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門看起來很厚重,關(guān)上之后,紀無憂也沒辦法聽見外面的人走沒走。當下,她開始打量起周圍。
暗室不大,也就幾平米的樣子。四周沒有窗戶,在周圍放置了照明的工具。而暗室中央,一張石床就猶如從地面長出來的一樣。床上躺了一個男人,一個陣法在他的身下發(fā)出淡淡的光,而又有一雙雙手攬住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片沉寂中,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這個男人是人類!
紀無憂心里暗暗吃驚,想著自己是到了一個不能告訴旁人的地方,這下子可算是把那什么威廉姆斯得罪上了。
既然已經(jīng)得罪,那干脆把面前這個人看清楚是誰,如果可以再把他救下來。
紀無憂試探地挪步到石床旁,借著光看過去。
男人的樣貌是明顯的東方樣貌,中年模樣,眼角帶了一些皺紋,渾身消瘦。他不知道被關(guān)在這里多久了,一頭夾帶銀絲的長發(fā)已經(jīng)過肩,披散在床上,胡子倒是不多。
紀無憂看著他,越看越覺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男人本是閉著雙眼的,他感受到有什么靠近他,氣息卻不像吸血鬼,這讓他如同死水的心起了波動。
他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女人。
一個東方女人。
一個激起深刻在他記憶深處樣貌的女人。
紀無憂看著他,只見他越發(fā)激動,本來死氣沉沉的人,此時竟然像看到親人一樣激動起來。
親人……
嘶——
她究竟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
男人艱難地抬起手掌,張開嘴,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里擠出來。
“無憂……”
紀無憂聽到男人的聲音,腦子里轟地一下,思緒全都炸開了。
他認識她!
他……
呼之欲出的昵稱,紀無憂張開嘴,把腦海里閃過的稱呼喊了出來。
“爸?”
“無憂?。 蹦腥寺牭郊o無憂的話,淚水從眼眶里流了下來,眼中的不可思議與愛意迸發(fā),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充滿了擔心。
“爸!”無憂呼吸急促起來,頭暈腦脹。她從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碰到自己失蹤多年的父親!
小的時候,她還在怨恨父親的不辭而別,當她知道是父親執(zhí)行任務失蹤后就不由擔心起來。后來……太久沒見了,她對父親的愛意轉(zhuǎn)變成了對母親的心疼,以及怨恨父親為什么不回家。
紀無憂經(jīng)常能聽到母親拿著父親和她的合照念叨,可見母親是多想再見到他!
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了!
他不是不回家,而是被關(guān)在了這里!
紀無憂哭不出來,眼前的男人雖說是她的父親,但時間帶走了她對他的愛,現(xiàn)在的她,看著他就猶如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紀無憂腦海里充斥的不是找到父親的喜悅,而是想到母親能再見到愛人是多么高興。
“爸,我?guī)愠鋈?。”紀無憂四周找著,看有什么能破開這個束縛父親的陣法。
“你,快走!”男人扯著沙啞的聲音,情緒波動極大。
他待在這么這么久怎么會不知道那吸血鬼會做什么?
當年他追一只妖到西方,幾近耗光所有力氣才把妖誅殺,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一只吸血鬼攔住了他。
放在之前,他根本就不怕這異域妖怪,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法力應付,沒多久就落下風地被抓了。之后,就日日夜夜被汲取體內(nèi)的法力。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法力大不如前,甚至快與普通人無異。
紀傅臣時常望著天花板,腦海里閃過的是妻子和女兒的樣子。
這么多年了……女兒長大了吧?從小就是美人胚子的女兒,現(xiàn)在追求她的人一定踏破了門檻??上霾蝗チ?,不能留在她身邊,不然他一定會把一些混水摸魚的小子揪出來揍一頓。
嗯……就算沒有他,他的妻子也一定會這么做的。女兒這么優(yōu)秀,配上她的人也一定要優(yōu)秀!
紀傅臣快要放棄了,這么多年過去,心里求生的欲望早已經(jīng)沒有。他盤算著哪天那個吸血鬼再來汲取他的法力的時候,他就自爆。
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他也要拉著那個吸血鬼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是上天好像不想他就此隕落,他的女兒,竟然出現(xiàn)在了面前!
他的無憂啊……長大了!那……清竹呢?他的妻子呢?可還好?
紀傅臣思緒千回百轉(zhuǎn),紀無憂則是注意到了床邊有規(guī)律地放置了玫瑰花的石雕,她數(shù)了數(shù),總共七朵。
紀無憂無語望天,這威廉姆斯是真的喜歡玫瑰?。?p> 想必這些看起來和陣法非常有關(guān)聯(lián)的石玫瑰就是破陣所在了。只是要怎么做?
紀無憂想了想,然后朝一朵玫瑰踢了一腳,只輕輕一踢就把石雕踢到角落,隨后,陣法就暗淡了一些。
紀無憂:……
哇,這么簡單的嗎?
而紀傅臣見狀,也是無語了。他心里不禁鄙夷,這吸血鬼雖然從東方古籍上找到了陣法,但照抄都不會。如果他沒記錯,這個陣法真正實施下來是很難破解的。所以,他之前就想讓紀無憂不要管他,他知道紀無憂什么都不懂,更何況破解陣法?只怕還沒破解到,那吸血鬼就過來抓住他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威廉姆斯。作為西方的吸血鬼,他身上沒有神的力量,能把東方陣法弄出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后來么雖然融匯了力量,但看這東方男人也跑不了,就干脆不改了。
誰能想到多年后的某一天,他會把東方男人的女兒抓來,而他的女兒又誤打誤撞進到了這個暗室呢?
紀無憂把石玫瑰全踢散,紀傅臣身上的陣法就消失了。
紀傅臣顫顫巍巍地從床上起來,只是力量快被掏空,渾身無力。剛坐起來,就頭暈目眩,幸虧紀無憂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才沒有撞到石床上。
“爸,你還好吧?”紀無憂擔心地問道。
“沒事……我恢復一下,然后爸爸就帶你離開這里?!奔o傅臣輕輕推開了紀無憂,然后盤腿坐直。他閉上雙眼,緩慢調(diào)動身體里剩余的法力。
紀無憂咬了咬牙,臉上都是擔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