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膚烏發(fā)的女子,手執(zhí)團(tuán)扇,輕輕搖曳,笑看床上整個身子貼在墻壁上的李燊。
“李公子,可聽到什么動靜?”
“玉璣姑娘,你沒弄錯?他們真的在隔壁?”
“呵呵呵……李公子實在不信,不如偷偷去隔壁瞧瞧?!?p> “誰要看他們你情我濃,我就不明白她一個好人家的姑娘,這樣糟踐自己,也不嫌害臊?”
李燊想到就生氣。
“李公子,這是說奴家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玉璣并不生氣,只是故作發(fā)怒,嬌嗔道。
“姑娘別誤會,你們是迫不得已,她,大家遷就她寵愛她,對她千依百順,她怎么就被那紅衣妖精迷得暈頭轉(zhuǎn)向。”
“你說紅郎是妖精?呵呵……看來奴家的魅力還不夠,沒能將李公子迷住?!?p> 玉璣嘴上這樣說,人卻是坐于桌前紋絲不動。
“噓,那邊有動靜了,怎么有茶碗掉落的聲音?”李燊越聽越疑惑。
“或許是動作太大,踢翻碗盞了?”玉璣團(tuán)扇輕遮半面,紅唇譏笑。
“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燊再也按耐不住,跳下床,橫沖直撞地開門跑出去,正好和迎面走來的小丫鬟撞在一起,撞得那丫鬟暈頭轉(zhuǎn)向,扶著走廊的柱子直不起腰來。
再抬頭時哪里還有撞她的人在眼前,回過身就要去追趴在門縫偷看的李燊。
“秀兒,過來?!?p> 丫鬟被門口的玉璣叫住,只能跺跺腳,進(jìn)到屋內(nèi)。
“姑娘,方才門外一年輕郎中給你的。”
秀兒把那張藥方遞給玉璣。
玉璣細(xì)細(xì)看來,暗道這個藥方與她往日吃的大不相同,有幾味藥卻是她一輩子不會忘記的,遂追問道:“那個大夫人呢?”
“姑娘,那個郎中長得倒是頂好看,不過年紀(jì)才十六七歲和我差不多,醫(yī)術(shù)能高明到哪?!?p> 秀兒本來并不打算把這藥方拿來,只是給她藥方的是自己哥哥,她才多了這回事。
“你去把李公子請回來?!?p> “姑娘,那江湖騙子的藥方你也信?”
“我自己去?!?p> 玉璣說著拿著藥方出了門,來到隔壁廂房門口。
輕拍彎腰偷窺的李燊后背,笑著說:“你幫我把這藥方好好琢磨下,我?guī)湍氵M(jìn)去探探,保證不讓紅郎碰劉小姐一根手指頭?!?p> “一定要攔住她,別讓她投懷送抱,快進(jìn)去,不然就來不及了?!?p> 李燊說著已經(jīng)把人推進(jìn)了屋,那半掩的房門并未落鎖。
“拿好,好生研究?!?p> 玉璣把藥方塞給李燊,自己整了整衣衫進(jìn)了里面。
“誰讓你不請自來的?!眲㈧`芝怒目而視。
“劉小姐再鬧下去也于事無補,入了這美人館,豈是紅郎自己能決定去留的?”
“表哥,她說的可是事實,你并非自己心甘情愿,而是逼不得已才呆在這的?”
“芝兒,你以后還是不要再來找我,姨媽姨父知道又要罰你了。”
紅郎蹲下收拾地上的狼藉。
“他們頂多就關(guān)我?guī)滋欤也还?,反正我要帶你離開這?!?p> 劉靈芝拉著紅郎就要走。
“劉小姐,我們美人館的規(guī)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明年再奪魁,紅郎便是自由身,你現(xiàn)在要他走,可準(zhǔn)備好銀兩了?”
玉璣輕搖手中團(tuán)扇,扇面上的金蝶翩翩起舞。
聽聞能用銀子贖身,劉靈芝眼神一亮:“多少銀子?”
“五萬兩……黃金?!?p> 玉璣伸出無根玉蔥般的手指。
“好,我這就回去找我爹要?!?p> 對錢并無多少概念的大小姐,愉悅地跑了出去。
蹲在地上的紅郎搖著頭說道:“你又何苦騙她?”
“不騙她,她又怎么愿意離去?何況五萬兩黃金,劉老爺先別說拿不拿得出來,就是有又怎么會給你贖身用?!?p> 聞言,紅郎舉目笑看玉璣道:“你先管好你自己。”
“要不是你,我今年就能報仇,自由了?!庇癍^說完甩袖離去。
剛回屋的玉璣就被李燊拉住,一臉焦急道:“這藥方何人給你,那人現(xiàn)在何處?”
玉璣看見李燊這般模樣,知道此藥方定是能用,忙說道:“不知人在何處,亦不知何人,只是知道那人年紀(jì)輕輕,模樣甚好。”
“真是可惜,不能與他詳談,這藥方用藥極為奇異,但又巧妙,我得回去試試,并和家父好生研究,玉璣姑娘可否等上半月?”
“全聽李公子的?!?p> 李燊拿著藥方一研究就是數(shù)個時辰,離開時已是夜深人靜。
“嗖”地一下。
美人館的房梁上有一道黑影閃過,李燊拼命揉眼,不見異常,自言自語道:“肯定是只野貓?!?p> 只見那只野貓往南邊而去,一道黑色影,悄聲爬上一扇窗,細(xì)聽房間內(nèi)的動靜。
崔久安快速吹滅燭光,收好醫(yī)書,翻身上床,摟住床上已經(jīng)熟睡的人。
被人壓住,崔染心微微皺眉,只是聞到熟悉的藥味,便放松下來繼續(xù)假寐。
“有賊。”清冷的聲音鉆入崔染心的耳中,伴隨著微熱的氣息。
月光下那賊臉上帶著面具,輕聲進(jìn)屋一陣風(fēng)吹起床幔輕紗,隱約可見一對交頸相臥的璧人,崔染心好奇的睜開眼睛,只看一張猴臉面具一閃而過。
猴臉賊翻看包袱打開一個錦袋,里面居然是大額銀票,具下的那張臉喜笑盈腮。
連忙打開另外一個包袱,拿起一方雕工精致的木匣,用刀撬開,突然,里面爬出各色毒蟲,嚇得那賊丟下木盒和到手的銀票,拔腿就跑,跳窗逃走。
崔久安收起已經(jīng)出鞘的短劍,崔染心笑著扭過頭來說道:“原來是個鼠輩?!?p> “你不怕?”崔久安看著神色歡樂的少女,被她的膽大再次驚住。
“不怕?!贝奕拘膿u搖頭。
“我說的是這件事。”崔久安動動摟住少女的手臂。
“你這身藥味,我一聞便知是你?!?p> “以后無論是誰,無論多親近的人,都不要讓他離你如此近。”
“哦。那你怎么還不下去?”崔染心看著近在咫尺的雙眸,出聲嚷嚷。
“你下去,把你的小毒物們收起來?!?p> 剛才還柔情似水的人瞬間暴戾把人推下床去。
“你別推我,壓壞我的小可愛們怎么辦?”
看著小心翼翼抓毒蟲的少女,崔久安笑著伸了個懶腰,感嘆道:“終于可以睡在床上了?!?p> 自在地躺在床上的人突然斂目說道:“那人武藝高強,在我之上,我們明早出發(fā)回京。”
“好,小乖乖們帶你們?nèi)ヒ娢夷镉H?!?p> 崔久安偷笑地白了對方一眼,要是讓母親看到這些,不被驚嚇壞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