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霄同行
到達櫻落山時,天色已成魚肚白,涼涼的山風(fēng)吹拂著。夜瀾給妹妹又披了件衣服,抱著她去了櫻落洞。他很心疼這個妹妹,她出生時,正逢父皇喪心病狂的為爭奪神界暗自籌謀之時。父皇很想再要一個皇子,可惜她是一個公主。所以父皇從小就不待見這個妹妹。而自己長大后,父皇便開始逐漸開始將政務(wù)交給自己處理。
許多關(guān)于民生的事情,自己由于政務(wù)繁雜便拜托了妹妹去四處走訪,處理。漸漸的,百姓的許多問題得到了改善。在百姓中,妹妹的賢良的名聲越傳越廣,父皇也開始器重她。而皓瀠始終還是太年少,沒有平衡好百姓和貴族的利益關(guān)系,她多次觸及了貴族的利益,尤其是以重頊長老為代表的長老院。她經(jīng)常在朝堂上頂撞重頊,甚至讓父皇難堪。
但父皇從來是不允許旁人質(zhì)疑且極注重自己的權(quán)威的性格,所以妹妹本來因優(yōu)秀的政績稍微博得的喜歡,被完全粉碎,再加上后來戰(zhàn)局的緊張,重頊長老的攛掇,父皇最終選擇了犧牲妹妹。他本來想登基后,鏟除重頊為妹妹報仇,但奈何他的勢力實在太大,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他只能選擇蟄伏,靜待機會。想及此,他便十分心疼懷中沉睡許久的妹妹。
他來到櫻落洞,輕輕把她放在玉床上,微微欠身,向子櫻行禮道:“舍妹麻煩仙尊了。”子櫻點了點頭,道:“我會醫(yī)好她,你放心?!币篂懺偾飞硇卸Y,轉(zhuǎn)身出去了。剛走到洞口,便看到一個白色身影抱著手臂懶散的靠在洞口旁的石壁上,“想不到你居然是暗族人?!濒嵯鲆娝鰜砹?,站直走到他身邊,一把打開扇子壓在嘴邊打趣道,“你也是沉得住氣,怎么,當(dāng)神尊的感覺很好嗎?”
夜瀾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暗族與神界的關(guān)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界又歸誰管,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說我是暗族人有什么好處嗎?”“對,你說的對?!彼麚u了搖扇子,儼然一副輕佻的樣子,“可是你的身份卻俘獲了我小櫻姐姐的芳心,你是不是應(yīng)該負責(zé)呢?你可不能讓她空守閨閣啊?!币篂憶]好氣地說,“胡鬧!你不會不知道她討厭暗族人吧?”翎霄收了扇子,跟上夜瀾道,“不不不,她還不知道你是暗族人。我跟她說,那是你一個仙界好友的妹妹,她還一個勁夸你重情義呢?!?p> “我沒有撩過她,也沒有說過喜歡她,甚至和她都沒說過幾句話,她如何會喜歡我?”夜瀾無奈的說?!斑@就是你不懂了,女人的心思啊,你不了解。這是你還得聽我說…”翎霄來了興致,正欲與夜瀾討論,卻被夜瀾不耐煩的打斷,“我不要了解?!彼D了頓突然道,“你最好也少了解?!闭f完翎霄愣了愣,他自己也愣了愣。
夜瀾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說,只是每當(dāng)翎霄提到他很了解女人,很喜歡和淑莼院的姐姐呆在一起,他的心里就很別扭。“噗嗤…我之前就是靠著幫女人寫艷詞俗曲賺銀子,怎么能不了解女人呢?!濒嵯鲂Τ雎暎话褦堖^夜瀾的肩,斜斜一笑,“不過,你是為何不讓我了解呢?”夜瀾推開他,皺著眉頭道,“我只是覺得你這個樣子太輕浮了。出去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孩子。”翎霄不知怎的也來了興趣,他又摟過他的肩,在他耳邊說,“那我禍害你如何?”溫?zé)岬臍怏w從耳廓滑過,語氣挑逗?!澳恪[!”,夜瀾渾身一顫,沒好氣地吼了他一句,一把推開他,自顧自地捏了個決御風(fēng)飛走了,不再理會他。但是,他臉紅的樣子卻被翎霄看了個十足十。翎霄把扇子壓在嘴邊笑了笑,眼底不自知的浮現(xiàn)出一抹溫柔。
天邊,一抹朝陽穿云而出,天光乍現(xiàn)點亮半山櫻花。微風(fēng)漸暖,花香滿盈,吹起的三兩瓣桃花劃過他們的衣角又纏纏綿綿的飄向遠方。
翎霄跟著夜瀾走了一路,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直到快到山腳下時,夜瀾才回頭問道,“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時候?”翎霄并不理會他這個問題,依舊保持著他萬年不變的笑容道,“你是要去魔界恭賀新王登基吧?”夜瀾點了點頭,剛?cè)ラ_口卻被翎霄躲過話頭,“那正好,姐姐讓我也去魔界,去找我那小侄女。不如一道吧?”夜瀾此去是有正事要談,可章程卻都還沒有擬出來,正心焦著呢,那還能帶上這個活寶吵他清凈,可轉(zhuǎn)念一想,翎霄既然已經(jīng)這么問了,定是想跟著他。若是他不同意,說不定翎霄也會一直跟著他,反而誤事,不如和他約定好。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我此去是有正事要談。你可以跟著我,但是不許吵我處理事務(wù)。若是你吵得我分心無法辦事,我就把你從轎攆里丟出去?!币篂懮袂閲烂C,翎霄見狀忙點頭稱是。其實他本就沒有打算吵鬧他也沒有想過一定要跟著他,這些天下來,他也知道夜瀾是有脾氣的。他只是隨口一問,像往日一樣逗夜瀾而已。沒想到,夜瀾居然同意,這倒是讓他意外。
兩人到達山腳時,夜瀾的親衛(wèi)已準(zhǔn)備好了出行的轎攆。在六界,各界王出席重要典禮都需要乘坐轎攆以顯示身份,這是基本禮儀。而像翎霄這種去哪兒都靠飛的人來說,這種待遇還是頭一次。他稀奇的鉆進轎內(nèi),只見轎內(nèi)鋪著雪白的毛毯,正中間擺著一張小茶幾,上面有各式糕點干茶,一套精美的茶具,還有一堆奏章,其旁還有一個煮茶的小爐。茶幾后隔著兩步的距離還有一張床,床上放著繡花枕,鋪著薄薄的錦被床頭床尾還擺著兩個小柜,兩個柜旁立兩個精致的香爐。儼然一個縮小版的房間,所有事物應(yīng)有盡頭。
這讓翎霄驚嘆不已,“哎喲喲,您這也太奢華了吧?!彼摿诵限I,踩在毛茸茸的攤子上,奇道,“踩著居然不熱,這是什么做的?”夜瀾坐在案前,翻開一本奏章,淡淡道,“這是拉車的暗蕤獸的毛。冬暖夏涼,暗族特產(chǎn)。”說完便不再言語,仔細的閱著奏章。翎霄噢了一聲,也不打擾他,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小聲說了句真舒服。夜瀾抬眼看他,見他這幅模樣,眼皮子跳了跳,嘆了口氣,也不再理會他,任由著他去。
日上三竿,約莫還有一半的路程就能到魔界了。夜瀾也差不多處理完了政務(wù),正欲休息,卻突然想起翎霄還霸占著他的床,無奈的搖了搖頭,從百錦囊里拿出一個枕頭,將翎霄輕輕的挪了挪,和衣睡下了。
“唔…”翎霄睡醒了,伸了個懶腰,蹬了蹬腿,卻一不小心把夜瀾踢了下去。迷朦間,他附身查探,當(dāng)看到夜瀾那張黑著的臉時,他嚇得一哆嗦,忙往后縮了縮,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夜瀾本想罵他,但見到他那張揚著歉意的笑臉時,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散了。他扶著床沿坐下,沒好氣的對翎霄說,“應(yīng)該快到了,你收拾收拾?!濒嵯鳇c頭說好,忙下床整理衣服和頭發(fā)。漸漸的,轎攆外越來越熱鬧。
翎霄用扇子輕輕撩起窗簾,往外看去,自言自語道,“這魔界的風(fēng)物當(dāng)真與仙界大不相同。仙界中人慣愛穿白衣,可這魔界的人凈穿些深色的衣裳。而且這女子穿的也比仙界暴露多了。嗯…果然耳聞不如目見,魔界女子果然頗有風(fēng)韻。哎呀…”翎霄突然被夜瀾扯著后領(lǐng)拉回來,不滿道,“拉我干什么,我還沒看夠呢?!币篂懓欀迹Z氣微怒,“你還想看什么?你可是在暗族的車上,別給我丟臉。”“我是說看風(fēng)物,那不然我還能看什么?我雖風(fēng)流,但也是正人君子啊?!彼砹讼聰[,正襟危坐起來。夜瀾見他如此模樣,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到了驛站,安頓下后,翎霄好說歹說才勸動夜瀾陪他出去吃好吃的。他們尋了一家人多的飯館坐下,小二忙跑過來給他們遞上菜單,簡單的點了幾道菜后。翎霄開始側(cè)耳聽茶館的人在說什么。而夜瀾只是靜靜地喝著茶,看著翎霄瞇著眼睛聽八卦的樣子。過了一會兒,翎霄打開折扇,在身前慢悠悠的晃著,嘴邊浮現(xiàn)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哎呦喲,還真是有趣?!?p> 夜瀾見他話里有話,問道,“怎么了?”翎霄將扇子壓到嘴邊,身體前傾,對夜瀾神秘的說,“聽隔壁那桌說,我家那小侄女有可能成為魔界的新王后呢。”“怎么說?”夜瀾放下茶杯,認真的聽著?!皳?jù)說,他們之前經(jīng)常一起共同出游。而且,在魔界皇宮一住就是幾個月?!彼攘丝诓?,繼續(xù)道,“父神對于我小侄女的婚事早就有了主意,神界有位神尊叫燁北,品行端正,樣貌出眾,從小和我侄女青梅竹馬,彼此了解。但是,我小侄女對我說過,她只把燁北當(dāng)哥哥。但我又聽我姐姐說,這燁北對我侄女倒是很是癡情啊。哎,這姻緣債呀,最是說不清?!彼樟松茸?,給自己和夜瀾加了加茶。
“所以,你覺得,魔界新王和你侄女有可能嗎?”夜瀾蹙眉問道。“不好說,不好說。”翎霄重新坐好,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是一很隨心的人,我希望我侄女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這神尊和魔界王成親畢竟沒有先例,不知道父神會不會同意,但我姐姐肯定會支持我侄女?!币篂懧牶?,垂下眼,心里思索著,若是神界和魔界聯(lián)姻,定會讓神,仙,魔,妖,這幾界,包括它們和暗族的關(guān)系發(fā)生巨大的變化,若此事成真,面對這場巨變,暗族需要提前加以準(zhǔn)備。