家年卻是聽到,心中駭然,趕緊不動聲色離巫子淳遠一點。
唉,大齡婦女,果然是要比小姑娘危險多了!
翟家年已然決定,以后如果再要治療,必須只找古春秋一人,誓要將一絲一毫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他這番想法,如果叫古千柔得知,必定賞他一頓鄙視——
拜托,咱媽只是隨口一句調侃好不!
董念卿遲疑了一下,又道:“淳姐啊,還得繼續(xù)麻煩你們,幫忙安頓一下翟家年,讓他繼續(xù)住這兒吧?”
“這沒問題?!蔽鬃哟臼且患抑爸鳌?,無須再問古春秋。
“那就再次謝謝了,我們就先走了。”董念卿露出滿意之色,拉著沈迦葉就走。
如果沒有必要,她也并沒有向翟家年打招呼的想法,沈迦葉沒有和翟家年說話,也是她樂得看見的。
在她看來,翟家年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女兒治病。
只是治病就好了啊,其實連認識的必要都沒有呢。
沈迦葉被拉著往外走,回頭又看了翟家年一眼。
翟家年沒有看她,只是也將蘇問河一拉,說道:“既然包扎完了,我們也回去睡覺吧!”
“你這話有點歧義??!”蘇問河心說。
董念卿聽到翟家年這么說,腳下不由頓住,轉身皺眉,又一次盯著他。
巫子淳忙道:“小翟啊,就在這兒睡吧,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還去哪兒呢?”
翟家年奇怪地說道:“什么安排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沒聽見葉子她媽說嘛,在我們這兒住,我們也能隨時觀察你的傷勢,更加方便?!?p> “對啊,在這邊住也更安全,這樣就不會再受傷了?!惫徘岣f道。
翟家年搖頭道:“我已經跟沈秋和說過了,比起寄人籬下,在外面自己找地方住,更自在一些。我的事情,全由我自己安排?!?p> “……”沈迦葉額生三根黑線,古千柔也一臉古怪:“你怎么能直接喚葉子她爸名字呢?”
“呃,之前我說叫岳父,他們不肯,我又有什么辦法?!钡约夷暾f道。
沈迦葉一下子滿頭都是黑線,古千柔則憋笑憋紅了臉。
“夠了!”董念卿冷笑一聲,終于忍不住要和翟家年說話了,“翟家年,既然你主動打電話向秋和求援,最基本的禮貌還是得有的。你家爺爺曾經是我和秋和他爸的戰(zhàn)友,你叫秋和一聲叔才是正理。至于安排你在這住下,也是為你好。你說任川當初對你出言不遜,我們也已經將他遣走,他是不會再到你面前礙眼的,你可以放心了。”
“為我好我就一定要住下么?任川被遣走,我就可以放心了?我感覺這之間沒什么關聯吧?!钡约夷暾f道,“哦,對了,剛剛傷害我的兇手,現在怎么樣了,都被抓到了沒有?”
董念卿被翟家年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激得呼吸一滯,一聽翟家年詢問,就暫時略過之前那個話題,答道:“暫時還沒有……反正你也沒什么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這件事不如就這么算了。”
“算了?葉子她媽,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你……得叫阿姨!”董念卿又一次翻白眼,這個家伙,怎么一點良好的家教都看不出來?。?p> “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董念卿繼續(xù)說道,面帶幾分為難之色,“打傷你的人,其實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份,他叫成云圣,背景不小,警方也很難定罪的?!?p> “他的背景難道比沈家還更牛么?”翟家年也同樣為難,“我這??诙伎湎铝耍f要讓他牢底坐穿,就得牢底坐穿。不然就太沒面子了?!?p> “我們沈家在京城可不算什么……”董念卿很謙虛地說道,“對方強行要保下他,我們這邊也確實奈何不得的。”
“小樣,要想夸了??诰妥屔蚣?guī)兔β涞綄嵦?,那還不得把我們給累死?”董念卿這樣想。
她甚至還暗暗責怪沈老爺子,干嘛要在第一次與翟家年見面的時候,說什么一定會罩著他這種話。
這話一說,翟家年就各種得寸進尺,要拖沈家入他攪起來的渾水——
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原來沈家這么差勁,真叫我失望。”翟家年直言,“月濃啊,你也好意思說住這兒就安全?抱歉,我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p> “翟家年,你不要胡攪蠻纏!”董念卿氣得不輕,一揮手,“得了得了,回頭我親自去向那邊溝通一下,讓那個成云圣過來向你道歉服軟。這一點,我努力爭取,想來那邊也會同意。讓他坐牢的事,真的很難辦。”
“要叫你阿姨是吧?那個阿姨啊,你可得想清楚,剛剛我要是被那個成云圣打死了,葉子的病就沒人治了?!钡约夷陻偸?,“講道理,他的行為,難道不等于是在謀殺葉子嗎?你身為葉子的母親,怎么可以一點不生氣?拼個魚死網破,才是母愛的正確表現好吧!阿姨?。 ?p> “拼你娘的屁啊拼!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們沈家跟別人開戰(zhàn),然后兩敗俱傷吧?我們什么仇什么怨,叫你這么看不得沈家的好?”董念卿被翟家年的話氣得要死。
如果翟家年真被打出個三長兩短,影響沈迦葉的病,董念卿很可能會徹底恨上成云圣,想方設法把他關進監(jiān)獄。
偏偏巫子淳已經說了,只要修養(yǎng),翟家年將屁事沒有。
反正不會有事,也不會影響葉子的病,還去將小事化大,也太不劃算了。
董念卿的呼吸有些加快,定了定神,搖頭道:“逼他向你道歉,是我唯一保證能夠做到的事情了?!?p>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翟家年淡然一笑,“你也不用去逼他道歉,這件事,既然你們幫不了什么忙,就由我自己解決好了?!?p> “好大的口氣!”董念卿撇了一下嘴,又笑了下,說道:“這個,恐怕你也不能說動警方去抓他的?!?p> “誰說我要去請警察抓他的?”翟家年彈了彈手指甲,“我只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p> “呃,什么意思?”
“他既出手殺我,我便出手殺他,一報還一報。”翟家年笑容變得燦爛,“他打我一拳,沒打死。那我也只對他出一拳。他如能在我一拳之下保命,算他的運氣。”
“什么?你要殺他!”董念卿勃然變色,不由后退了好幾步。
沈迦葉和古千柔一家子,同樣嚇了一跳。
因為翟家年在說這話的時候,那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自然而然爆發(fā)出來。
使他們陡然驚覺——
這家伙,可不是人畜無害的普通青年,而是背負約百條性命的瘋子!
“你,你可不許胡來!”董念卿聲音有點飄,“不可以殺人的,知不知道?”
“他能殺得,我為什么殺不得?”
“你根本打不過他,不然你今天也不會受傷了。你這過去殺他,被他殺了,可就完蛋了!”
“哈哈,我被打傷,純粹是因為我不想比武。而我去殺他,不算比武,而算報復。那我自然會動手。我一動手,殺他如殺狗?!钡约夷晷判臐M滿地說道。
董念卿要暈了,忙道:“總之不許你去,如果你真殺了他,他背后的人,不可能會放過你……”
“沈家這一次又不會罩我?”
“這……正是因為你是我們沈家罩的,所以我才不許你去闖禍!”
“我偏要去呢?”
“那沈家就不罩你了?!?p> “不罩我,我就不治病了?!?p> “你……是拿治病來要挾我?”董念卿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翟家年,我三番幾次好言相待,你一通電話求助,我們也立刻忙里忙外,自問完全對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講道理?!?p> “如果我這都不算講道理,那我真不講道理的時候,你豈不要大吃一驚?”
“呵呵,你現在就已經讓我大吃一驚了。”董念卿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道:“多的話不說了,總之,你不能去?!?p> “你可管不住我。”
“你要去,也得等給葉子治病后再去。治病這件事,是早就約定好的事情,不是你可以違背的。我相信這件事如果鬧到你爺爺翟衛(wèi)東那里,他一定會對你很失望?!?p> “拿老不死來壓我么?”翟家年點點頭,“這么一說,我倒挺擔心了?!?p> 董念卿聞言,總算放心,說道:“翟老爺子年紀大了,身為孫子,你還是讓他省點心為好。萬一把他氣出個好歹……”
“你可以閉嘴了?!钡约夷暝俅卫√K問河,邁步向前走,“滾一邊去!別擋著我的路,否則我叫你無路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