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A國逃亡記（4）
跟在人群后從公園出來，時間還早，徒步向死亡谷方向進發(fā)。死亡谷并不像接天崖底的續(xù)魂谷那樣看起來深不可測。這是一座海拔一千米左右的小山，山下有河水蜿蜒流過，站在山邊向遠方眺望，城市被傍晚漸濃的霾和夕陽水紅的光芒溫柔撫摸，剛強與耀武揚威的神氣已經(jīng)黯淡，山風吹來的不是清爽而是明天又將如何的惆悵。對人類而言，一千米不算高，但是肉體凡胎投下去妥妥地要死掉，除非半路伸出一棵萬年前誰種下的善良樹。明天下估算著早、晚來自殺的人會多些。早上看完日出，?。〕枆邀?，人不過是顆小露珠，再見生命。晚上看夕陽跳河，人也想不通就跳山了。也有的人有自殺工具，比如槍支、小刀！看完自然與太陽后，風沒把他們吹清醒，反而吹得想上天，拿起槍“呯”一下，拜拜！要不就是小刀往動脈上用力死劃。
明天下自己也自殺過，所以他不嘲笑自殺的人。
對跳到山底下的自殺者，政府管不著。對在山邊用槍支、小刀結果自己的人，政府是要管的。所以山上有不定時巡邏的兵衛(wèi)，看到尸體就拖走。要不然堆得太多空氣不好，環(huán)境也不好。
明天下在山邊的草叢里坐著不動。他現(xiàn)在等人來自殺！晚上沒有巡邏兵衛(wèi)，政府為節(jié)約開支，不想配備太多工作人員。晚上自殺的人，就得等第二天別人來收尸。等兵衛(wèi)收尸前，明天下就先翻騰下尸體，現(xiàn)在需要一個合法身份，買張機票離開A國。
不過，看他們死在自己面前卻不加勸阻，覺得自己就是個魔鬼?？墒?，本魔鬼需要一個身份。要不然，我下山去在那些已經(jīng)死掉的人身上去找身份？可是，A國的身份信息是一出生就種在左手腕皮膚上的隱形條碼，人死后細胞死亡，條碼就消失了。新死的人條碼還不會很快消失。要快速分離那片皮膚，放在新鮮血上再循環(huán)，就可以繼續(xù)使用。所以明天下還要在自己手腕上割出條血口子，還得血型相符。
這得到死亡谷多少天，才能找到合適身份？萬一這幾天沒有人自殺？萬一最近自殺的都是女的？明天下坐定，如果這三天之內(nèi)找不到合適身份，只有黑到航空系統(tǒng)做一個登機信息！可是登機時，還要掃身份信息！
已經(jīng)由傍晚等到晚上九點。不行，梅麗雅還沒有吃飯吧。再晚又要去無人食品店買東西，沒有身份信息也進不去。
忙從草叢里竄出來往山下跑。
一個人正低頭往山上走，雖然明天下已經(jīng)向左給對方讓出空地，可那位低頭的人大腦出游了，一下子撞到明天下。明天下往山下跑時帶給對方的撞擊力很大，那人骨碌碌滾下好幾米，可見剛才上來的路都白走了。
明天下做為鎮(zhèn)定站立在那的人，看上去頗有些像肇事者，因為在人類的通常觀點，受傷的都有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責任。
明天下忙小跑著去扶起對方，“你怎么樣？”
那人突然摟著明天下痛哭，“我不想活了，嗚嗚......”
明天下因為從山上剛下來，只好說，“是的，我也不想活了，不過，我剛想好，又準備再活一段時間......”
那人松開明天下坐在地上，“真的......”
明天下湊近他仔細看看，不正是昨天自己幫他修過車的那位嗎？“只不過一天時間，你發(fā)生了什么？”
那人也瞅瞅明天下，“啊，是你。雖然你丑了些，這么多年都活下來了，為什么這兩天想不開？”
“哦，我過一陣子就想不開來坐坐，然后想開了再下來。你呢？朋友，你叫什么？”
“我叫理恩。昨天我沒有掙到工資，今天也沒有等到明天可以去工作的信息，我一整天都沒有吃飯，可是還要回家對妻子說我很好。她的工廠這兩天也沒事做。我們HHHT得不可開交，她說要離開我，她累！我也很累，活著太累了......”
明天下起身從口袋里拿出兩百元，“昨天你給我面包，今天算我謝你?！?p> 那人起來，“不，昨天你的面包是我該給你的。我不接受施舍?！?p> “不是施舍。我現(xiàn)在明白你為什么窮了，因為你沒這個時代生存的技能?！?p> 理恩張著嘴巴，“??？我會修理機器，計算機技術很好，我設計過游戲。我會很多的......”
明天下嘆氣，“這個時代只管能騙就騙能搶就搶，為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這才是技能。”
理恩突然爬起來往后退，“你，你要殺了我嗎？”
明天下笑了，把錢塞給他，“你開著車嗎？帶我回去，算你送我的車費?！?p> 理恩抓抓頭發(fā)，“這樣可以?！?p> 到城里，明天下說自己有些不舒服，讓理恩幫自己到食品店買了些食品、水果。理恩把明天下送到破屋門口。
明天下今天掙了比昨天多很多，邊推著門就高興地叫，“梅麗雅！”
屋子里黑乎乎的，難道她累了睡了？或者餓暈了？摸到書桌邊開那盞破臺燈，屋子里空無一人。
立刻往門外跑，在又暗又窄的小巷子里焦急地叫著，“梅麗雅......”
突然路邊竄出一個黑影，向著明天下?lián)溥^來。明天下側身后讓半步，穩(wěn)住自己，定睛看那個黑影圓咚咚身材，又向自己撲過來，那動作很可愛，像求主人抱抱的小肥狗，不由脫口而出：“死肥羊！”
那黑影敏捷撲過來一把抱住明天下，借著月光瞧明天下的臉，高興地說，“太好了！哪個高手把你整成這樣的，丑衛(wèi)長！我好神，把你叫成真的丑衛(wèi)長了?！?p> 明天下推開他，“比你好看。死肥羊！”
“你黑成這樣，還敢說比我好看?！?p> 明天下往外疾走，“你好看?！币贿吅埃懊符愌?.....”
死肥羊跟著丑衛(wèi)長，“那當然，清水出芙蓉，先要皮膚白。我比你白。梅麗雅是誰？這么丑還在這里安家了，她是不是和你一樣丑！”
“啪”一個果核打在死肥羊的腦袋上，“誰敢說本老梅的壞話！”說著，一個苗條黑影飄到死肥羊面前，死肥羊定睛一看，“呀，你們這是情侶臉啊?！?p> 明天下拉住梅麗雅，“嚇死我了，我回家你沒在，好擔心。今天給你買了新鮮水果。”
說完拉著梅麗雅往屋子走，就當死肥羊不存在。死肥羊?qū)^別人家的生活很有興趣，跟在兩個長腿人后面跑。
坐定了，給梅麗雅吃上水果，明天下才問，“死肥羊，你怎么來了！”
“我還不來！我們在A國的信息人員說，A國正通緝來自嘉德國的殺人魔明天下！連照片都有！”
“你打算怎么把我，”說著，又拉緊梅麗雅，“和梅麗雅帶走?！?p> 死肥羊瞟了眼所謂的梅麗雅，就知她也粘了假臉皮，瞧她那雙與眾不同的漂亮眼睛！
梅麗雅皺著眉頭，“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肥羊說，“這個信息人員的工作程序很保密，總之，丑衛(wèi)長的男人婆姐姐哭天抹淚地要殺進A國，被我明智加睿智的楊技術官攔住，并擔下了這個跨國搶救行動。”
“你少廢話，怎么走，什么時候走?！?p> “我想這兩天通過我國信息人員，給你借用在A國的嘉德國人員身份回國?！?p> 梅麗雅問，“你來時確定了沒有人跟蹤嗎？我認為A國在嘉德國的信息人員也不少，你和你們總衛(wèi)長的關系應該不是秘密，所以，你確定，來的時候，真沒有人跟蹤你？！”
肥羊說，“我不確定啊，我只搞技術，別的不在行。”
明天下說，“那你趕緊滾蛋！”
“你是嫌我妨礙你們的二人世界嗎？”
梅麗雅臉皮是假的，根本看不出有沒有變紅，不過她起身走開了。
“你用什么身份來A國。”
“游客！”
明天下說，“這兩天不許明目張膽地來找我，以減少別人的懷疑。如果有重要事情，就到死亡谷西邊，吹你的小調(diào)。晚上去?！?p> 肥羊瞧瞧門，“她的臉皮也是粘的？”
明天下說，“不許你揭穿。我送你出小巷?！?p> “不用！陪你的梅麗雅吧！”
趕走肥羊，明天下才發(fā)現(xiàn)梅麗雅又不見了。趕忙往街上跑，梅麗雅正在看電子顯示屏，明天下一把拉住她，“怎么，生氣了？”
梅麗雅一笑，“我出來轉轉，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像間諜的人?！?p> “那你不回去，我擔心！”
“我在這里看新聞呀。”
明天下?lián)е符愌偶绨?，一起往小破屋子去。明天下突然忘記身在何處，忘記了危險，也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臉，覺得這一刻特別安靜溫馨，甚至不再想嘉德，只要有她陪著。明天下不知道凝絢在那天的爆炸中是如何逃生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來A國的。就那天晚上她流下像水晶一樣的眼淚又轉瞬煙逝，這真的像是前世曾經(jīng)上演過的片段。
明天下如約來到公園，老板很高興，白天讓幾位師父隨便抽簽打了幾場，反映不錯。老板請明天下和幾位還沒上場的師父等晚上人多的時候表演。
明天下建議，為了節(jié)目更吸引人，增加神秘感，不妨上臺的師父都選一個自己喜歡的面具，這樣，就算師父們偶爾失手，也不覺得難堪！師父們都點頭同意。于是，晚上的比賽成了神話人物大比拼。著實吸引了很多孩子、青年。這些孩子應該是家庭條件優(yōu)越的，比如父母是世家子弟，門當戶對，又或者是政府工作人員國。像理恩家那樣，沒有穩(wěn)定職業(yè)的夫妻，是不敢生孩子的。
玉勛教明天下劍術時，先教會明天下嘉德國所有劍法，讓他把每套劍法都練到爐火純青，最后才教了自己的劍法。但每次與師父對決，師父從不允許明天下只選用一套劍法來打。必須用每套劍法中最實用最具攻擊力的那招。所以單從分析明天下的招式上，很難判斷他師出何家。
臺下也有兵衛(wèi)過來閑站看熱鬧。
A國信息人員將臺上所有表演已經(jīng)傳給電腦分析組，分析組按圖像放大比例對比出嘉德國殺人魔的身材，而他的劍術很奇怪，不像來自嘉德國的流派招式！
兵衛(wèi)接到通知，立刻向后臺走去。
明天下在臺上一邊比賽，一邊想著一會兒只能跳下臺去混入觀眾群甩掉面具！
兵衛(wèi)命令老板，停止比賽，讓所有師父來接受身份檢查。師父見這會兒觀眾這么多，現(xiàn)在停下來？！“兵哥！停一分鐘損失怎么辦？”
“你上臺播一分鐘廣告好了！秀一秀你的口才！”
“哦！我們一年只有幾天時間好掙錢！你們再等一會兒！”
突然，前臺一陣黑煙滾滾。觀眾剛驚叫，黑煙散去，打架的師父沒了。老板聽到尖叫，“上帝，我的觀眾！”甩下兵衛(wèi)往臺上跑！兵衛(wèi)也跑上舞臺！從觀眾群里輕盈跳上兩位師父。“??！朋友們，放松一下！開個玩笑！”
觀眾又高興地鼓掌！
老板松了口氣，“來來，兩位，我們配合一下國家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