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惡靈附體去傷害別人的,這千辛萬苦附了體去傷害自己本體的惡靈,昱可還真沒聽說過。
“您來過來看看……”
方瑋愛人抹了抹眼淚,她走向方瑋,并指了指他左腿大腿根的位置。
昱和景爺上前,只見方瑋大腿那里的褲子確實被殷出來的星星點點血跡染紅了,大概是里面纏了層層的紗布。
“您是怎么做到阻止他的?”景爺?shù)吐晢枴?p> “我回來進(jìn)屋發(fā)現(xiàn)他以后,瘋了般朝他大喊大叫!他就停下了他做的這一切,然后呆呆地望著我,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方瑋愛人細(xì)細(xì)地回憶,“我撲過來一下子奪掉了他手中的菜刀,他突然開始哭,他說他對不起繆總,對不起那個瘸腿的丫頭……”
“你閉嘴吧!”繆瑤驀地怒喝一句,嚇得方瑋夫人一個激靈,“對不起否什么?我看他是燒糊涂了!中邪了吧?!”
昱看了看繆瑤,又看了看方瑋愛人低著頭不敢再繼續(xù)說話的樣子,便覺得這一定有什么不對。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景爺沉默,他沒再追問更多,而是毫不猶豫地將方瑋口中的布從他嘴里拽了出來!
方瑋扭動身體的浮動更大了!他的眼珠都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了!在這樣越來越寒冷的天氣里,他竟然大汗淋漓!
“我對不起繆總!對不起荀否!”此時的方瑋和瘋子沒有什么兩樣,這是他能說話后說出來的第一句話。
“你……”
景爺剛要張嘴,繆瑤一下子沖了過來,呵斥綁起來的方瑋:“你夠了沒有?!你也學(xué)我哥瘋掉了?!你以為這樣,我就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了嗎?!”
方瑋急促地喘著粗氣,嘴唇變得干裂蒼白!他驚悚地瞪著繆瑤,仿佛聽不懂她剛剛說的話,又好像在細(xì)細(xì)琢磨她的話。
然后,他竟平息下來,用一種不屬于他的眼神望著繆瑤,細(xì)聲細(xì)語地說道:“瑤,你達(dá)到目的了嗎?我終于做了你一直想看到的事情,這下你開心了嗎……”
這聲音……
繆瑤皺緊的眉頭突然散開,變得不解這一切。她的眼里一瞬間浮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光,緊接著她一把從身旁景爺?shù)氖种袏Z過了剛剛?cè)诜浆|嘴里的布,又一下塞了回去!
“閉嘴吧你!”
繆瑤吼道,聲音里卻充滿慌亂。
“你們好好給他看看病吧!我走了!”她甩下這一句話,匆忙向屋子的門口走去,欲要離開。
昱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回。
“繆小姐,你走不得?!标怕朴频卣f,目光直視繆瑤。
“你放手!”繆瑤甩了幾次昱的手卻沒成功,昱的力道明明不大,可確實令人無法反抗,“我還要照顧我哥,沒時間聽他在這里胡言亂語!”
“你留下,我去替你照顧哥哥?!标庞颓换{(diào)地說著,還不忘朝繆瑤眨眨眼睛,翹唇一笑。
“你也瘋了嗎?!”繆瑤大驚失色,面目已變得扭曲。
“你難道聽不出,他現(xiàn)在變成這樣的很大原因,是因為你嗎?”昱問,五官驀然冷俊,緊接著他靠近繆瑤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guī)煾翟?,他是不會傷害到你的?!?p> 繆瑤一臉質(zhì)疑。
昱感覺到她沒再有想逃跑的意圖了,于是松開了她的手,幽幽地又補充了一句:“無論你做了什么哦~”
話落,昱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審視方瑋,方瑋歇斯底里的樣子令人膽戰(zhàn)心驚。
“阿姨,請問方叔這眼下的痣,是一直都有的嗎?”
“什么?”方瑋愛人被問得一愣,趕忙扒過來瞧瞧。
昱從未記得方瑋眼下有如此明顯的一顆黑痣,換個方式說……
昱覺得這顆突兀的痣,有幾分眼熟。
“啊……”方瑋愛人五官一皺,思索道,“好像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么明顯的話,不可能現(xiàn)在你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這…這好像……你們來之前還沒有……”
“什么?!”繆瑤聽了他們的對話,沖過來用她留著長指甲的手指掐住了方瑋的臉,阻止他來回?fù)u擺他的頭,“這是什么?!這根本不是什么黑痣!”
繆瑤驚慌之際,用已經(jīng)深深嵌入方瑋臉上肉中的指甲開始發(fā)了瘋地?fù)杆巯履穷w突然生出來的黑痣!
繆瑤慌了,她驚慌的程度已不亞于面前捆綁在床上的方瑋。
“這是什么!這是什么?!”繆瑤尖聲大喊,她高高的馬尾辮已因為劇烈的晃動而凌亂不堪,“方瑋!方瑋!你究竟是誰?!”
“繆小姐……”景爺勸阻繆瑤,卻被她一把甩開。
“你干嘛呢?繆瑤?繆瑤?”方瑋愛人全然不能理解發(fā)生了什么,為何短短的時間內(nèi)又瘋掉了一個人。
她阻止了幾次瘋狂的繆瑤無果,便只得用自己的身軀撲上去護(hù)住了平躺著的自己的愛人!
景爺扭頭和昱交換目光,昱輕輕搖了搖頭。
“你是誰?你不是死了嗎?!”繆瑤依舊高升喊著,只是聲音里多了哭腔。
昱走過去用雙手趁繆瑤不備之際,將她狠狠推撞在了一邊的墻壁上??姮幠_下沒站位,摔倒在地,也沒了再站起來的力氣。
她渾身顫抖,目光里是見鬼的驚恐。她大口地吸著氣,就快要窒息,吸著吸著豆大的眼淚就滾落下來了。
昱蹲下身子,平靜地凝視她,問道:“你和荀否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這句話像電門開閘了一樣,繆瑤被問得差點跳了起來。
“我沒有…我真沒有…我和她是十年的閨蜜,她跳崖了,跳崖了…真的真的就這樣……”繆瑤眼珠也在眼眶里抖動,不敢看昱,“她有抑郁癥,很嚴(yán)重……而我真的都在努力幫她,幫她好起來!真的啊,沒說假話…沒有……”
繆瑤語無倫次。
“荀否的死,是因為你嗎?”昱一針見血,其實這答案,昱大概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像在繆瑤的額頭上開了一槍一樣,她聽了這話便猛地僵直抬起頭,渾身都停止了抖動,整個人紋絲不動!
只是一雙很大的眼睛,瞪得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