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金沙客棧一住就是五天,等不到杜神醫(yī)出山,崔久安約上藥鋪的萬大夫進山碰碰運氣。
因為常年進山采藥所以萬大夫?qū)@片山林還算熟悉。
“崔小哥,你這妹子的嗓子只有杜神醫(yī)能治,我?guī)銈冊囋嚹懿荒苷业饺グ偎幑鹊穆?,實在找不到不許勉強,知道嗎?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路上萬大夫一直小心提醒。
“保證聽話。”。
“聽我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再等等,杜神醫(yī)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有出山,過不了一個月他肯定會出來的,你們年輕人就是性急?!比f大夫五十出頭,頭發(fā)胡須已經(jīng)斑白,還好身子骨硬朗,就是到了這個年紀人有些啰嗦,一路上說個不停。
來到入口處萬大夫給了崔久安和崔染心一人兩段半臂長的竹竿。
崔染心不解地看著萬大夫,萬大夫解釋道:“入山采藥不能講話,草藥是有靈性的,人要是走散了,就敲一敲手中的竹子,聞聲定位用。”
崔染心明白地點點頭,把竹子握在手中,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一排小洞。
“這些洞是為了讓竹子發(fā)出的聲音傳的更遠。”崔久安低聲告訴崔染心,前面的萬大夫聞言點頭贊許,雖然只接觸過幾次,他卻認為崔久安是一個學(xué)醫(yī)的好苗子。
“這還是我爹做給我的?!比f大夫懷念地摩挲著手中的竹竿。
“那是我第次跟著他去采藥,他告訴我不能講話,我就一聲不發(fā),有一次走丟了,一個人害怕的要命,都不開口呼救,再后來他就做了這個,還記得被他罵是傻小子,哈哈哈哈……”萬大夫說著笑起來。
巍峨險峻的山被參天古樹覆蓋,遮天蔽日難見日光,斑駁陸離的光影照在人跡罕見的密林中,幽深而神秘,少有人光臨,林中無路,就算被踩踏過的青草枝葉,經(jīng)過第二日雨露的滋潤又會煥發(fā)生機。
萬大夫穿梭在密林中,隨手折斷枝頭,這樣可以更好的辨別方向不易迷路,一路深入林中。
已是初夏時節(jié)林中靜謐無風(fēng),讓人胸悶難耐,萬大夫遞給二人一粒紅棕色的藥丸,繼續(xù)前行,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從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一條蛇尾露出草叢,萬大夫掏出藥罐打開在他們?nèi)说闹車股?,片刻響動漸漸遠離。
危險過后萬大夫一臉喜色地朝剛才的位置跑去,趴在草叢中尋找,然指給身后的二人看。
崔久安一眼就認出那是一株人參并且是株百年老參,萬大夫并沒有動手開挖,而是在人參旁邊的大樹上留下記號,他笑著捋捋胡子領(lǐng)著二人繼續(xù)往密林中深入。
其實萬大夫年幼時去過幾次百藥谷,他對外謊稱不識是怕被人利用,尋找杜神醫(yī)覬覦百藥谷的人太多,他不想惹禍上身。
說來他和杜神醫(yī)也算師出一門,算起來他得管杜神醫(yī)叫一聲太師祖。
萬大夫不是嘩眾取寵的人,所以那些身份的加持他也無需,只想守著這片森林,在攀楊鎮(zhèn)行醫(yī)救人看著孫兒們長大成人。
夕陽西下徐輝照不進枝葉繁茂的密林,萬大夫加快了步伐,不再采集草藥而是往目的地直去,本來他并不確定能找到百藥谷,畢竟幾十年沒有去過,但是剛才那株人參讓他堅定了方向,記得上次去時他還是在父親的帶領(lǐng)下,就在那個位置父親也發(fā)現(xiàn)了那株人參,只是他們趕著進谷沒有時間采挖,挖人參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尤其是這樣的百年老參,根須錯節(jié)與樹根互相纏繞沒有數(shù)個時辰是挖不出來的。
前方昏暗,隱約有潺潺水流聲,萬大夫興奮地叫道:“就是那邊?!?p> 尋著水流聲繼續(xù)前行,崔久安一直緊緊握著少女的手,不敢松開,突然茂密的樹林就此斷開,前方豁然開朗,數(shù)十里只有本草的身影不再是枝椏交錯的叢林,有一條羊腸小徑直往谷中延伸。
“運氣不錯,等會見到杜神醫(yī)他老人家把那兩壺好酒先奉上,知道嗎?”
三人順著卵石小道前行,被一彎泉水阻隔了去路,萬大夫脫下鞋襪趟水而過,崔久安和崔染心同樣如此,山泉溫和并不寒冷,山石被泉水沖刷的格外干凈沒有污垢,過了山澗三人穿好鞋襪依舊順著卵石路前行。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月輝下的山谷空曠幽靜,滿山谷的草藥讓萬大夫驚嘆不已。
“前面應(yīng)該有幾件石屋的?怎么不見燈亮?”萬大夫疑惑道。
萬大夫擔(dān)憂著杜神醫(yī)是不是出事,心中一急被腳下的石頭絆住,崴了腳,還好被崔久安扶住。
“萬大夫,那里有石堆,我扶你去那坐著歇會腳。”
崔久安把酒遞給崔染心,扶著萬大夫走到石堆前剛準備坐下,黑暗中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不能坐!小心我的蝎子把你屁股夾爛?!?p> 崔久安踢翻石塊里面真的有蝎子爬來爬去。
“太師祖你這怎么黑燈瞎火的?”萬大夫四處張望不見人影。
二人聽到萬大夫?qū)Χ派襻t(yī)的稱呼皆是一愣。
“小萬子,你有沒有帶蠟燭?最好再來一壺美酒!”崔染心聽著這聲音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七十歲的老人。
“太師祖有好酒,沒有蠟燭,你人在哪啊?”
聽到好酒二字,石屋后面走出一頭黃牛,黃牛上端坐一位“老者”,說是老者可是一頭黑發(fā)比萬大夫還年輕。
因為倉實一聲“老不死”崔久安誤以為杜神醫(yī)應(yīng)該七老八十,同樣吃驚的還有拎著酒的崔染心,想著就算不是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也該衣著得體干凈整潔,可是牛背上的中年人衣著襤褸不說還蓬頭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