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少荃再次看到青狼的時候,它已被五名精壯男子用一張大網(wǎng)限制在了地上,身上還有幾處傷口在流著血,染紅了一大片青色毛發(fā),甚至還有一把匕首插在它的前肢上。
而那五名精壯的獵魔師男子身上也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痕,樣子顯得相當狼狽。
另一邊,一名明顯是射手的男子躺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正由那名女子照料著,看情況還生死不知。
看著這些人,陸少荃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趕忙躲到一旁的灌木叢后觀望。
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十人的獵魔團,還死了幾個人,這下可難辦了。陸少荃頓時意識到局面的不妙,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就在陸少荃愣神之際,那邊的青狼似乎已被完全制服,正被捆在那張大網(wǎng)里,網(wǎng)口的捆繩似乎也綁得相當結(jié)實。
那五名獵魔師男子這才松了口氣,一個個無力似的癱坐在地上。
好家伙,幾天不見,好像又神駿了幾分。陸少荃的注意力放到了青狼身上。
青狼雖然被捆在網(wǎng)里無法動彈,但雙目中卻依然充滿著屬于獸類的不羈與狼的高傲,身上的毛發(fā)顏色也比幾天前變得更深邃了幾分。
“畜生,讓你嘚瑟。”稍微喘順了些氣,那名金發(fā)男子便站了起來,罵著的同時已憤怒的一腳踢在了青狼的一道傷口上。
“吼。”青狼頓時悶哼了一聲。
“還挺有骨氣,好。老子今天就把你這畜生給宰了剝皮?!闭f著金發(fā)男子拔出了利劍便欲刺去。
看到這里,陸少荃心中一緊,便欲馬上沖出去。
“兄弟且慢!就算你把它殺了,我們的同伴也復(fù)活不了,倒不如留著這畜生的賤命,還能賣個好價錢,到時候自然有它好受的?!边€不待陸少荃出口阻止,那名粗獷男子反而先出聲了。
從人情上雖然感覺這人有些冷漠,但陸少荃心中還是略微感激了一下這名粗獷男子,只要他們不把青狼殺死就行。
“你特么當然這么說,死的那些可是我的兄弟?!苯鸢l(fā)男子突然轉(zhuǎn)頭沖著粗獷男子吼道。
只見他雙目通紅,情緒激動,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般盯著粗獷男子恨聲道:“鐵隊長,你不是說這只是將帥級的魔狼嗎?為什么我們遇到的是特么的王級?”
這是兩個獵魔團!難怪可以制服青狼,不過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也不是很好啊。
看對方兩人在鬧矛盾,陸少荃心中頓時多了些想法。
“這我特么怎么知道,我們當時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它就是將帥級?!贝肢E男子也很不樂意的說道,“我說兄弟,你這不是自尋煩惱嗎?王級又怎么樣?不是更好?現(xiàn)在還不都成了咋們的囊中之物。”
“好,我也懶得和你嘈,但我們的損失這么大該怎么算?”金發(fā)男子恨聲道。
粗獷男子為難道:“兄弟,我們這也重傷了一個兄弟,難道損傷就不慘重嗎?干我們這行的不早都有這樣的覺悟了,有什么好計較的。這樣吧,等回城后我們再補給你們一件精品武器,這樣總可以了吧?”
“一件?如果不是你們情報錯誤又怎么會這樣,你現(xiàn)在叫我如何跟那幾位兄弟的家里人交代?”
“我明白,但這種情況誰能想到,也不能全怪我們頭上是吧?那就兩件吧,不能再多了?!?p> “兩件?最低都得三件。”
“你…好!我也懶得再跟你計較,三件就三件,絕不能再多了?!贝肢E男子一臉肉痛道。
見粗獷男子答應(yīng),金發(fā)男子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但心中卻還是多了一絲后悔,為什么不說四件。
不是吧,這樣就答應(yīng)了,這明顯是敷衍嘛,這金毛傻啊。
看雙方似已暫時和解,陸少荃卻不樂意了。不行,有機會一定得給你們添把火。
“兄弟,你的要求我都答應(yīng)了,還想怎么樣?”看金發(fā)男子還是沒有收劍的意思,粗獷男子皺眉道。
“老鐵,我可不像你那么看得開,這畜生傷了我?guī)孜恍值艿男悦?,不討回點血債怎么對得起我那死去的弟兄。”說著金發(fā)男子已一劍向青狼的后腿上扎去。
劍尖刺進皮肉的聲音響起,青狼馬上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吼聲。
“你…行,只要你不影響它的賣價,隨你怎么出氣?!贝肢E男子不爽的甩了下手,表示懶得理會。
去你妹的,把我的青狼當什么了,你們兩個大老爺們也太沒節(jié)操了吧,懂不懂得什么叫堅持。陸少荃心中頓時罵了起來。
沒有粗獷男子的阻攔,金發(fā)男子也變得越發(fā)殘忍起來,再次扎進青狼后退的劍尖逐漸轉(zhuǎn)動,似乎只有對方痛苦的吼聲才能減少幾分心中的憤怒,或者說才能讓他增添幾分樂趣。
青狼身上的傷口頓時變得更多,更深,低吼也忍不住變成了痛苦的凄吼。
這吼聲聽在陸少荃心中已變成了陣陣抽痛。
“畜生,給我住手?!标懮佘醮蠛鹬鴱墓嗄竞筇顺鰜?,并且毫不猶豫的向著那名男子扣下了手弩的扳機。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無法繼續(xù)忍受那種親眼看著同伴受折磨,而自己卻因為擔心自身安危而龜縮在一旁的感覺,他做不到。
陸少荃的出現(xiàn)馬上讓粗獷男子一行人警惕起來,金發(fā)男子雖然及時發(fā)現(xiàn)躲開了陸少荃的一箭,但手臂上還是多了一道血口。
“這特么又哪來的野小子,你找死。”突然被偷襲受傷,金發(fā)男子心中的怒火再次爆發(fā),提劍便向陸少荃沖去。
陸少荃此時也正氣在頭上,全然不懼,抬弩便欲再給對方一箭。
“等等?!苯鸢l(fā)男子還沒沖出便被那粗獷男子給拉住了。
“你干什么?”金發(fā)男子吼道。
粗獷男子沉聲道:“兄弟,先冷靜點,這小子有點蹊蹺?!?p> 金發(fā)男子也不是蠢人,只是被怒火蒙蔽了雙眼,此時經(jīng)粗獷男子提醒,總算冷靜了幾分。
他看向陸少荃,果然除了這個大概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持弩指向他們之外再沒其他人,心中頓時也多了幾分奇怪。
見金發(fā)男子被攔下來,陸少荃按在扳機上的手也停了下來,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他剛剛所為全因一腔熱血,何時面對過這種狠人,此時熱血消退幾分,心中還是不免有幾分緊張,同時粗獷男子等人的謹慎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說狼王,我才離開了幾天而已,你怎么就這么狼狽啊,沒事吧?”陸少荃一邊注意著粗獷男子一行人,一邊在心中用意念和青狼交流起來。
“滾,有本事你來本王的樹林里混兩天試試,看我不一天把你搞死?!鼻嗬呛苁遣凰念┝岁懮佘跻谎?。
“他們追了你兩天???”陸少荃驚疑的語氣。
“前天晚上才讓他們發(fā)現(xiàn),今天趁著他們疲憊干掉了幾個?!鼻嗬沁€是一貫的神氣。
“笨蛋,有用嗎?你怎么不躲起來?!?p> “你要是來看本王笑話的就趕緊滾,本王用不著你來可憐?!?p> “都什么時候了還嘴硬,現(xiàn)在也只有我能幫你,你先別亂動,我來處理?!标懮佘醯恼Z氣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強硬。
“你?來送死?”青狼嘲笑道。
“愛咋咋說,咋們現(xiàn)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蚱蜢?!标懮佘鯌械迷倮磉@家伙。
意念的交流是相當迅速的,在粗獷男子等人眼中,陸少荃只是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他們身后的青狼而已。
但正是這一眼,卻讓他們的眉頭不禁再次皺了幾分。
他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了,并沒有因為陸少荃是獨自出現(xiàn)的一個少年而有所放松,反倒緊張起來。
這百魔林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單獨闖的,要么是實力足以自傲的獵魔師,要么是某些大家族的少爺,身后有著一幫人跟著,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們這種小獵魔師團能惹得起的。
“小兄弟,請問你這是什么意思?”粗獷男子皺眉問。
說到青狼這事,陸少荃心中不禁又多了一絲火氣,指著青狼向粗獷男子等人質(zhì)問:“那你們這又是什么意思?”
粗獷男子再次皺眉,似乎不太明白陸少荃的意思,“我們是獵魔師,當然是在獵殺魔物,只是我不曾記得和小兄弟你有過任何過節(jié)啊,你這做法怕是不太合規(guī)矩吧。”
粗獷男子一句話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我沒招惹過你,你最好也別來惹麻煩。
陸少荃心中苦笑,沒想到這粗獷男子還挺會說話的,而且從道理他們確實也沒做錯。
只是,粗獷男子的態(tài)度和語氣卻就不得不讓他深思了。
再次看了青狼一眼,陸少荃皺著眉頭,故意裝出一副猶豫樣子,腦海中的思緒卻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粗獷男子等人明顯對他這反應(yīng)十分不滿,但竟沒出聲阻止,似乎在等著他的答復(fù)一般,如果他現(xiàn)在離開,說不定對方還不會阻攔。
但他會走嗎?
陸少荃本就心思敏銳,加上上輩子的閱歷,憑著眼前的情況和粗獷男子等人的反應(yīng),他不難推理出個大概。
眼前這兩個獵魔團明顯都是靠獵殺魔物販賣為生,像這種長期處于風口浪尖的狠人哪有好說話的道理,但他們?yōu)槭裁磳λ粋€少年如此謹慎呢?
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擔心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像這些人,最不愿意得罪的要么是實力強大的強者,要么是背景深厚的權(quán)貴,只有面對這些人的時候他們才會不得不謹慎對待。
陸少荃不相信從衣著上對方判斷不出他的身份,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對方把他當成了實力一類的強者,而這個也很好理解。
百魔林中魔物眾多,兇險萬分,就連低級的獵魔師也不敢獨自闖蕩,如果不是因為有青狼的幫助,陸少荃根本不可能獨自一人安全走進這片樹林中,但粗獷男子等人并不知情,所以才把他當成了這類人對待。
陸少荃也有自知之明,他看得出對方只是懷疑態(tài)度,畢竟他的年齡擺在這里,鞋頭上還粘著泥巴,對方一旦摸清楚事實,估計會馬上毫不猶豫的把他干掉,到時青狼也難逃厄運。
他現(xiàn)在還有自保的機會,只是他不可能放任青狼不管,所以,他必須保持鎮(zhèn)定,繼續(xù)扮演一位讓對方顧忌的強者,他知道這些人不會輕易放棄到手的獵物,但更相信他們不會愿意去得罪一位實力比他們強的人。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雖然感覺不容易,但陸少荃更不想放棄這一絲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